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下室,麗斯還是很小的時候下來過,長大後,她就沒再進來過了。尤其是玖若的媽媽來了之後,地下室就成了她們母女的住處。


    印象中,這是堆滿柴火的陰暗潮濕的地方,一些她們已經不要的衣物,還有別的雜物都被仆人堆了進去,應該非常的髒。


    但這次進來,不但沒有想象中的異味,還收拾得相當整齊,不見一絲的髒亂。


    暗夜貓趁著麗斯發愣,一個掙紮,跳到地上,轉眼不知道去了哪裏。


    玖若也不管它,找了張矮小的凳子給麗斯坐。


    麗斯穿著漂亮的連衣裙,要蹲著坐顯得有些困難。


    玖若神色尷尬:“麗斯小姐,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坐我的床。”


    其實麗斯心裏是介意的,這是仆人睡的地方,她一個小姐,實在太想碰。


    但地下室比較低矮,她的身材又相對的高挑,要是一直站著,得微微弓著腰,也是辛苦。


    麗斯放眼看去,床上也十分的整潔衛生。


    這歸功於玖若無聊,把窗外的那些一層樓高的雜草清理了幹淨,陽光照進來的時候,她會分批曬一下床鋪和衣物。


    沒有人限製她的人身自由,這個窗也不算白弄。現在她已經用一塊布做成窗簾,擋住了那扇空蕩蕩的窗,所以麗斯沒有發現。


    麗斯也不太懂為什麽一個地下室的空氣能這麽新鮮。看了玖若一眼,麗斯還是選擇了坐到床上。


    玖若自然不會和她坐一起,就自己蹲坐在矮凳上。


    “麗斯小姐,或者我不應該問那麽多。”玖若率先表示歉意。


    麗斯搖搖頭。


    “以前我媽媽在的時候,讓我不要跟你說太多的話,說主仆有別什麽的,可我發現,小姐你平易近人,沒有媽媽所說的那麽可怕。”


    麗斯的姿勢是低著頭的,她看到玖若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忽然有些羨慕這孩子的純真。


    自家媽媽死了,也不見她有幾分悲傷痛苦,還能這麽愉悅地提起她。


    麗斯不禁想到,要是她的媽媽也死了,她會不會傷心呢?或者是不會的。可一想到以後城堡裏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又不禁悲從中來。


    玖若一直觀察著麗斯的情緒變化。雖然她本人年齡不大,但畢竟經曆了這麽多個世界,她也是一枚老油條了。


    “麗斯小姐,玖若在城堡裏也隻剩下一個人了。玖若想和麗斯小姐成為朋友,可又害怕小姐你不樂意。”玖若裝作低眉順眼的樣子。


    玖若謙卑的態度成功討好了麗斯,麗斯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誰說你是一個人了,以後我們一起玩。”


    玖若歎了口氣,天下間熊孩子都是一個模樣,稍微花點心思哄一哄,就心花怒放了。


    如果暗夜知道玖若現在是這麽想的,肯定忍不住吐槽她:別忘了你才八歲。


    “謝謝你教我化妝。”麗斯覺得,她在陽台那麽久,都沒引起哈裏森的注意,而哈裏森來到城堡之後,雖然表露出對她的喜歡,但始終沒有流露出愛意。


    直到玖若教她換了個妝容。


    “我還會很多事情哦。”玖若裝作天真地說。


    “哦?”麗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她說的又是實話,做飯那麽難的事情,她也會。


    “例如,如果你真的不想按照太太的說法做,我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麗斯一愣,她並不認為一個八歲的孩子能有什麽好的主意,讓她的母親不再做坑蒙拐騙的事情。


    她以為玖若在哄她開心,於是擠出一個笑容:“知道了。”


    玖若心裏說沒有失望,那是不可能的。這女孩的心理防線還是挺堅硬的。


    最終,麗斯坐了一會都沒有選擇跟玖若吐露點心事,默默地離開了地下室。


    麗斯走了,暗夜貓才回來。


    玖若忍不住吼它:“你去哪了?!”


    暗夜貓被吼得一愣,然後輕聲問:“進展不順利?”


    “要是你在,或者還能問出些什麽來。”玖若耍起了小脾氣,蹦到床上,把頭埋進枕頭裏。


    暗夜貓覺得有些好笑:“你要聽故事嗎?”


    “什麽故事?”玖若把眼睛從枕頭裏露出來。


    “老鼠們帶回來的情報。”


    “嗯?”敢情剛才暗夜貓是去聯絡老鼠去了?錯怪它了?


    但玖若是不會直白地承認的:“那你說。”


    “關於麗斯不能走出城堡的事情。”


    玖若馬上來了興趣,她想要和麗斯交好,最初是想問這個問題的,可是很顯然,麗斯和之前那些任務對象不同,不是一個那麽容易就被她忽悠到的人。


    現在答案自己送上門來,玖若當然高興,看來沒白養那群老鼠。


    “一切都是老嫗編的。”暗夜貓優雅地走到玖若身邊坐下。


    “我去!還真是她一個人自編自導自演啊!”


    “嗯,老嫗告訴麗斯,她小時候經常生病,有一次幾乎要病死,老嫗帶她去見了一個女巫,女巫告訴她,必須要生活在這座城堡裏,否則就會喪命。”


    “這麽扯的事她也信?”


    “暫時還不能否定是不是真的,因為她真的沒出去過。”


    “……”童話故事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理解的。


    玖若試著站在一個八歲孩子的角度想了一陣:“那老鼠們有沒有說,森林裏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例如飛滿螢火蟲的山頭,每隻螢火蟲都可以變成一枚金幣的這種?”


    “咳!”暗夜貓一臉嫌棄。


    玖若嘴角勾了勾:“這麽說,你是不相信麗斯不能出城堡的這個故事了?”


    暗夜貓沒有回答玖若的問題:“還有這個森林有魔法,需要老嫗才能把人送出去的事,也是大同小異。”


    “這個我倒覺得是真的。”


    暗夜貓一愣:“怎麽說?”


    “畢竟那些進來的人,也沒有憑自己的能力走出去過。”這件事玖若還是聽麗斯提過那麽一下下。


    “老鼠說,老嫗把人帶到森林的出口,必須要他們的家人過來,付一定的錢財,才把人交還。”


    “emmmm……”玖若摸了摸下巴,“童話故事裏的人物真的好騙。”


    “你想做什麽?”暗夜露出一個危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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