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在什麽樣的世界,總是不會缺少不幸的人和事。


    雖然在如今這個聯盟裏,經過這麽多年的努力,基本上已經可以做到不會再有人餓死凍死,各項福利也做得不錯。


    除非是真的懶到什麽事也不願做,把家產敗光之後,就想著吃政府補助金這種無可救藥的地步。


    這種人,聯盟的應對方式就是直接將他們送去勞動改造,實在改造不過來的,就取消補助金,讓他們自生自滅。


    聯盟的宗旨就是,不養閑人!


    很簡單的道理,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吧!


    小男孩小遊就是這種不幸的人,在他身上發生了不少不幸的事。


    從港口附近到最好的觀海大酒店,短短不到十分鍾的路程,雲不留和安然他們便從這小男孩嘴裏得知了他的不幸童年。


    小遊名叫呂遊,三歲就沒了爹,她的母親怕兒子受欺負,所以並沒有選擇改嫁,而是一個人將兒子拉扯大。


    為了養兒子,也為了兒子的將來能夠有出息一些,身為母親的她不辭辛勞地打了多份工。


    因為沒什麽手藝,隻能做些粗活,結果過度勞累之下,終於病倒了,且一臥病就是三年,把家裏的那點積蓄早早就揮霍光了。


    呂遊說,他的母親甚至想過輕生,免得拖累他這個兒子,但又擔心隻剩兒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不放心。


    這件事情,呂遊說他除了老馬阿雷之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甚至連他母親都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她想要輕生這事。


    白天,呂遊便以上學的名義,欺瞞他的母親,出來打工。


    至於學校那邊,他已經不抱希望了,因為他的老師跟他說,他天生經脈閉塞,將來注定無法修行。


    又因為知道他家的情況,所以將學費退給了他,讓他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也不要浪費他母親的時間,不要浪費錢財。


    甚至那位老師還私底下給了呂遊一些補助。


    有些人雖然表麵看起來很樂觀,但是他們心裏頭的苦,又有誰人知呢!呂遊其實並不想跟客人訴說自己的不幸。


    他是個樂觀的孩子,至少在外人麵前,在他母親麵前,他就是一個樂觀向上的孩子,隻有在夜深人靜,無人知曉的時候,他才會偷偷摸眼淚。和老馬阿雷的認識,就是這種情況下認識的。


    老馬阿雷是一頭體內擁有金骨的超級猛馬,智慧不低,所以它才會可憐呂遊,決定幫他,於是一人一馬一合計,就想出了這麽個法子來攬客,想幫他多賺點醫藥費,救他母親。


    這是一個悲傷,但卻又感人的故事,原本不想說這些的呂遊,在雲不留地詢問下,不由自主的就將事情說出來了。


    仿佛就像有一股力量在誘導著他將心中的哀傷倒出來。


    呂遊自然不會知道,坐在他麵前的是這三人是何許人,否則就不會奇怪為何會不由自主的跟人說起這些傷心事了。


    其實像呂遊這樣的情況,聯盟是有一定補助的,但是想要醫治他的母親,靠那點補助金,肯定不現實。


    所以這小家夥才會想出這個法子來賺錢。


    觀海大酒店早就到了,但雲不留他們還是選擇靜靜聽完呂遊的悲傷故事,將站在車門外迎賓的門童給涼到了一邊。


    其實站在車門外迎賓的門童心裏早就已經吐槽開了,他覺得馬車裏的人肯定是覺得這裏太貴,住不起,所以不好意思下車。


    但又不好意思立馬就走人,所以就停在這裏了。


    門童其實很想說一句:沒事裝什麽大尾巴狼啊!丟人現眼!


    但他不敢,怕接到客人的投訴,一不小心就把這份工作給丟了。


    “客官,您要住店嗎?”門童再次在車門外問,耐著性子道:“若是不住店的話,還請客官讓馬車往前移一些……”


    做服務行業的,這點忍耐力要是沒有的話,那隻能趁早換工作。


    雲不留聞言,推開車門,率先下車,安然和小白跟在後麵。


    原本看到雲不留的時候,那個門童便有些發愣,似乎覺得這個麵孔有些熟悉,當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小白時,門童就傻眼了。


    “先,先生?白,白娘子?”


    門童喃喃自語了句,而後便張嘴想要尖叫,但雲不留手一揮,他的嘴巴直接就不由自主地閉上了。


    雲不留轉身看向呂遊,從兜裏掏出一張大鈔,微笑道:“你的服務我很滿意,這是車馬費和你的小費。”


    看著這張百元大鈔,呂遊有些愣神,然後連忙擺起手來,道:“太多了,太多了,我不能要,要是客官滿意,給我二十塊就夠了!”


