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滿課下來的感受就是,沒啥心情做別的事,也沒時間去想別的事。


    玖若看著選修課群裏,那個老師發上來的網盤鏈接,不知道的還是為他在傳遞些啥信息。


    強行把自己喜歡的書塞給別人看,這操作也是醉了。


    深夜,宿舍裏所有同學都已經入睡,隻有玖若還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想了很久,她重重地沉了口氣:“暗夜,出來吧。”


    沒有得到任何的答複。


    “你好意思躲在我的腦子裏,天天讀取我的思維嗎?”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暗夜覺得自己已經藏得夠好了。


    玖若聽到暗夜的聲音,知道自己才對了,鬆了口氣之後,微微一笑。


    她第一反應衝入腦海裏的是一句話:“你在真好。”但她並沒有說出來,並且壓製住自己,不再想這句話。


    玖若把枕頭對折起來,墊高了後腦勺:“我現在,占著我自己的身體,卻有種身體不是我自己的感受。一直覺得渾身不對勁,但又找不到原因。”


    暗夜沉默。


    “這也是其中一個任務嗎?”玖若悠悠地問。


    暗夜依舊不語。


    “是我完成了那些任務,然後那什麽鬼係統讓我回來,給我機會救良木嗎?”


    “……”


    “是不是救到他了,我就可以留在這裏繼續生活?”


    “……”


    “那原來的我哪去了?”


    “本來不想現在跟你說。這個故事你不一定能夠承受。”暗夜終於開口了。


    “那是什麽故事?”


    “關於你的。”


    玖若有些不祥預感,心底徹頭徹尾地涼了一下,但她還是沉聲道:“你說吧。”


    “你上周五在校門口救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


    “許至禮?”


    “嗯。你果然還記得他的名字。”


    玖若靜靜地等待暗夜繼續說下去。


    “你能選到回來你原本的世界,我理應沉睡在你記憶的深處,不再出現,你就可以安然地渡過此生。”暗夜沒有再說許至禮的事情。


    玖若心頭一顫:“這是什麽意思?”


    暗夜還沒往下說,玖若自己開口了:“你是不是不打算讓我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了?任務無法完成,我就一輩子待在這裏?”


    “你不是想和林良木結婚嗎?你們一起過一輩子,也不算太長。”暗夜的聲音不帶情緒的,但似乎擁有一種可以穿透靈魂的空靈感。


    玖若不知道在想什麽,她隻覺得自己腦子裏一片空白。


    “能實現你的願望,就是最好的結果。”


    “可你呢?”玖若無意間脫口而出。


    暗夜錯愕了一瞬:“我怎麽了?”


    “無論我待在什麽世界,你都是我的助手,不是嗎?哪有助手自己偷偷沉睡的。”


    不知道為什麽,玖若確定暗夜真的存在之後,明確了這也並非真的就是原來的世界,可她並沒有不高興,也沒有半點的惋惜,反而覺得心境特別的平靜。


    “暗夜,你說我和良木在一起,就永遠都不可能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意思是不是,良木的良配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你知道林良木是任務對象之一,而你……”


    “唉。”玖若歎息,“我就知道,無論去到哪個世界,我永遠都隻能是女配。那麽你告訴我,女主是誰?”


    暗夜沒有回答玖若的問題,而是進入了另一個話題:“其實這也是一個平衡世界。”


    “呃……我也是一直活在平衡世界中的一員?”


    “你……”暗夜一個你字顯得有些沉重,“你貿然上去救許至禮,而你不過是個學過一點點跆拳道還沒實戰過的女孩子,怎麽可能夠那些人打?”


    玖若又不笨,她很快就把事情串聯起來了:“你的意思是說,我曾經就救過許至禮了?還因為救他,把自己給救死了?”


    暗夜沒有順著玖若的話說下去:“如果你不救他,不問我怎麽做,我會一直沉睡,而你不會發現。”


    玖若想到林良木的話,“讓你學跆拳道,是為了給你自己防身的”。原來,沒有經曆過各個世界鍛煉的玖若,還是弱得那麽的不堪一擊嗎?


    “暗夜,我這幾天腦子有點漿糊,你能不能把許至禮這件事前前後後,完完整整地給我說一遍?”


    “你的第一個任務就失敗了。理論上來說,你有那種運氣,你失敗了還能在原世界裏生存,可你竟然把自己給哭死了,我……算了,不說了,心情難以形容。”暗夜說得很慢。


    不知道為什麽,玖若有點想笑。因為暗夜的表達方式,而想發笑。


    原來,星際空間不是玖若選到的第一個任務。


    許至禮不知道因為什麽而被圍毆了,玖若抱打不平上去製止。然而連許至禮一個男人都打不過的幾個男人,玖若會點點三腳貓工夫,怎麽可能打得過?


    他們不相信玖若隻是拔刀相助的路人,認定她是許至禮的女朋友,讓他們更加憤怒,失手將玖若推到地上,磕著了路邊的花基。


    許至禮沒管玖若,三下五除二自己逃掉,哪知心裏焦急橫衝直撞,被絡繹不絕的車流給撞了,還拖出去了好幾十米遠。


    那幾個人見出了人命,哪裏管得著玖若,使出逃竄。


    現場的吃瓜群眾報了警,但警察來到時,玖若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掛掉了。


    玖若的死,可以說是一場不正常的意外,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那正常的軌跡當中。


    她有幸遇到了萬界管理係統,給了她再活一次的機會。


    係統給了她幾條通道去選擇,她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個星期五。對死亡事件有印象的玖若,以為自己不過是上課打了個瞌睡做夢了。


    那個時候,暗夜就已經入侵到了她的潛意識裏,但玖若不曾發現,暗夜也沒打算要跳出來嚇她。


    反正對於暗夜來說,隻要好好地跟玖若在一起就行。


    玖若等公交回家,親眼看到“夢中”發生的一幕,覺得不可思議之餘,告訴自己絕對不能介入其中。


    公交車來,她上車走了,成功躲過了這一劫。


    但回到學校之後,玖若聽到了許至禮死亡的消息,心裏不是滋味。她不知道她真的上去救他,會不會連自己也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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