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若歎了口氣,山川也算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他自己已經體會過那些切膚之痛,又怎麽能夠再次把這種痛苦強加在別人身上?


    報仇的這種事,循環往複,是不是非要達到兩家人都全部滅絕才算結束?


    還好的是,及時阻止了,沒讓他們破壞到這個係統。


    不然這個世界才真的沒救了。


    玖若站出來自告奮勇:“不如這樣,為了安全起見,我和大家一起去源頭的醫院看看,或者能找到點什麽?”


    大家突然醒悟,隻要還有喪屍的存在,不斷地咬人,那重建家園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尤其是這城市裏,除了喪屍,很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生物。


    而這些變異生物,比喪屍還要恐怖得多。


    餘聲拉著景河從假山上下來,走到長官麵前,給他報了個地址:“長官,這是我姑姑家,如果山川說得都是真的,她家附近的土壤,值得研究。”


    長官知道,餘聲這麽做,是表達他想跟官方合作了。他知道餘聲是不想離開這裏,他也不願意餘聲離開他的視線範圍,於是馬上派人給他去取了一些土壤來。


    “你們等我一下下,我先進去把我的貓帶出來。”玖若的語氣在莊重的氣氛下顯得特別突兀。


    所有人:……


    三人回到生態係統的房子裏,暗夜貓白了他們一眼:“這麽久,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死了。”玖若答。


    暗夜貓再也沒有多問:“餘聲,你媽媽想見你。”


    餘聲一愣:“她沒事?”


    他已經做好了留不住父母的心理準備,哪知暗夜貓告訴他,母親還活著。


    “估計堅持不了多久。”暗夜貓輕輕地說。


    餘聲點頭,帶著景河進去。


    旁邊還躺著父親的遺體,剛才他們顧著追捕山川,把暗夜貓留在這裏,忘記了暗夜貓沒有能力把人抱起來。


    餘聲看了眼父親的遺體,想要把母親抱到床上。


    餘媽媽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已經殘缺的手放在父親血肉模糊的手上,氣若遊絲。


    餘聲隻好抓緊時間告訴了他母親,他要娶景河。


    餘媽媽一臉驚訝,她終於能在離開之前聽到兒子說出完整的話了:“你……什麽時候……”


    “是玖若治好了我。她的異能是治愈。”


    餘媽媽雙眼瞪圓,有氣無力地一連說了幾個好字,然後說:“你爺爺總算無憾了……”


    “什麽意思?”餘聲和景河對視一眼。


    “他一直在尋找解決辦法,沒想到……解決辦法還是出現在變異上。”


    餘媽媽喘了幾口氣,繼續說:“山川那孩子,別怪他……”


    玖若在客廳和暗夜貓說著外麵的事。


    “嗯,山川的父母是餘聲爺爺的學生,這個項目,是他們倆提出,請求餘聲爺爺進行的。而正好,餘聲的姑姑小時候跑實驗室,不小心感染了。”


    “餘聲的爺爺一來為了治好自己的女兒,二來沒受住這個引誘,利用那些保存的細菌,開展了這個項目。”


    玖若一邊聽著暗夜貓說,一邊陷入思考,這個世界怎麽會有人如此想不開,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研究,連命都不要。


    暗夜貓的這些信息,應該是在照顧餘聲媽媽的過程中聽她說的。一向事不關己的暗夜,此時聲音中也帶著沉痛。


    房門外,餘聲和景河已經出來,正好聽到了暗夜貓的話,滿眼的痛苦之色又深了一層。


    說到底,要不是山川的父母,這個項目或許就不會有機會開始。


    仇從何來?還是得先看人心。


    “餘聲,你家裏有沒有檸檬酸鈉?”這種普通的抗凝血劑,在這種實驗室家庭裏,應該會有。


    餘聲父母的那個房間,就是一個小型的實驗室。


    餘聲一愣:“我找找。”


    “那是什麽?”景河問玖若。


    玖若沒有回答。


    餘聲壓抑著痛苦的情緒,再次回到父母的房間,找到酒精,塑料瓶和檸檬酸鈉。


    他消毒了塑料瓶遞給玖若:“你確定嗎?”


    “我不確定我找你要這些做什麽?”玖若白了餘聲一眼。


    景河莫名其妙地看著兩人。


    暗夜貓盯著玖若,但它清楚,它無法阻止,隻能安慰自己,反正她不痛。


    玖若把檸檬酸鈉加到塑料瓶內,一刀劃破自己手心,捏著拳收集了小半瓶的血。


    “我們走了,你們要好好的。”玖若放下瓶子,抱起暗夜貓。


    “玖若!”餘聲上前了兩步,“不管醫院那邊發生什麽,你都要活著回來。”


    “噗,我可不想被關在密閉空間沒有自由。”玖若的意思很明顯,她才不陪他們在這裏終老,電燈泡一點都不好做。


    “可……”


    “我不會回來的,你也不用找我,或者我會跟著戎行加入重建家園的大部隊中。”


    “……”


    玖若揮揮手:“有緣再見,我這個妹妹交給你了。”


    話已至此,餘聲不打算再說其他:“嗯,我已經會盡快找到控製方法,到時候帶景河出去找你。”


    玖若沒有應他,笑著揮揮手。


    餘聲親自把玖若和暗夜貓送到消毒係統的外麵,確認他們得到完全的消毒,轉身走了回去。


    玖若看到前麵聲勢浩大的人群,一瞬間有些短路。


    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夾道相迎的日子。


    李利走到玖若旁邊:“真沒想到,那小男孩有這麽個背景。”


    玖若知道她那是示好的意思,可她從生態係統出來的那一刻,就不打算跟其他人再有深刻的交集。


    “是你向戎行舉報了我們嗎?”玖若回了她一句。


    李利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我這不也是為了生存嗎?”


    “帶路,醫院你熟。”玖若再也不想跟她說其他。李利曾經是那醫院的護士,讓她帶路再好不過了。


    然而李利帶路是帶路了,和玖若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麵,討好的意思很明顯:“玖若,你去哪都要帶著這隻貓?”


    “它是我最好的朋友。”玖若淡淡地說。


    “喵……”暗夜貓很給力地回了聲。


    “哦。”


    走了一段,李利又開口:“你真的也有治愈異能?”


    “嗯。”


    “那你之前說跆拳道……”


    “我那時不知道自己有異能,跆拳道是我原本就會的,我也是為了生存。”時至今日,玖若沒有必要騙她。


    李利一愣,不好再問什麽。畢竟大家能活到現在,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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