    安然微笑道:“孩子,拿著吧!相逢便是有緣,也許我們能很快見麵也不一定呢!”


    安然的微笑,讓呂遊心神頓時安定了不少,最後靦腆地接過大鈔。


    “小家夥,有緣再見!”雲不留朝他揮了揮手,笑說。


    呂遊對雲不留的這個笑容沒多大感觸,隻覺得這位大哥的笑容讓人覺得很溫暖,容易讓人不由自主地親近他。


    但是那位見識過不少人的門童,卻覺得雲先生的這個笑容,有些意味深長,這個小男孩,可能要發達了。


    身為海港城最好的酒店的門童,這少年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大人物’了,而且今天還讓他見識到了這個世界最頂尖的人物。


    對於觀人這一塊,少年已經頗有心得,他覺得自己不會看錯。


    同時也在慶幸,自己之前沒有做出什麽失禮的事情。


    隻是他卻不知道,他那神情中的微表情,被小白看得一清二楚。


    雲不留和安然都不是那種針針計較的人,但小白可不是。


    所以在轉身的時候,那個門童直接就換了一跤,麵門著地,將點把自己磕得一臉血,讓雲不留不由瞪了眼小白。


    三人在前台辦入住手續的時候,觀海大酒店的經理便快步迎了上來,這位經理一看就是妖獸所化。


    因為他的容貌是上古人類模樣,同時身上還有淡淡的妖氣。


    人類的氣息和妖獸的氣息,差別還是不小的,妖獸的氣息要比人類的氣息狂暴一些,他們體內源炁要比人類更加暴躁。


    也因此,他們的氣息很容易就能分辨得出來。


    這位經理一見雲不留他們,就將他們迎入最高級別的套房,手續什麽的都不需要辦理,所有東西全部免費。同時,雲不留也從這位經理處得知,這座觀海大酒店,是海王宮的物業。


    沒多久,雲不留帶著安然和小白入住觀海大酒店的消息,便在海港城上層傳播開來。


    不到半個小時時間,無數海港城風雲人物,紛紛湧入觀海大酒店。


    這些人如此熱情,就是為了一睹這位先生的風采。


    至於安然和小白,很抱歉,她們並不符合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類的審美。那種感覺,估計和雲不留看這個世界的原始女人一樣。


    海港城的城主步凡第一時間就過來拜訪雲不留,這位城主出自萬劍學院,是萬劍學院山長華乘風的弟子,看起來有點麵熟。


    隻是模樣看起來,已經有點中年大叔的滄桑感,要是和他的師父華乘風站到一塊,反而更像他師父的長輩。


    在見過禮後,步凡不由感慨起來,道:“多年未見,先生風采更盛往昔啊!不知先生可還記得小子?”


    一個中年大叔在一個青年麵前自稱小子,這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其實是有些違和的。但知情人卻不會覺得奇怪。


    雲不留微笑點頭,“有點印象,你這是放棄修行了?”


    “不敢放棄!隻是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不敢嚐試!”


    雲不留慢慢記了起來,這個小家夥當初在華乘風創立萬劍學院的時候,就已經是華乘風的弟子了,但如今依然還處在天境巔峰。


    也因此,雲不留才會有此一問。畢竟這種情況,看起來確實有點像是放棄了修行一樣。


    當初步凡第一次跟隨他的師父華乘風前往天蒼學院的時候,他還是當中最小的那個弟子,碰到炎展那渾小子時,被嚇得夠嗆。


    華乘風率眾弟子前往天蒼學院的時候,雲不留並未在學院,他被醉書生的陣法給困住了。


    後來回到學院,炎展還曾吹噓過,他沒出手就把對手給嚇著了。


    而被嚇著的那個對手,就是這個步凡。


    其實炎展當時很遺憾,因為兩人根本沒有交過手。


    直到五年之後,華乘風再次帶著他們前去天蒼學院挑戰。


    那一次,步凡再一次不敵炎展,隻不過不再像第一次那樣,連劍都握不住,算是有了不小的進步。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炎展確實要比這個步凡厲害,畢竟炎展已經步入荒境多年,但是這個步凡,依然還未晉級荒境。


    所以,步凡能夠坐鎮這座海港城,能夠令諸方敬服,更多的可能還是靠他的師父和師兄們的威勢。


    可也不能說他不行,畢竟他的那些師兄當中,也就隻有大師兄諸良成功晉級荒境,其他的都還在天境窩著。


    像他這種情況的天境修士其實有不少,畢竟機會隻有一次,一旦失敗,那就是身死道消。


    在這種賭命的情況下,給人帶來的壓力,是難以想象的。


    雲不留不會笑話這類修士,畢竟在沒有被逼入絕境之前,不是誰都能有不顧生死的魄力的。


    而且,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就亂來,那不是魄力,而是犯傻。


    當初雲不留其實也是想繼續苟著,等有了絕對把握的時候再進行渡劫的。要不是小毛球推了他一把,他都不知道要苟多久呢!


