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頭不算大,給玖若的感覺就是,小時候玩沙子時,站在沙堆頂端的既視感。


    山腳下所謂的毒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但一時間沒發現那種所謂的萵筍。


    麗斯的眼睛適應了下來,她就坐在寶石上,捧起幾塊紅寶石:“沒想到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地方。”


    “嗬嗬。”哈裏森滿足地看著她,“還有更多神秘的地方呢。”


    “是嗎?”麗斯的眼睛,發出的是在城堡裏從未有過的光芒。


    哈裏斯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兩人拿著寶石打鬧起來。


    玖若不知道能做些什麽,在隔她們一定距離的地方,跟著坐下,把玩著地上的寶石。


    “呐,暗夜,真的不可以打包一些走,不能以假亂真的話,還不能賄賂一下換幾顆靈石嗎?”玖若用很小的聲音說。


    暗夜貓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玖若可一點都沒有為自己的異想天開而感到尷尬,她能來到這裏,本來就是一場異想天開。


    童話世界告訴玖若的道理,竟然是,存在即合理,無需太過糾結當前。


    “哈裏森先生,你餓了嗎?”麗斯問。


    “有點。”


    麗斯回頭喊了聲:“玖若。”


    “在呢。”玖若起身。


    “麵包呢?”


    “有。”玖若把那袋麵包遞給麗斯。


    麗斯接過:“出來一趟,還能在寶石山上吃飯,我是這輩子都沒想過的,謝謝你,哈裏森先生。”


    玖若聽到了,也不好繼續杵著,回到原地坐著。


    突然,玖若聽到“卡啦卡啦”的聲音,回頭一看,是哈裏森倒地了。


    玖若連忙站起來:“麗斯小姐,這是……”


    麗斯沒有回答,盯著躺在地上緊閉著雙眼的哈裏森,連背影都看得出來哀愁。


    玖若留意到,麗斯手裏的麵包沒有咬過的痕跡,倒是哈裏森那落在地上的那個,淺淺地咬了一小口。


    這麽快就下手了?


    暗夜貓和玖若對視了一眼。


    什麽毒藥那麽牛逼?就一小口,一秒毒發。


    麗斯把自己手上的麵包放回原來的袋子,慢慢地伸手撿起地上那個,緩緩地收進袋子裏。


    她早就知道麵包有毒?


    玖若心有餘悸。


    還好她沒偷吃,也沒有偷給暗夜貓和老鼠軍團吃,不然……心裏哇涼哇涼的。


    麗斯跪在哈裏森身前,輕輕地說:“我親愛的哈裏森先生,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要是能離開這裏,你就忘記城堡的一切,回到你往常的生活中。”


    玖若聽到麗斯這麽說,知道哈裏森還沒死。那還好,不然她隨時回不去了。


    但麗斯打算把人困在這個鳥不拉便便的地方,而且沒有食物,估計沒多久也會死掉。


    暗夜貓扒了扒玖若的腳。


    玖若蹲下抱起它。


    “萵筍。”暗夜小聲提醒。


    對哦,這個地方有那種名字土味功效神奇的萵筍。


    “麗斯小姐,你身上有紙筆嗎?”


    麗斯一愣:“有。”


    她之所以帶著紙筆,是想留下一封信,寫下一些讓哈裏森原諒她的話,但到現在她又什麽都不想寫了。


    “麗斯小姐,你想救他嗎?”玖若盯著麗斯問。


    麗斯躲開她的目光:“我不可能把他帶回城堡的。”


    “我知道,那總得給他一個機會,讓他離開這裏。”玖若諄諄誘導。


    麗斯搖搖頭:“沒用的,母親說這裏附近盡是毒草,他不可能離開的。”


    “麗斯小姐,你給我紙筆。我聽我媽媽說過紅寶石山的故事,或者能救他。”


    “真的?”麗斯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拿出紙筆遞給玖若。


    玖若拿著筆,筆尖碰到紙上,忽然想起,她隻會寫漢字,於是她又把紙筆遞給麗斯:“小姐,我說,你來寫。”


    麗斯木然地接過紙筆。


    “寫吧。”玖若催促。這種時候,隻能相信麗斯的心是至善至美的。


    這時麗斯早已六神無主,所以玖若叫她寫,她就寫了。


    “親愛的哈裏森先生,你醒來後會發現我背叛了你。對不起,我無法忤逆母親的意思。”


    玖若說到這裏,暗夜貓用前爪推了推她:“你煽什麽情?”


    玖若埋頭,壓低聲音:“我不煽情怎麽讓他們倆重新相遇啊,哈?”


    暗夜貓不語。


    玖若抬頭:“沒事,剛才差點把貓抱掉了,你繼續寫。”


    麗斯也覺得玖若講得很好,於是點點頭。


    “寶石山的毒草叢裏,或者長著一些萵筍,有綠色、紫色、藍色三種。綠色的可以充饑,紫色的能由人變成牛,藍色的可以由牛變成人。要找到它們,或者會很艱難,但你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裏。”


    玖若說到這裏,等著麗斯寫完,然後認真地問她:“其實,你到底想不想離開城堡?”


    麗斯既然出來了,沒有感覺身體不適,雖然母親跟她解釋過,是跟紅寶石有關,但她隱隱約約知道,母親或許是騙她的,就像教她騙那些男人一樣。


    麗斯別過臉,沒有說話。


    玖若抽走她手上的紙,折起來,塞進哈裏森的衣服裏,嘴裏呢喃:“但願你命不該絕。”


    玖若抬頭:“麗斯小姐,哈裏森先生如果可以離開寶石山,他應該能把你帶出城堡。”


    麗斯搖搖頭:“我不可能背叛我母親的。”


    “那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吧。”玖若撿起那根麋鹿手杖,交到麗斯手上。


    麗斯接過手杖的手,是顫抖著的。


    她深深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哈裏森一眼,示意玖若握住手杖,對手杖說:“麋鹿手杖,請把我們帶回城堡。”


    沒有反應。


    玖若:……


    如果是哈裏森才能發動這個魔法的話……那就難搞哦。


    玖若還沒反應過來,麗斯居然用哈裏森的聲音把剛才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耳邊是熟悉的強風聲。


    沒感覺錯的話,麗斯好像又一滴淚甩到了玖若臉上。


    回到城堡,老嫗早就等在大廳了。


    她看到麗斯,馬上裂開一個笑容,連她那根歪歪扭扭的木棍都丟開了,顫顫巍巍地走向麗斯:“我親愛的女兒,完成任務了嗎?”


    “嗯。”麗斯把手上的袋子交給老嫗。


    “麵包你還帶回來做什麽?”老嫗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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