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韻蹲在竹林裏,拿著根竹子劃著地上掉落的竹葉。


    玖若歎了口氣,走過去,蹲到她旁邊。


    東方韻看了玖若一眼,表情有些不爽:“我爹始終嫌棄我是女兒身。”


    玖若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說句不好聽的哈。你打算等你爹百年歸老之後,撐起整個四方城?”


    東方韻抬起頭,盯了玖若一陣:“想過。”


    “那你有想過,有多少人不服你嗎?”玖若舔舔上唇。


    “所以我要當靈修者,要努力修煉,我要比他們都強。”東方韻神色中透著堅定。


    “人外有人,如果一輩子都無法比別人強呢?人生苦短,何必要背那麽大個包袱?”你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快快樂樂地長大不好嗎?


    東方韻低下頭,繼續撥弄地上的竹葉。


    玖若不說話,扒拉身旁的雜草,給她編了隻蝴蝶。不過因為時間關係,以及草的關係,玖若這回是用靈力編的。


    東方韻眼睛一亮,結果草蝴蝶:“之前就想問你了,這手藝哪學的?”


    玖若淡淡地笑了笑,似乎想起什麽特別開心的事情。


    東方韻見玖若笑而不語:“你之前在牢房裏編的那些,我都燒了。”


    玖若一愣:“為什麽?”


    “怕你使妖法。”


    “……”玖若語塞,“我哪有什麽妖法,不過是編著解悶。”


    “別人教你的?”東方韻自認被玖若那溫柔的笑容感染了。


    玖若靠著竹子一坐:“你相信人有好多好多輩子嗎?”


    “信。”東方韻很感興趣的樣子,靠著玖若坐下。


    玖若笑了笑:“我上輩子,有個喜歡的人,很喜歡,這是他教我的。我小時候不開心,他就編了送我。”


    “你記得上輩子的事情?”東方韻瞪大雙眼。


    “你跟她說這些做什麽?”暗夜又冒出來。玖若甚至能感覺到他極度的不滿。


    雙方在祭神壇打個你死我活的時候,又不見得你出來告訴一下她應該怎麽辦?


    玖若嫌棄,不理他。


    “記得一點。”這個世界如此的玄幻,玖若為玄幻多添一筆而已,她不認為有什麽不對。


    小女生都喜歡那些暖暖的愛情故事,東方韻也不例外:“那他呢?後來你們在一起了嗎?”


    玖若搖搖頭:“他受傷了,醒不過來。”


    “怎麽受傷的?”東方韻好像忘記了之前的不快。


    “救人。”


    “這樣啊……”東方韻指了指玖若心口的位置:“你可以求求靈尊。”


    玖若失笑:“上輩子是上輩子,應該回不去吧。”


    “哦。”東方韻有點失望。


    玖若陷入沉思,為什麽她會脫口而出,認為自己回不去了呢?林良木還好嗎?


    東方韻長歎一聲:“我看得出來,小牛的資質比我要好。”


    玖若轉頭看她。


    “我氣不過我爹,他老是這樣,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


    “大男人一個,哪懂女孩子的心思啊。”玖若附和。


    “……嗯。”東方韻伸了伸懶腰,“不管了,隨他去。”


    “你要不要過來,跟著我練?”玖若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托大的意思,是真心想教你。”


    真是的,一鬆懈就忘了自己的處境。


    東方韻想了想,點頭。


    “那我以後就不管外麵的人,就帶你和小牛兩個。”


    “行!我跟我爹說。”東方韻忽然高興了。她仿佛能想象,那些自以為是的弟子們眼饞的樣子。


    就這樣,小牛成了東方澤的義子,取名東方義。


    玖若隻能說,這個標簽起得挺不錯。相對而言,她還是比較喜歡那個叫起來有點村的名字。


    東方澤答應了小牛,把他的父母接到城樓裏住。


    突然登高望遠,這對父母完全反應不過來,自己的兒子已經光宗耀祖了。


    東方韻和小牛跟著玖若學習。


    玖若這回也不保留什麽,深入淺出地教他們。


    隻不過她經常讓兩人幹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例如,用筷子抓螞蟻、在大米上刻字、用樹葉切肉之類。


    小牛都聽話地照做,東方韻不認為這是什麽有意義的事情,甚至懷疑玖若在整她。


    “姐姐,我之前幫著師父姐姐把好多的桉樹切成小塊,切完之後,靈力好像上了一個台階。”小牛一邊夾著螞蟻一邊說。


    東方韻聽了,立馬不敢怠慢。


    因為成了城主公主的“太傅”,玖若得到了更多的自由。


    她以買點東西為由,又去了祭神壇。


    再次確認,來到這裏就感覺不到暗夜的存在。


    玖若使靈力在方圓一公裏轉了一圈,沒有其他人,她下了個結界。


    玖若:……


    早知道,她花時間轉那一千千米乘以π的路程幹嘛?


    玖若看著淡藍色的結界,有些驚訝。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下結界,看來回去又多一個能力可以教他們了。


    靈尊的軀體所在位置很好找,蓋著的板是新弄上去的。


    玖若用靈力打開了那塊“棺材板”。


    終於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張臉。心跳竟然有所加速。


    很美的一個男人,淡白的膚色,五官立體但麵容柔和,眼睛閉著,仿佛是一個睡著了的人型娃娃。


    玖若盯著看了一會,確認妖女真的不認識這個人,她記憶中對這張臉毫無印象。


    心跳的加速玖若沒有在意,畢竟人家的心髒現在在自己身體裏,有所悸動不是很正常的嗎?


    玖若盤腿坐在這個坑的邊緣,欣賞了一陣:“靈尊啊靈尊,你能告訴我,怎麽把神丹還給你?”


    靈尊無法回答她。


    “我隻想快點完成任務,集齊靈石,去救他。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也不知道帶著你的神丹能不能死得那麽容易。”


    自然沒有得到回應。


    玖若也習慣了跟暗夜說話的時候沒有答複,所以她能繼續往下說:“要是我不知道怎麽把神丹還你,帶著神丹掛了,你會不會跟著陽壽已盡?”


    玖若歎氣:“你別給我壓力啊,我根本不認識你。”


    可是,為什麽那麽在意呢?


    靈尊探視結束,玖若把“棺材板”蓋上,撤了結界,去市集買了幾斤山楂,總好過借口出來買東西,結果空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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