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向玖若一拱手,雙眼深深地看著她。


    玖若覺得,他的目光裏有一種力量,仿佛要把她吸引進去。“謝謝你救了我。”


    對方這才回過神的樣子,反應過來這樣看著一個閨閣小姐似有什麽不對:“小時候你救我的那次,我還沒來得及說感謝。”


    玖若搖搖頭:“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沒關係,我記得就行。”


    玖若一愣,這人怎麽連說話的語氣都那麽的熟悉?“你真的決定要留在這裏?”


    “對。”他回答得很快。


    “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玖若覺得,那個夜什麽的,也太過拗口了,平常叫起來也不方便。


    “好。”


    “嗯……就叫暗夜好了。”玖若也不知道怎麽就把這個名字脫口而出了。


    “好。”對方瞬間答應。


    “我姐姐她們的事,是你做的嗎?”


    “是。”


    “謝謝你。”


    暗夜想了想:“我隻能在你危險時出手幫你,其他時候,還是要你自己想辦法去處理。”


    “我明白了。以前是隻有我自己一個,不得不靠忍讓來保全自己。現在不是了,有你在身邊,我好像什麽都不怕了。”


    暗夜淺淺一笑,月色下露出瓷白色的牙齒,柔和了他的麵容。


    玖若怔怔地看了他很久。


    “小姐?”暗夜似乎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叫我玖若吧。公平些。”


    暗夜沉默了一陣:“玖若。”


    “嗬嗬。”


    這一晚,玖若睡得特別的香。


    一早起來,又有人來傳消息,說老太太要玖若過去一趟。


    玖若知道一定是因為昨天的鬧鬼和偷竊事件。昨天沒有立刻找她,那證明是有備而來的。


    玖若非但不怕,甚至有些期待她們又找出什麽東西來“考驗”她。如今暗處有個人跟著她,保護她,就連走起路來都是腳下生風的。


    她剛走進鄭三娘的屋裏,就看到一屋子的人,相比起她隻帶著葉兒一個,顯得勢單力薄了。


    香兒跪在地上,頭發亂七八糟的,滿臉淚痕。


    看到玖若進來,跪行著過去玖若身邊:“二小姐,救我。”


    張嬤嬤攔住香兒:“你想做什麽?”


    “二小姐。”香兒帶著哭腔叫。


    玖若看也沒看她一眼,跟屋裏的人見了禮,然後對鄭三娘說:“香兒偷竊的事情,您要怎麽處理都可以,我絕對不會過問的。”


    一屋子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香兒之所以那麽大膽,是仗著玖若不敢對她怎麽樣。這時曾經也發生過,但對象是別的小丫鬟,她看見人家的主子賞了好東西眼紅,要不到,就自己去拿了。


    不過那次玖若把她擔保下來了,還保證了她再也不做那種事。


    香兒的確在那之後,再也沒有覬覦過別人的東西,因為劉雙雙找到了她,要她觀察著玖若的行動,隨時上報。


    劉雙雙屋裏的好東西多,家裏是做珠寶玉石生意的,唐衝每次出差都會給她帶上一些,見多了她就不稀罕了,把那些看不順眼的,或者看膩了的,隨手送給下人。


    香兒也是看中那些東西,才去幫劉雙雙辦事。


    “不是的,老太太,真的不是,這些都是夫人和大小姐送給我的。”香兒反應過來之後,明白玖若是指望不上了。


    “看你還亂說話,是打你打得不夠嗎?”這個死丫頭,一而再再而三地詆毀她們,唐玖芬再也忍不住了。


    鄭三娘揉了揉太陽穴:“既然你主子都不保你了,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拖出去杖斃。”


    “不要啊!老太太!!”


    張嬤嬤揮揮手叫了幾個粗使嬤嬤進來,拖走了香兒。


    鄭三娘一直盯著玖若看。


    玖若自然知道,但沒有和她對視。


    鄭三娘叫張嬤嬤把人都清出去,屋裏就留下自己家的女眷。


    “媳婦,我說你,怎麽把那麽貴重的東西隨便送給那些下人?要是你不珍惜衝兒給你的東西,我就叫他下次別帶了。”鄭三娘斜躺在臥榻上。


    劉雙雙看了唐玖芬一眼。


    唐玖芬笑著繞到鄭三娘身後,給她捶肩膀:“老太太,祖母。我娘不是耳根子軟,聽信了別人一些讒言,看人可憐,就給了她一些東西罷了。”


    “我還沒說你呢。”鄭三娘回頭瞪了唐玖芬一眼,但沒有阻止她為自己捶背。


    “哎喲,我是看那丫頭見到我的東西,兩眼放光的樣子,她在二妹妹的屋裏,也沒見過什麽好東西。我娘疼我,我要什麽沒有,隨便給她些而已。”


    “就你娘倆大方。那麽多的東西,叫你們還認得出來,哪些是給的哪些是偷的?”鄭三娘是故意這麽說的。


    她杖斃香兒的理由是香兒偷竊,也太過貪心,哪怕是主子給的東西,她也應該知道,太過貴重的不能要。


    唐玖芬齜牙笑著,一副討好的樣子。


    鄭三娘歎了口氣,白了劉雙雙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你教出來的女兒。性子這麽綿軟,將來到了夫家,怎麽管得住一大家子?”


    “老太太教訓得是。”劉雙雙難得聽話。


    玖若聽著有點惡心。


    劉雙雙和唐玖芬這倆,性子綿軟?那她成了什麽?爛泥嗎?還有就是,她們怎麽就知道唐玖芬嫁過去的那家人一定有一大家子,還一定能管家?


    不會是已經物色好人家,準備議親了?


    這全過程,唐玖寧和玖若都沒有說話。


    鄭三娘被唐玖芬敲舒服了,睜開眼睛:“芬兒,你倒是應該要多跟寧兒學學,女人家,除了會哄人,還要心思細密,才能得到夫家的疼惜。”


    鄭三娘這算是含沙射影,有批評劉雙雙的意思了。


    劉雙雙也聽出來了,臉色一白,但沒敢回嘴。


    “老太太,大姐姐是個有福的,有時候心思太細,過得也不愉快。”唐玖寧一本正經地跟鄭三娘說。


    正俺娘看了唐玖寧一眼,點點頭,然後盯著玖若:“兩個姐妹的一星半點,你全部都沒學到。”


    玖若心想,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她才不想去學。


    “你說說看,都說你屋裏鬧鬼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鄭三娘示意唐玖芬退到一邊。


    唐玖芬早替她捶背錘累了,看到老太太揮手,像兔子一樣竄到一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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