    “沒想到能在此地見到先生和二位夫人,小子幸甚!”步凡咧著嘴笑說,模樣看起來完全沒有在其他人麵前的那種冷酷。


    雖然他不是雲不留的學生弟子,但是麵對雲不留的時候,卻也難免會不由自主露出些許孺慕之情。


    天蒼學院和萬劍學院之間雖有競爭,但是雲不留和華乘風之間的關係,他們這些當弟子的,卻是一清二楚的。


    “先生,有什麽需要我跑腿的,請盡管吩咐!”


    雲不留聞言微笑道:“還真有件小事想要拜托你一下。”


    他說著,隨手輕輕一揮,一道影像便在眾人麵前浮現,影像之中的人正是之前那個小男孩呂遊和那匹老馬阿雷。


    “他叫呂遊,我要這個小家夥的所有資料,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細節都不要放過,越詳細越好,不過不要讓他知道,這不難吧!”


    步凡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這影像中的小男孩,雖覺得奇異,但還是搖了搖頭,道:“沒有!小事一件。”


    頓了下,他又道:“先生,這個小男孩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很明顯,這個小男孩不可能是雲不留的私生子,但能夠讓一個高高在上的洪級境修士提起的普通小男孩,他還能普通嗎?


    “嗯,是有點特殊的,如果有緣,將來你會知道的。對了,他的母親現在應該臥病在床,你派人過去看看,能醫治就醫治一下。”


    “沒有問題!我這就去安排!”


    雲不留點了點頭,末了道:“讓外麵的人撤了吧!我們來此就是來旅遊的,他們要是圍著,那我們也隻好提前走了。”


    步凡聞言,不由苦笑起來,點了點頭,道:“我試試看吧!”


    頓了下,他又道:“可是先生,你真的不願意參加晚宴嗎?我們已經為先生準備了晚宴,許多人都想一睹先生風采呢!”


    “不了!不過就是喝喝酒,吃吃肉,吹吹牛,沒什麽意思。”


    步凡唇角暗自抽搐,但還是點了點頭,退出房間。


    步凡離開房間,隨手關上房門,門外站著的不少海港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們便朝他圍了上來,“怎麽樣?先生答應了嗎?”


    步凡搖了下頭,道:“先生和他的兩位夫人就是來此旅遊的,不喜被人打擾,大家還是先離開此地吧!要是先生覺得煩了,也許轉身就消失了,明天我再來看看吧!”


    眾人聞言,都不由輕歎起來,但雲不留不答案,他們也不敢在這裏造次,隻好先暫時撤退再說。


    此時的觀海大酒店,已經被廣大吃瓜群眾給包圍起來了。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什麽明星,但像雲不留他們這種人物,就是超級明星,出門自帶流量和bgm,誰不想一睹他的風采?


    畢竟這家夥太過神秘了,一般都不出現。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洪級修士壽命悠長,估計他這麽久不露麵,可能都已經有人說他已經亡故了呢!


    就像當初種花家有些老戲骨經常‘被亡故’一樣!


    原本這些吃瓜群眾是不知道的,可是隨著一大票海港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裏出沒,消息很快便瞞不住了。


    而後一傳十,十傳百……那些對雲不留帶有崇拜的人們,都想過來一睹這位傳奇先生的風采,這可是活著的傳奇啊!


    結果沒想到,連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吃了閉門羹。


    “嘖嘖嘖,這架子可真是大啊!城主大人親自出馬相邀,居然也沒能請動這位傳奇……嗬嗬!”


    “你這酸溜溜的語氣是何意思?你知道城主大人和雲先生之間是什麽關係嗎?人家先生不喜熱鬧,不想被人打擾,怎麽了?”


    “就是!這幾十年來,先生歸隱山林,不在外走動,很明顯就是那種淡薄名利的人,不喜被人打擾怎麽了?”


    “沒搞清楚狀況就出來裝逼,是會遭雷劈的!”


    “不說雲先生是這個世界最早的一位山長和先生,單說他的修為就足以讓無數人納頭便拜了,讓那些人吃點閉門羹又如何了?”


    ……


    樓上,看著樓下像粉絲見偶像那樣,裏三層外三層圍著的吃瓜群眾,雲不留也有些無言以對。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有這種明星待遇。


    這一刻,他的虛榮心,多少得到些許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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