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一邊洗石磨,一邊小聲地說著話。


    “姐姐,這石磨有些大了。”玖若隨口說。


    “嗯,以前是驢拉的。”


    玖若抬起眼皮看了石元香一眼,繼續刷石磨。是啊,她們家曾經可是有一頭驢。


    石母在廚房切肉,她很久沒切過新鮮的肉了,一邊切,一邊忍不住落淚,因為實在想起太多曾經的場景。


    或許小女兒的想法沒錯,她們家可以過得更好。


    石磨洗好,玖若倒了點豆子出來,用井水泡上。一開始還是試驗一下,別搞那麽多,不然不成功就浪費了。


    玖若倒豆子時,暗夜貓跟了進來。


    玖若勾起嘴角一笑:“暗夜,你會拉磨嗎?”


    暗夜貓看了看四周,沒有其他人:“你是打算驗證一隻餓貓能有多大的力氣?”


    “切,這裏誰不是餓貓。”玖若不以為然。


    “我餓了,聞到肉香。”


    “德性!”玖若轉身出去,走進廚房。


    石母正在用芥藍炒肉,看著特別的香。


    鐵蛋早已被香味吸引了進來,一直扒著石母的大腿不放。


    “三姑姑給你吃哈。”玖若拈起幾片肉,塞了兩片到鐵蛋嘴裏,拿著剩下的跑掉。


    石母失笑:“這小饞貓。”


    玖若心想:小饞貓可不是我。


    玖若把肉放在手心,看著暗夜貓吃得津津有味,完了,她也開始饞了。


    不得不多,石母做飯技能還是有一手的,之前那寡淡無味的白粥,實在是因為食材和調料的限製。


    一家人擺好碗筷,準備吃飯。


    “喲!今天過節呢。”


    玖若一聽到這尖酸的聲音,哪怕人還沒見到,她就知道是誰了。


    果然,三嬸帶著全家駕到。一個看起來跟石元香差不多大的女孩,底下還有兩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切,真會生。


    石母和石元香見了人,臉色一變。


    三個小的孩子一窩蜂衝向鐵蛋。


    “鐵蛋,吃肉呢?”


    “我們一起吃。”


    鐵蛋還沒反應過來,他碗裏石母之前夾給他的肉就到了別人的肚子裏。


    鐵蛋急得哇哇大哭。


    那三個小的更加肆無忌憚,伸手過去就要拿肉。幾個叔叔姑姑輩的來欺負起大侄子?


    石母心疼得眼圈都紅了,想收起來,又怯懦地看了看三嬸。


    玖若才不管那麽多,拿起筷子每人手背賞了一筷子,紮紮實實地打。你不留麵子,我也不用留情。


    三個孩子愣了一瞬,最小的女孩先哭了起來,接著兩個男孩也跟著大哭,全部亂成一團。


    三嬸沒想過玖若敢打她的孩子,大叫著衝過來,拽住玖若:“你懂不懂得尊重人?誰讓你打人的?”


    “一個不懂得尊重人的人讓我打的,怎麽著?”玖若像魚一樣掙開她的手,還不忘在她手上來了一記。


    三嬸似乎沒反應過來玖若是怎麽掙脫的,倒抽了一口氣,緊張地看著自己的手。


    大的那個女孩搖著pp走過來:“玖若妹妹,大家一家人,一起吃個飯有什麽?”


    “就是。”三嬸一邊摸著手一邊附和。


    三個小的趁大的亂起來,早已忘記了為什麽而哭,又開始“五爪金龍”。


    石元香帶著哭腔阻止,也阻止不來那麽多。


    玖若低頭把那盆所剩無幾的豬肉炒芥藍塞到石元香懷裏:“娘,姐姐,你們帶著鐵蛋進屋裏吃。”


    石母不傻,趕緊拉著還在抽泣的鐵蛋進屋。


    “哎!大家一家人,防我們像防賊一樣什麽意思?”三嬸知道自己的手沒事,又說起話來。


    那尖酸的聲音,玖若聽了都想洗耳朵。


    三個小的跟著那盆菜想追過去。


    暗夜貓突然竄出來“哇”的一聲,把他們嚇了一跳。


    幾個小孩愣在原地,石母他們順利進屋,關上了門。


    玖若對著暗夜貓比了個讚:“nice!”


    石母有些擔心玖若,但她選擇了相信這個女兒。因為玖若越來越像她的丈夫,給她很牢靠的感覺。


    三嬸和她的大女兒還沒反應過來當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是因為有人像賊一樣。”玖若慢悠悠地解釋。


    “你說什麽話!”這個大女孩叫石元珍,是玖若的堂姐,石元香的堂妹。


    “嗯?沒聽懂?”玖若嘴角微微翹著,看她們的眼神像是在看傻瓜。


    暗夜貓在那邊門口守著,三個孩子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可是,那肉實在太香了。


    三嬸看著玖若有些發愣。這是他們大房的三姑娘?那麽一瞬,她好像看到了石大,居然有些怯場。


    石元珍對石大印象不深,並不害怕:“你說一家人是不是應該有福同享?”


    “不是。”玖若淡淡地說。


    石元珍愣住。


    “有難不同當,哪來同享福。你們不要太天真了。”玖若眉眼彎彎的,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仿佛無人能敵。


    那尖酸母女兩不說話。


    三個小的吃不到肉,一哄過來扯他們媽的衣服。


    “娘,你說過來大伯娘會給我們肉吃的。”


    “娘,我要吃肉。”


    “娘,大伯娘的才好吃。”


    三個小的嘰裏呱啦地逮住自己的娘吵個不停。


    玖若:……


    她的真功夫還沒使出來,人家自己就內訌了。


    石元珍神色中帶著厭煩:“你們扯著娘做什麽,是大伯娘不給我們吃,又不是娘不給。”


    三個孩子停下手。看著那扇門。


    暗夜貓像個巡城將軍,來門口徘徊。


    玖若第一次覺得,暗夜在,就是她的堅實後盾。


    玖若對著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三嬸,還有……元珍姐姐?你們要吃飯請回你們自己家裏吃哈。”


    母子五人沒有任何行動。


    “村裏哪家都知道我們家裏窮,知道我們孤兒寡母的,家裏好幾年沒點肉末星子,今個兒我娘生辰,買點肉孝敬她多年以來的辛苦,卻不曾想,三嬸連這點東西都要掠奪,傳出去可不好聽。”


    “誰說我們要掠奪?”三嬸氣不過。


    “既然大伯娘生辰,請我們家裏人吃頓飯不是很應該嗎?”石元珍仰著臉說。


    玖若不可思議地眨眨眼:“不知三嬸生辰是何時?”


    “問這個做什麽?”石元珍不滿。


    “沒什麽。看看到時候得空不?得空我們一家過去吃頓飯,相信那麽多人為三嬸慶生,三嬸也不介意的是不是?”


    你要順著我的坑挖下去,我就能挖得更深。玖若才不怕那二門不出的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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