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雲不留的知名度,體驗了一把一夜暴紅的小呂遊,內心深處是否真正的爽,雲不留不清楚。


    反正看他那一副小嚴肅,一副麵對大敵時的模樣,沒有人會覺得受到萬人追捧的他,會覺得這很爽。


    而受他點撥而步入渡劫狀態的步凡,能否成功渡過天劫,雲不留也沒有去理會,畢竟那不是他的弟子。


    這個夜裏,喝了送子酒的雲不留可沒有閑著。


    身處這座城市最高建築之上的雲某人,此時正在借著頑強擠入窗簾縫隙的月光,像一頭老牛,在黑暗中默默辛勤耕耘著。


    春天撒下億萬種子,希望若幹年後的秋天能夠有所收獲。


    第二天,雲不留就帶著安然和小白離開了海港城,同時寫了封信讓人代為傳交,交給了呂遊這個小家夥。


    當這封信到達海港城醫院的時候,在這裏住院的呂母,正含淚看著自家兒子,既心疼,又氣惱。


    因為如今的呂遊,已經是海港城的小名人了,他的事跡,被人挖掘了出來,並在電視上報導了出來。


    雖然因為沒有修行天賦而被學院勸退,但是小小年紀就負擔起了家庭重擔,賺錢照顧病重的母親,這是至孝的表現。


    這種表現,完全值得大家大書特書。


    呂母心疼的,是兒子這些年來的默默付出,一個十歲的孩子……不,她病倒的時候,呂遊才七歲。


    一個七歲的孩子,就要負擔起一個家庭,雖然那時候家裏還有點兒積蓄,但也足夠讓一個孩子崩潰了。


    可他不僅沒有崩潰,還默默擔起了這個重擔……每每想到兒子回家笑著跟她說,老師見他努力,送了他些錢財接濟他,呂母眼中的淚花就怎麽也忍不住。那些明明是她兒子辛辛苦苦賺回來的。


    至於氣惱,她更多的是氣惱自己對兒子的拖累。也氣惱老天爺的不公,為何給她一副羸弱的身體,還要奪走她兒子的修行天賦?


    “娘,你別生氣!那位傳奇先生曾經說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隻要不懶,就不會被餓死。我已經十歲了,而且還有阿雷在幫我,我一點都不苦,真的!以後也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呂遊有些心虛的伸手抹著母親臉上的淚水,可怎麽也抹不盡。


    就在小呂遊心急著想著該怎麽辦的時候,他們接到了雲不留叫人代為轉交的那封信。


    母子倆在看完這封信後,先是有些錯愕,而後便是喜極而泣。


    呂母甚至抱著自家兒子的小腦袋痛哭起來,覺得這些年來她所受的那些苦,所嚐的那些鹹與辣,在這一刻,都有了回報!


    那些曾遭受過的白眼,以及種種委屈,都值得了!


    但開心之後,呂母又有些擔憂起來,“小遊,這會不會是什麽人的惡作劇呢?雖然為娘也覺得我們家小遊很棒,可那畢竟是天下九大修行聖地之首天蒼學院呢!而且還是特召許可,學費全免……”


    而且,自家兒子的老師不是說她兒子天賦不行嗎?


    天蒼學院啊!


    那可是九大修行聖地之首,她的兒子有這個資格進去嗎?


    雖然每個當母親的都覺得自家兒子是世界上最棒的,但呂母心裏其實很清楚,在修行這方麵,不過就是她的自我安慰罷了!


    那個學院,又豈是那麽容易進的?


    呂遊在開心之餘,也同樣有些擔憂,畢竟他的老師早就已經判了他在修行一途上的死刑,天生經脈閉塞,怎麽看都是個廢材啊!


    可是想到對方是那位傳奇先生,呂遊的小心髒又不免有些如同小鹿一樣亂撞起來。也許,是當初那位老師看走眼了呢?


    也許,在傳奇先生眼裏,自己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呢?


    當初修行夢被無情打碎之後,呂遊可不止一次做過這種美夢。


    雖然這種夢有些不切實際,可人家畢竟還是個孩子,誰還能阻止一個孩子擁有美夢的權利呢!


    然而,當這個夢看起來可能真的不再是一個夢的時候,呂遊的小心髒要是不亂撞,那肯定是騙人的。


    在這種修行之風盛行的世界,誰還沒個修行夢啊!


    但是喪氣話他不敢說出來,怕自家母親擔憂,於是他微笑著安慰起同樣患得患失的母親,道:“娘,別擔心,這封信是真是假其實很好證明的。海港城這邊有天蒼學院的招生辦呢!隻要去問一下,就能知道真假了。就算招生辦那邊的人不知道,城主大人肯定會知道。”


    不用等他們去問招生辦的人,招生辦的人已經找上門來了。


    雲不留在托人轉交信件的同時,也給招生辦的人用精神連線的方式遞了個話,讓他們去找呂遊,等他母親病好之後,送他去天蒼學院。


    駐紮在海港城的天蒼學院招生辦辦事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雲不留親自傳來的神識傳音,差點就將其當成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可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於是他又懷疑是不是某個無聊之人的惡作劇?


