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若見過父親、舅舅、表哥。”玖若跟著照做。


    徐飛塵看了唐衝一眼。


    唐衝對唐玖芬說:“芬兒你先出去。”


    “啊?為什麽?”唐玖芬猛地一抬頭。


    唐衝冷冷地看著她。唐玖芬隻好一咬牙,退了出去。


    大門一關,徐飛塵從上座走下來,走到玖若麵前,細細打量起玖若來:“小丫頭長這麽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是啊。”唐衝附和。


    “可惜了我那個妹妹。”


    唐衝跟著歎氣:“這麽多年來,我也是無時無刻都在想念雲兒。”


    徐飛塵看著玖若:“這丫頭倒跟雲兒小時候長得挺像的。”


    “是嗎?”唐衝這才用正眼看玖若。可是,他發現了,他已經不記得徐雲長什麽樣子了,“這麽一看,是像。”


    “哈哈,是吧。”徐飛塵指指徐逸川,“你和你表哥,也是多年未見了。”


    “嗯。”玖若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這些人。她是不是應該把握機會,把在內院發生的事情告知這個舅舅。


    但鄭三娘的警告很明顯,徐飛塵他們也的確一年來不了兩次,他們也不可能帶走她,她一旦說錯什麽,回頭受苦的還是她。


    “你去和你表哥說說話。”徐飛塵說。


    唐衝一愣,不解地看了眼徐飛塵。


    徐飛塵打著哈哈:“來,我們繼續聊一下那件玉如意。”


    徐飛塵看到玖若的那一瞬,想起徐雲小時候的樣子,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想讓兒子把她娶回家去,做自己的兒媳婦。


    徐逸川看了自家父親一眼,對玖若說:“來這邊。”


    玖若也多少察覺到徐飛塵的意思,可她幾乎沒見過這個表哥,甚至可能唐玖芬見他的次數還比她要多。


    而且很明顯,唐玖芬對這位表哥頗有意思。


    不過也很正常,徐逸川風度翩翩,但又不是文弱書生的類型,一看就知道在武學上有一點造詣,小麥色的皮膚,雙眼炯炯有神,一派凜然正氣。


    徐逸川帶著玖若走到了一旁,但也沒有離開兩位父親的視線範圍。


    他打量了玖若一陣:“聽說你前兩天落水生病了?”


    玖若有些奇怪他為什麽會知道,但還是點點頭。看來那個大夫的事情,應該和徐逸川有關。


    “如今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表哥關心。”


    徐逸川想了想,決定還是把想問的話問出口。他對徐雲這個姑姑的印象很不錯,他也不想姑姑留下的女兒遭遇什麽不好的事情。


    “你知道你落水的事並非意外嗎?”徐逸川壓低聲音問。


    玖若抬頭看了徐逸川一眼,又低下頭:“知道。”


    徐逸川從這兩個字中,聽出了無奈與不安:“難怪初辰說你過得不好。”


    玖若不知道初辰是誰,但心裏對這個名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徐逸川歎了口氣:“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在外頭撿過一個小男孩嗎?”


    玖若眉頭微蹙,沒多久就想起來了。


    那年京城的花燈節,徐雲和玖若被邀請去了徐飛塵的家,還是徐飛塵親自派人來接的。


    那會唐玖寧還很小,劉雙雙扒拉著徐雲,想帶著唐玖芬一起去,她長這麽大還沒去過京城。


    可是一向軟弱的徐雲那次並沒有答應。


    劉雙雙暗暗記恨上了。


    其實鄭三娘也想去,可她拉不下這張老臉去求徐雲,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長途跋涉之苦。


    看到劉雙雙被拒絕,鄭三娘還是挺爽的,要是她們都去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閘郡,那肯定是讓人火冒三丈的。


    還好劉雙雙沒有去成,她們之間也潛移默化地形成了統一戰線。


    小玖若和徐雲以及舅媽她們逛著花燈節,一個不小心被人擠散了。


    她隨便在大街上亂走,看到了一個縮成一團的小男孩,和自己差不多大,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


    一個路過的人踹了他一腳:“臭乞丐,不懂不懂事?花燈節是你呆的地方嗎?滾,有多遠滾多遠!”


    還好那個人沒打算鬧事,罵罵咧咧了幾句就走遠了。


    小玖若蹲在他麵前問:“你冷嗎?你餓嗎?你痛嗎?”


    問題三連發讓小男孩抬起了頭,一雙眼睛在花燈的映襯下閃閃發亮。


    小玖若把手上的糖人底肥了小男孩:“吃。”


    小男孩咽了一下口水,搶過玖若的糖人嘎吱嘎吱咬了起來。


    小玖若坐到了他的旁邊。


    男孩往外麵縮了縮:“髒。”


    “不髒。”玖若笑。


    沒過多久,玖若就被徐飛塵找到了:“你這小丫頭,到處亂跑,都要急死你娘了。”


    徐飛塵拉著玖若就走,但玖若堅決不肯走,非要徐飛塵帶著男孩離開。


    徐飛塵觀察了男孩一陣,看出他是個學武的好苗子,又和徐逸川年紀相符,他們家也不缺那一口飯的錢,就把他也帶走了。


    男孩給了徐逸川做隨從。


    玖若年紀還小,很快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在徐飛塵家裏玩了幾天,就跟著徐雲乘馬車回家。


    收拾幹淨的那個小男孩名叫夜初辰,外表俊朗,目如深潭。


    他站在人群裏,看著徐逸川他們圍在馬車旁,和玖若道著別,暗自發誓,總有一天,他要站在她的麵前,親口對她說一聲“謝謝”。


    “他這回和我一起來。請求我讓他去看看你。可男子不得隨便進入內院,他就躲在暗處,結果看到了你被人推入河中的一幕。”


    徐逸川的眼神變得嚴厲:“我們徐家雖然定居京城了,但在閘郡,還是有點地位的。你是姑姑的親生女兒,是唐家正經的嫡女,在內院如此被欺負,怎麽就沒人管了?”


    玖若慌忙扯了扯徐逸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父親很忙,內院的事情,他通常都是管不著的,現在當家的是……劉姨娘。”


    玖若頓了頓:“她抱走了弟弟,為了不讓弟弟的名聲在外不好聽,父親娶了她做平妻。娘還有一個位置在,已經很好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


    徐逸川就知道,這個表妹並非如表麵上看那麽的柔弱,還以為她的性子像姑姑一樣,被欺負了也不吭一聲。


    “初辰說,他想留在閘郡跟著你。”這也是徐逸川向徐飛塵提出要見玖若的緣故。


    “啊?”這是玖若意料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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