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若頹然地坐在地上,盯著那方廢墟。


    “我先去二樓看看。”文羽忽然想起什麽,轉身就走。


    沈石看著他上樓,卻沒跟上,反而坐在玖若身邊。


    楊崢見玖若申請恍惚,說了一句:“不就是一隻貓而已,你也不至於要這個樣子吧。”


    玖若抬頭,狠狠地瞪了楊崢一眼。


    雖說暗夜貓說過,黑貓不過是他的容器,要是容器出了什麽問題,他完全可以回到玖若的潛意識當中。


    可是,那隻黑貓也陪伴了玖若他們這麽久,和他們共同經曆了好幾個世界。哪怕隻是容器,也多少會有些感情。


    她還是希望黑貓沒什麽事。


    玖若忽然感覺自己腦子裏竄入了一道能量,頓時頭痛欲裂。


    她已經明白了所擔心的事情的答案。


    玖若雙手抱頭,把頭埋在雙膝之間,努力讓自己不叫出聲音。她不想楊崢又多了一個把柄來奚落她。


    “你怎麽了?”沈石扶住玖若。


    他好不容易才得那麽個朋友,雖然一開始有點誤會,幾番下來,他還是比較喜歡玖若的,他可不想他的朋友出現什麽問題。


    “我沒事。”玖若咬著牙說,聲音很輕。


    張益明看著玖若痛苦的樣子,看了楊崢好幾眼,最後還是蹲在玖若麵前:“我給你揉揉太陽穴。”


    沈石伸手一擋:“看好你自己的老婆,別人的事你別多管。”


    “玖若……”暗夜的聲音在腦海裏淺淺地響起,玖若才慢慢適應了過來,頭痛感也沒有那麽強烈。


    為什麽在混沌的時候,暗夜依舊回回到她的潛意識裏,但不會有這麽不適應的感覺?


    “我們去找找文羽。”楊崢看來,玖若這大約有幾成是裝的。裝得很嚴重的樣子,讓張益明的保護欲重新燃起。所以她得趕緊帶走張益明。


    “你們都給我站著!”沈石發話。


    兩人都自動認定沈石就是大魔王,他們將來能不能出去,估計還得靠沈石。


    沈石這麽一發話,他們就像木頭人一樣,釘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沈石留下他們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一偷溜了,恐怕又得玩躲貓貓。


    玖若的喘息慢慢平複,推開沈石的手:“我沒事了。”


    “真的沒事?”沈石看著玖若血紅的眼睛,有些懷疑。


    “嗯。”


    “你是有什麽急病嗎?”沈石還是有些擔心。


    “你就當是吧。”


    “……”什麽叫我就當是?沈石這才察覺,玖若身上,恐怕有很多她永遠都不願意告訴他的秘密。


    折騰了一天,天色入黑。文羽終於從二樓下來:“二樓的那個洞不見了。”


    一切都在大家的預料之中。


    “可這樓上。”文羽指指床上用品店,“塌方了一大片,也就是說,塌方是出現在我們這個空間。”


    “你意思是,那……是從樓上塌下來的?”楊崢覺得自己找到了重點。


    “是。”


    “三樓也是七零八落。”


    “什麽?!”張益明大叫,“我們的食物還在樓上。我上去找找。”


    “你想死是嗎?”楊崢一把拉住他。


    她忍不住想,如果張益明像那隻貓一樣,被永遠壓在碎石之下,她也不想活了。


    “可是……我們的食物……”


    “你是要食物還是要命?”楊崢難得拎得清。


    “我們的食物還有一些,應該能堅持幾天,你們今天開始都留在一樓吧。每個店裏或者都不安全了,不如大家一起留在大堂。”文羽已經鎮定下來了。


    “我同意。”沈石第一個舉手。


    “你不過是個新來的,連食物都沒有,你肯定同意。”張益明不屑。


    “難道你們就有食物了?還不是一樣的蹭他們的。誰是米飯班主聽誰的。”沈石見玖若想起身,連忙伸手過去扶。


    張益明語塞。


    玖若早已沒什麽事了,避過沈石的手。她現在急於要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和暗夜說說話。


    “我上個洗手間。”玖若說完,就一個人默默地走了。


    沈石看了她一會,對其他人說:“走走走,去大堂。”


    玖若把自己關在衛生間的小隔間裏,也管不得牆上還是否幹淨,略微脫力地靠了上去:“暗夜……”


    “你真的不需要這樣。”暗夜的聲音裏透著淺淺的憂傷。


    他也是回到玖若的潛意識裏,才清楚作為一隻貓的好處。他可以觀察到玖若的神情,可以和她四目相對,可以被她抱著,可以觸碰到她。


    “恐怕,連你自己也不適應吧。”玖若發現,如今隻要好好感受,她就能讀到暗夜那些小小的情緒。


    暗夜不語,幾秒之後,輕輕笑了一聲:“其實這樣也方便。”


    “那貓呢?”玖若還是想知道。


    “它早就離開了,不是嗎?”


    玖若想起黑貓求暗夜幫助它跟隨主人而去的事情。怎麽也沒想到他們會把一個校園故事改寫成玄幻故事。


    不得不說,暗夜是個忽悠人的高手。玖若的心情平複了許多。


    “那現在怎麽辦?我帶著你去勘察現場嗎?”玖若開了個玩笑。有些事情,說開了,就輕鬆了。


    “先搞清楚突然塌方是怎麽回事。還有那個沈石。”暗夜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哎,我的任務不是讓楊崢和張益明走到一起嗎?你這突如其來的給我添加什麽工作量?”


    暗夜聽到玖若的話,知道她是真的放開了,輕鬆地一笑:“那就順其自然,做不做隨你。”


    “我去!真難得啊,你那麽通透。”玖若已經很久沒試過這樣和暗夜對話了。


    這麽一來一去,總算拋開了那些失去一件物什的小情緒。


    暗夜在潛意識裏也挺好,起碼對話方麵,不像之前,有外人在的時候,老是要憋著等到沒人才能一股腦地說。


    玖若洗了把臉,走回大堂。


    原本就沒什麽事的幾個人,看到她回來,目光同時落在她身上。


    “你們幹嘛?我沒事。”玖若對他們笑笑。


    沈石見玖若的笑不是勉強的,於是也露出討好的笑容:“如果你真的喜歡貓,我們出去之後我送你一隻。”


    玖若沒有答應他,但也沒有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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