    可再想想,誰敢有膽子冒充那位先生啊?


    而且冒充那位先生,隻是為了送一個孩子去天蒼學院,值得嗎?


    想到此,招生辦負責人立馬就行動了起來,不到半個小時,呂遊的資料就被人送到了他的麵前。


    畢竟現在的呂遊,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小男孩。


    他已經是海港城的小名人了,他的事跡,在一夜之間,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整個東大陸都知道了這樣一號人物。


    這個夜裏,無數父母指著電視上的呂遊教育自家孩子。


    一夜之間,受現實所迫的呂遊,瞬間成了無數人嘴裏的‘別人家的孩子’,被無數孩子羨慕嫉妒恨,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甚至滄瀾影視公司那邊還公布了個消息,他們準備將小呂遊和老馬阿雷的故事,搬上大熒幕。


    滄瀾影視在這個事上,還給了呂氏母子一筆錢當許可費用。


    所以之前還是窮鬼的他們,現在已經算是一夜暴富了。


    然而,看過呂遊資料後的招生辦辦事人,再一次開始懷疑起之前那個聲音是不是就是一個惡作劇?或許是他出現了幻聽?


    平平無奇……不,說平平無奇,其實是在侮辱這個詞,從調查的資料顯示,這個小家夥就是一個修行上的廢材。


    天生的經脈閉塞,這是完全沒救的,就算有人願意出手相救,救起來的意義也不大,將來的路也根本走不遠。


    在這位招生辦辦事人看來,這樣的苗子,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天蒼學院,那完全是在浪費招生名額。


    可是想來想去,這位負責人卻是不敢冒險拒絕辦事,而是小心翼翼地跑去醫院求證一下。


    不管是不是惡作劇,還是幻聽,把人送過去,總不是什麽問題。


    要是實在不行,到時候再將其勸退也就是了。


    要是這事是真的,而他卻怠慢了,那就是他辦事不力了。


    於是,在呂氏母子擔憂著封中所寫會不會是個惡作劇的時候,這位招生辦負責人便拎著公文包,出現在了他們的病房中。


    在看到小呂遊手中的推薦信後,這位招生辦負責人則是擦了擦額前的冷汗,暗忖自己果然辦事謹慎,還好過來看了下。


    雖然他不清楚雲不留這位先生的筆跡,但在最終署名上的那朵帶著一縷法則力量的雲紋標記,卻不是誰都能偽造的。


    這朵雲紋標記,在普通人眼裏,那就是一個普通的符號。


    但是在修士眼裏,那其中卻蘊含著一道驚雷,看在眼裏,劈入心裏,並在腦海之中霹靂有聲。


    抹完冷汗的負責人多看了眼這個小憨憨,心裏不無暗羨:小子,你走運了!居然能被那位先生看上,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大人,有什麽問題嗎?是不是有人在跟我們惡作劇?”


    在這個世界,‘先生’這個詞因為雲不留的原因,所以很少被人拿來日常使用,一般人們會稱呼那些有身份的人為‘大人’。


    “問題?當然沒有!”


    這位負責人堆起滿臉微笑,道:“你們不必擔心,這封信確實是那位先生所寫,想來您的兒子有什麽特殊才能被先生看上了吧!您安心養病,等您病好了,我親自送你們前往天蒼學院報道。”


    他說著,又遞了張名片過去,道:“有什麽事就聯係我。”


    等這位負責人拉了會關係,套了下近乎後離開,這對母子依然還是仿佛像是在做夢一樣,有點暈乎乎的感覺。


    ……


    離開海港城之後的雲不留他們,沒有再去其他地方閑逛,這個世界很大,如果想要逛的話,其實還是有不少地方可去的。


    他們徑直回到了巨荷湖,那株巨荷在離開了安然之後,就變成了一株比較普通的巨荷,周圍再也沒有空間裂縫。


    巨荷湖也變得風平浪靜起來。


    隨著陣法被關閉,這座巨荷湖上,又多了群水鴨和野天鵝。


    當雲不留他們回歸的時候,小香姬和炎天香,包括回家的小毛球和虎子他們都熱情的跑上前來問候,唯有小魚兒坐在巨荷葉上生氣。


    見到雲不留他們回來,也依然是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讓雲不留很想將他拎起來先揍一頓屁股,見到你老子和你娘,你都不開心?


    小白心憂兒子,便問小香姬,“小魚兒這是怎了?”


    炎天香在一旁失笑道:“老古要準備渡劫了,所以一心想找它報仇的小魚兒,覺得一時報仇無望,心裏鬱悶,都幾天了。”


    老古要渡劫了?


    雲不留有些訝異,但想想又覺得沒什麽好奇怪!


    畢竟老古也已經在天境窩了多年。雲不留甚至覺得,老古急著渡劫晉級,可能也是從小魚兒身上感覺到了壓力吧!


    小白和它曾經是死對頭,因為中間它死了一次,所以被小白搶先晉級荒境,這個老古自然可以接受。


    可現在連小白的兒子都有點後來居上的感覺了,它要是還能窩得住,那這心性,雲不留反倒要佩服了。


    雲不留沉凝了下,便道:“那便隨他去吧!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都不知道,還談何修行?”


