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正和陶然說著話,隔著屏風,就聽外麵有小廝進來稟報:“國公爺,白府的阿郎、夫人來了。”


    陳夫人看了陶然一眼,“你瞧瞧,咱們回來這幾日他們不登門,現在許是得了天家的旨意了,他們倒想著來了。”


    陳夫人看得出來,和白啟、孫氏生活了段日子的陶然自然也知曉他們的行事。陶然不怪陳夫人生氣,當初,在白啟暗中下令將陶然及服侍的人都殺掉時,他就已經將陳夫人開罪了。


    就聽衛國公陳遠“哦”了一聲,和小廝說:“等我問問夫人。”


    陶然坐在屏風後麵聽了衛國公陳遠的話,看向陳夫人。


    陳夫人的臉正紅著。


    當著許多晚輩的麵,陳遠毫不避諱的說出“問過夫人”,可見其夫妻恩愛,陳遠也拿陳夫人極為重。


    陶然替陳夫人打圓場:“幹娘若是看著他們生氣,不必理他們就是,就說今日晚了,過幾日再說。”


    陳夫人臉上的紅暈還未全消,她搖搖頭,“我再不喜他們,他們也是你的親人,你將來還是要回白府去。雖是一牆之隔,到底他們近些。”


    陶然心裏感激不已,陳夫人處處為她著想,是比親人還親的人呢。


    陳夫人望著站在屏風處的小丫頭,“去告訴給國公爺,就說一個客人還要我來做主什麽?”


    半嗔半怪的話叫屏風內外的人聽了都笑,大家都知道,陳夫人這話原是給衛國公陳遠聽的。


    就聽屏風外麵的小三郎笑嘻嘻的接話:“娘慣會做假,往日裏爹爹、哥哥和我都聽您的,今日當著姐姐的麵,又扮起弱小無助狀。娘,姐姐也不是外人,您何必呢?咱們都知曉你是什麽樣的人!”


    屏風外傳來幾個男人低低的笑聲。


    陳夫人氣得站起身,也不管能不能同席,直接越過屏風去了前麵。


    陶然就聽陳夫人訓小三郎,“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平日裏先生問你功課不見你如何敢答,臉憋得像個茄子似的。今日倒是敢侃侃而談了!”


    小三郎似乎並不害怕,聲音帶著歡喜,“娘,您是不是惱羞成怒了?!”


    “你……”


    陳夫人的聲音換成了拍拍之聲,像是拍了小三郎幾下子。


    沒一會兒,陳夫人紅著臉回到屏風這麵。


    陶然極有眼色的低下頭,喝起碗裏的湯。


    “幹娘,快喝湯吧,湯要涼了。”


    有了台階下,陳夫人坐了下來,嘴上還道:“生兒子有什麽用?就是不如女兒貼心!看看女兒還知曉提醒我喝湯呢,兒子就會惹我生氣。”


    陶然抿嘴笑起來。


    這樣的家,祥和溫馨,她真是羨慕極了。


    用過飯,陶然才陪著陳夫人去見孫氏。


    一進門,就見孫氏正和衛國公府的一個小丫頭在說話。


    “……你年紀還小就在衛國公府為丫頭,實在是你的福氣呢。有主家這樣的體麵,你出去臉上都有光輝。”


    不用看,陶然都能猜到孫氏的臉上正掛著諂媚的笑容。


    等陶然陪著陳夫人走過來時,就聽屋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抬頭時,見挑著簾子的不是丫頭,而是孫氏。


    孫氏的臉上堆起了笑,“剛剛聽到腳步聲,我就知曉夫人過來了!我瞧著夫人氣色可是不錯,夫人真是越活越年輕了呢!”


    孫氏咯咯的自己先笑起來了。


    陳夫人看了一眼孫氏身後的丫頭,那丫頭一臉惶恐,正不知所措。


    陳夫人斥著丫頭:“你是怎樣當差的?竟然讓白夫人來幫我打簾子!”


    孫氏願意自降身價,可是陳夫人不能讓別人說出自己心安接受。


    那小丫頭急忙跪了下來,“夫人,剛剛是白夫人緊跑了過來打簾子的,小人是真沒想到。夫人息怒,小人知錯,再不敢了。”


    孫氏臉上的笑容變得訕訕然了。


    陳夫人向小丫頭使了眼色,小丫頭從孫氏手上接過簾子,陳夫人才和陶然走進去。


    陳夫人和孫氏落了座,陶然立在陳夫人身後。


    陳夫人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白夫人來府上有何貴幹?”


    孫氏複又笑起,“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和我家阿郎想接陶兒回府。”


    陳夫人看向孫氏,笑了笑,“難道是府裏將陶兒的院子蓋好了?”


    “那倒沒有。”孫氏笑得極不自然,“我們隻是想著一家子骨肉住在一起方便些,也不能總討擾您不是?”


    陳夫人斂去了笑容,看也不看孫氏,“天家下的旨意,叫白府建好另一座院落才叫陶兒回去。現在我就讓她回去,豈不是讓我不遵聖旨了?”


    孫氏勉強擠著笑容,“隻是要建也要等上些時日,我和我家阿郎都覺得太過麻煩陳夫人了。”


    “不麻煩。”陳夫人絲毫不給孫氏留情麵,“府尹那裏的犯人問出的口供我都已經知曉了。”陳夫人說著,瞥了孫氏一眼。


    孫氏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


    “不不,夫人可不能信了那起刁奴的話啊,我家阿郎可不敢對夫人的人下手呢!再者,陶兒是我們的親侄女兒,我們豈會傷了自家的人呢?”


    陳夫人冷笑一聲,“這倒也是,能傷自這有骨肉的人,根本不配為人!”


    孫氏聽著這話不對味,卻不敢說什麽。


    陳夫人又道:“犯出的罪可以推到下人身上,到底沒有證據。可是,縱奴這一樁罪隻怕白家是逃不過去的。我勸白夫人有和我說話的功夫,回去和你家阿郎想想怎樣應付東京府尹吧。送客!”


    陳夫人直接下了逐客令。


    站在陳夫人身後的陶然一直沒說話,她也見識了陳夫人的厲害。


    敢愛敢恨,而且心地善良,陳夫人若是自己的親娘該多好!


    孫氏還想再說什麽,小丫頭這次機靈了許多,笑眯眯的讓孫氏。說是讓,隻比趕人走強一些。


    孫氏青著臉離開了前廳。


    陳夫人轉頭看向陶然,“我原想給她留點臉麵,沒想到一見她就生氣。她欺你害你,我這火氣實在壓不住。”


    “幹娘莫氣。”陶然在陳夫人身邊輕輕勸著。


    陳夫人歎口氣,“行了,我也不生氣了,天晚了,你快回去歇著吧。”


    陶然以為再在衛國公府平靜的住上幾日就是了,可她沒想到,才第二日,陶然就在花園裏遇到了奕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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