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怔怔的看著和自己直視的車通,心中掀起了巨浪。


    管予竟然為她做了那麽多的事,而且沒有一件告訴給她。


    遣黑衣人、透露給陳大郎消息,哪一件看似容易,實則做起來很難。特別是當初外麵盛傳自己要入宮那件事,陶然都以為是白順容想出的法子,沒成想是管予查出的祖訓。


    連白順容都不知道的祖訓,管予查起來要費多少周折?他又暗中籌劃了多久?就是這份用心,都叫陶然動容,更何況是他默默為她做的。


    “白小姐,我也不久留,還望白小姐念在當年的情分上,放過我家侯爺。”


    車通這次極鄭重的施一禮,轉身離開陶然的府第。


    陶然緩緩閉上眼,深深的吸口氣。


    她是欠管予太多太多了……


    陶然猛然起身就要朝外走,李嬤嬤緊走兩步跟了上,“小姐是要去義武侯府探望侯爺嗎?”


    李嬤嬤見陶然不語,忙著跟在她身側,“小姐請細想,您貿然前去隻怕是見不到義武侯的。若是有心人將此事捅到官家麵前,他難道不會再罰侯爺嗎?!”


    陶然已經挑起簾子向外走去,“至少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心意。”


    李嬤嬤不住的苦勸,“小姐,您要想想,婚姻大事講求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侯爺是官家的親侄,又是官家的臣子,忠、孝官家都占了。真是惹怒了官家,對您和侯爺都不好,侯爺被禁足不能在您身邊,他也不想您再受什麽委屈才是!”


    陶然停住腳步,李嬤嬤隻當她想通,上前虛扶住陶然的手臂,歎口氣道:“小姐,等過了這個風頭,您再想法子去見侯爺也不遲,何必在此時去見他呢?”


    陶然推開李嬤嬤的手,讓李嬤嬤吃了一驚。陶然說:“此時管予正心灰意冷,我不去看看,我哪裏放心得下呢?他如今因我受了責罰,我連去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別說是管予心中難受,就是我自己都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道軟。再者,官家雖禁了他的足,卻沒不許人見他。”


    “我的小姐啊,”李嬤嬤有些著急,忍不住抓住了陶然的手臂,“侯爺被禁足,您去了也不能見到他啊。”


    陶然定定的望著李嬤嬤,“嬤嬤,他就是不能見我,他也知曉我來過,心中自然也安定了,在此時,我是最不能負了他的。”


    陶然說完,撫掉李嬤嬤的手,走出院門去。


    到了院門,陶然才要上馬車,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對麵的馬車簾子一挑,奕殿下的身子探了出來,直望向陶然,“你要去哪裏?”


    口氣中的怒意已經不言自明了。


    陶然對奕殿下的怒氣視而不見,“你叫馬車讓開,我要出去。”


    “去哪裏?”


    陶然柳眉微挑,“殿下過問得似乎多了些吧?”


    “大膽!”奕殿下身旁的侍衛喝了聲。


    奕殿下抬起手止住了侍衛,陰沉著臉走下了馬車,來到陶然馬車旁,“你要去看管予是嗎?”


    陶然的雙眼望著堵住自己去的馬車,道:“殿下即是知曉,又何必再問?”


    奕殿下蹙著眉的望向陶然,“你可知曉,我早向我爹爹求娶過你,現在管予又去求爹爹賜婚,你叫爹爹怎樣想我?我到底眼光有多差喜歡上了一個這樣的女子?你又叫爹爹怎樣想你?一個女子有兩個皇族男兒求娶,難道光彩?你這樣水性楊花,將來怎樣入我皇家的門?便不是嫁我,難道爹爹會許你嫁給管予?”


    見陶然不語,奕殿下的聲音低了些,眉頭鎖得更緊,“縱是說求娶你,也是我在先,管予不該和我爭。你也知曉,我也從來沒掩飾過我對你的情意,很多人也都知曉我對你是中意的,就比如白府,他們就知曉。現在又出現管予,你叫我的臉麵往哪裏放?”


    陶然轉頭去看馬車旁的奕殿下,“殿下說的話,我倒不懂了。難道不是一女百家求嗎?有人求娶,倒成了我水性楊花。滿東京城的姑娘家,有幾個隻議過一家親事的呢?再有,婚姻幾時有先來後到一說?難道不是兩情相悅,才能舉案齊眉嗎?我從前已經和殿下說過,殿下是龍子鳳孫,我並不小門小戶之女,我從來不覺得我能配得上殿下。”


    奕殿下看了陶然好一會兒,忽然一笑,“那便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為了你做了許多的事,你竟然全部都拋開!你且想想你在莊子裏,到底是誰想著法子救你的?”


    原本陶然不想多說什麽,眼前奕殿下先提及,陶然不由得失笑,“當初,我在莊子被殿下所救,我萬分感激殿下出手。隻是我問殿下第一次救我的黑衣人可是殿下的人,殿下便認了下來。如今,我知曉遣去的人並非受殿下指派,殿下還要提及此事嗎?我要承認,殿下救我時,我很感激,可我想不明白的是,是殿下所做,殿下可以認下來,不是殿下所為,殿下又為什麽要算在自己頭上呢?”


    奕殿下將臉一別,“你也並未深問,我隻當和你說個笑話罷了。”


    陶然毫不客氣的說:“好一個笑話,能將有說成無,能將是說成非嗎?其實殿下隻想我認你一人救我吧?”


    殿下半揚起臉來,“就算此事不是我做的,有許多事都是我為你做的,你竟然不領情。外麵盛傳你要入宮裏,我急得不行,冒著被爹爹責罰,將此事想盡辦法傳到爹爹耳中,這樣才有後麵你不能入宮一說。你可曾知曉,如果爹爹查出是我傳的,我麵臨的是什麽?!但是為了你,就算被他責罰,我也認了!”


    陶然看著奕殿下,他生得如此之美好,是東京城裏許多千金夢寐所求的佳婿。可是……


    陶然的心在一點點往下沉。


    坐在馬車裏的陶然微微欠了下微,“多謝殿下了。”


    奕殿下馬上聽出話出的疏離,他扶住馬車,“你是怪我提起你命硬一事了?我也是沒了法子!隻能先叫爹爹生疑而不選你入宮,再從長計議。我是有苦衷的,你可曾問過?爹爹身邊的內官林吉在這事其中起很大的作用。我也打聽過,他恨你們白家,更恨你。他推波助瀾,險讓你入了宮。此人睚眥必報,他隻將爹爹放在眼裏,他自然也有法子查出是我做的手腳。不過,為了你,我覺得值得。”


    奕殿下後麵的話,陶然已經不想聽了,他第一句話已經讓她心涼。


    奕殿下其實是什麽道理都懂得,他思慮得周全,偏偏忽略了女子最該在意的名聲。


    陶然再不想看奕殿下了,她將艾草手上的車簾接過來放下,擋住了奕殿下詫異的麵容。她道:“殿下,我現在還是要告訴給您,我多謝殿下垂青,隻是我和殿下違實不合適。請殿下叫馬車讓開路,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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