    炎天香輕咳道:“師父,不止十年吧!小師弟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在年未滿二十之前,就成為荒境修士吧!”


    “就是一個修飾詞,你懂不懂?書都白讀了吧!”


    “……”


    “對了,他現在已經不是小師弟了,這次出門,你大師娘看中了個小家夥,準備收歸為徒,以後那位才是你們的小師弟。”


    小香姬眨了眨大眼,炎天香則是愣了下,末了道:“不會就是那個呂遊吧!”


    “喲!這你都能猜到?”雲不留笑道:“不過就是昨天的事啊!”


    “嗐!昨晚網上都傳遍了,估計這會整個世界都已經知道這個小家夥的光榮事跡了,他的孝行,將成為無數人教育子女的楷模。”


    這時,雲不留才想起網絡的可怕之處,那就是傳播速度。


    小香姬不由好奇道:“可電視報導中不是說,那孩子天生經脈閉塞,無法修行嗎?難道傳聞有誤?”


    “這你得相信你安然姐姐的眼光!”雲不留笑說。


    然後一群人走到了一座別墅前。


    那座通體白色,就坐落在湖畔青青草地上的別墅,讓雲不留看了不由暗自唏噓,曾幾何時,他是多麽想要一座這樣的別墅啊!


    在地球村的時候,這樣的別墅,那絕對是富豪的標配,窮人也隻能看看,過過眼癮,然後重新默默投入到累成狗的生活當中去。


    累死累活一輩子,估計連個別墅的廁所都買不起。


    即便是跑到鄉下去蓋別墅,那也是無數人心中的奢望。


    能夠混下去,在城市裏站住腳跟,就已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同人不同命,這就是生活!


    與努不努力沒有關係,絕大多數人,努力一輩子,都不如人家剛出生的孩子。


    老天公平嗎?


    從這一點來看,確實有些不公平!


    可這不正是殘酷的現實中最精彩的地方嗎?


    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一夜傾家,有人一夜成名,也有一人夜名裂……有人碌碌一生,也有人享樂一生,但最後,都是兩眼一閉,白布一蓋,嗩呐一響,最終塵歸塵來土歸土。


    甩了甩腦袋,將這些有的沒的想法甩出腦海,雲不留帶著大家便走進了別墅。


    別墅的大廳看起來很大很空曠,幾乎占據整整三分之一麵積,估計有百來平米大小,剩下的麵積,除了廚房之外,還有一個健身房。


    這個健身房,雲不留打算用來打造成一個重力室。


    二樓是大家住的地方,有六個房間,一個環形的走欄,使得中間空出不少空間,讓一樓的大廳看起來更空闊。


    每個房間外麵都有一個獨立的小陽台。


    三樓有一個大陽台,幾乎占據別墅一半的麵積,剩下的麵積隻有一個房間和一個書房。


    坐在巨荷葉上的小魚兒發現沒有人來安慰他,隻好偷偷跑回來。


    然後一副委屈的模樣偎在小白懷裏,像隻受傷的小獸在尋找安慰。


    雲不留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就想在他屁股上賞他兩巴掌。


    似乎是看出了雲不留眼中閃過的那絲不耐煩,小白伸手點了點小魚兒的腦門,微笑道:“這有何可氣惱的?你再這樣,你爸爸可真要生氣了呢!打不過對方就生氣,這可是無能狂怒的表現,這種事情可是大家都要看不起的。現在打不贏,不代表以後也打不贏,自己默默努力就是了呀!更何況,那老古當初的對手可是你媽媽我呢!”


    小魚兒扁了扁嘴,道:“可是想到要等那麽久……”


    “心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的呢!”小白展現出了賢妻良母的一麵,但其實雲不留知道,她不時會朝他看上一眼。


    一副深怕他生兒子的氣,真的出手揍她兒子一頓似的。


    說起來,這些年,雲不留這個當爹的,對這個兒子的教育方式一直都是采用‘放任自流’的態度,還真沒有真正出手打過他。


    最多也就是不輕不重地拍兩下屁股。


    其實雲不留也在摸索著如何當好一個爹,畢竟這方麵,他也沒什麽經驗,怕和兒子打鬧習慣了,這家夥無法無天。


    可又擔心對兒子太嚴厲,將來兒子和他關係變得疏遠,等兒子到了叛逆期之後,更加不好管束。


    相信這是無數當爹的人最為頭疼的地方。


    安然此時也說道:“雖說修為高低不看年紀大小,但你得清楚一點,那家夥已經修行有百多年頭,將近兩百歲,你才多大呢?而且你似乎也沒有係統的修行過吧!要不我們明日教你修行?”


    小魚兒有些羞赧地說,“我,我有偷偷修行呢!”


    他說著偷眼瞧了下雲不留,繼續道:“那個鋼鐵戰衣裏麵有個六號係統,它有教我修行呢!還有那些陣法知識……”


    安然看了眼故作不知地喝著茶的雲不留,心裏覺得好笑,明明心裏很著緊這個兒子的,非得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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