玖若雖然無數次聽蕭子騫喊打喊殺,也見過被打的人跪在他院子裏,可沒見過誰那麽慘的。


    舉著狼牙棒的侍衛麵無表情,好像打得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棉花。


    剛進來時還聽到拾兒弱弱的叫聲,如今是一點氣息也沒有了。


    蕭子騫被人扶著出來,又有人抬了張椅子給他坐好。他一眼掃到玖若,勾了勾嘴角:“喲,醜丫頭也來了?”


    玖若決定當沒聽見,要是她應了,外麵這圈人怎麽想?


    蕭子騫自討沒趣,板起了臉對那邊的侍衛說:“看看死了沒有?”


    “是。”拿著狼牙棒的人蹲下探向拾兒的鼻子。


    “王爺,人還活著。”


    “嗯。”蕭子騫哼了個鼻音,沒有其他指示。


    然後,所有人杵著。


    玖若忽然想起,她剛來的時候,拾兒說,還有一到八兒的……是她小看了蕭子騫的破壞力?


    容玉雁從外麵進來,瞄了地上的人一眼:“王爺,又做大戲給誰看呢?”


    蕭子騫看到容玉雁,馬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當然是給王妃你看的。”


    “你有問過我喜歡看?”


    “我說過,誰在背後嚼舌根子,誰死!”蕭子騫說這話時,目光狠厲,嘴角卻掛著微笑。


    玖若忍不住感歎:好黑暗係啊。


    容玉雁又瞄了一眼地上那坨血肉:“埋了。”


    侍衛們嚇得個個都看向蕭子騫。


    “喲!這麽狠?我喜歡。王妃說埋了就埋了。”蕭子騫下令。


    “娘娘。”玖若叫了聲。


    “玖兒,跟我回去。”


    “哦。”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她自己還要自求多福呢。


    服侍容玉雁用過晚飯之後,玖若對著色香味俱全的菜一點都吃不下去。


    “玖兒,怎麽了?”


    玖若不語。還能怎麽了?親眼目擊凶殺現場唄。


    “因為拾兒?”


    “嗯。”


    “小人不可留。何況還是得罪過的小人。”


    玖若一愣:“得罪過?”


    “我之所以會質問你有沒有跟王爺那個,是因為她告訴我的。但她是王爺的人,我一直都沒動她。我也知道她有心爬床。既然王爺要辦了她,我有什麽理由阻止?”


    玖若愕然。的確,一個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的人,留著做什麽?而且是在這個人命如草芥,可以買賣送人的年代,她完全無法爭取些什麽。


    “吃飯吧。”


    “嗯。”


    玖若決定忘記拾兒的存在。不管之前的一到八兒的結局如何,她玖若也終有一死,完成任務之前保證不被人坑就好。


    精油提煉出來了,橙花香膏就很好做了。


    玖若看上了廚房王嬤嬤的那個小女兒,向王妃求了她來幫忙。


    王嬤嬤自然很高興,長得白白嫩嫩的女兒得到王妃娘娘的賞識,不用跟著她在廚房裏對著血腥和泥炭,還可以在房間裏做那些香香的香膏,學門手藝,她自然是高興的。


    那個小女孩兒才10歲,就叫小丫,大約因為老娘是幹廚房活的,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看著特別可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玖若覺得她不像是個下人家的孩子,所以才想擁有她。


    再說玖若也要培養個後人,什麽時候王爺和王妃心無芥蒂地在一起了,就是她走人的時候。這個小丫頭無論在形象上還是身份上,都合適。


    玖若開始也沒打算教給別人,畢竟容玉雁他們的行為告訴她,在這個年代,除了自己,別人都是不可信的。


    可是這些天看容玉雁本人,對做香膏這個項目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始終要走,隻是時間的問題,到時候這個香膏失傳了,皇宮裏那批人會不會砸桌子來尋仇,她也不得而知了。


    小丫的確很可愛,人溫溫柔柔的,玖若很喜歡她。誰說孩子一定是熊的,這個小丫就不是。


    王嬤嬤這樣培養她,估計是想她將來嫁個好人家,順便帶全家脫了奴籍吧。


    大約因為耳濡目染的緣故,小丫原本就很擅長煮東西,香膏要加多少蜂蜜,多少水,多少椰子油,還要煮多久,她很快就掌握了。


    現在玖若隻需要著重於提取精油。


    工序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容玉雁忽然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玖兒,玖兒。”


    玖若放下手上的活,過去給她拍拍背順氣。玖若覺得,怎麽在這個世界裏,她好像忽然就靠譜起來呢?一切皆因周圍的人都不太靠譜吧。


    “皇後娘娘駕到。”容玉雁好不容易把氣順了下來。


    “啊?”這回輪到玖若驚了。上峰的人怎麽說來就來?罷了,那些人原本就是做什麽都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的。


    問題是,你家大嫂子大駕光臨,你不去迎人家,反跑過來找玖若是怎麽回事?


    容玉雁身後跟著的人現在才趕到,她們用托盤托著一套衣服,一套首麵。


    “玖兒,趕緊把衣服換了,跟我去見皇後娘娘。”


    “啥?!”不用玩這麽大吧。這是要下跪的嗎?玖若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去跪別人呢。


    “皇後娘娘肯定是因為香膏而來的,你不可能穿著府上丫頭的服飾去見她。”


    懂了,玖若懂了,一切都是套路啊。


    她現在是需要以製香師傅的身份出現吧,明白了。


    玖若在兩個丫頭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還戴了不少的頭飾,但她拒絕化妝。


    這讓容玉雁有點難辦。這個玖兒,確實醜了些。


    玖若自然知道容玉雁在想什麽,交代了小丫幾句,扶上了她的手臂:“王妃姐姐,來不及了,我們走吧。”


    “對,走。”


    “前頭有人在接待?”


    “王爺在。”


    “很好。”哪怕再不待見,該用的時候還是應該好好利用。


    玖若和容玉雁趕到正殿,裏麵的人有說有笑。


    一看就知道是皇後娘娘的人,眉開眼笑地跟邪魅的蕭子騫說著什麽,時不時拍拍他的手背。


    皇後看著一點都不年輕了,起碼比蕭子騫大上十五歲的樣子。


    容玉雁拉著玖若跪下,參見了皇後娘娘。


    皇後還端了一下架子,沒有馬上叫她們平身。


    不排除蕭子騫背著容玉雁說了什麽,顯然皇後是想在行動上挫一挫容玉雁。


    蕭子騫看了皇後一眼:“王妃,平身過來吧。”


    玖若:……這話完全輪不到你來說好不好?難怪王妃不待見你,不是沒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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