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位姑娘不知有何疑問?”


    綠衣宮女聲音頓了下,目光溫和的看向站在陳落落身旁的白衣少女。


    “阿顏,算了......”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們這邊,陳落落抬頭看了眾人一眼,然後咬咬唇為難的拽了拽白衣少女的衣袖,一臉祈求。她本就不是惹事的性子,平日裏綿軟慣了,上次之所以會在瑛親王府門口對慕程程發火,也是因為被慕程程氣的狠了,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幾天了,她氣也消了,自然不想再惹什麽事兒。


    但很顯然,那個被稱作阿顏的白衣少女並不是這麽想的。


    見陳落落一臉祈求,白衣少女抿抿唇看她一眼,而後直接抬頭看向綠衣宮女道:方才聽你說展示才藝需得按照抽中絹花來決定先後順序,那若是我想與人比試才藝,那該如何?“


    綠衣宮女聞言輕輕笑笑,而後朗聲道:“此次瓊花宴與往年不同,所以才藝展示自然也稍做了一些調整。我本打算等你們抽完絹花再告訴你們規則,既然你現在問到了,那我便提前告訴你也無不可。”


    說著,綠衣宮女轉頭看向一旁的小宮女點點頭,那宮女便遞了一竹籃絹花給綠衣宮女。


    綠衣宮女接過,從中拿起兩朵一樣的臘梅絹花,而後麵向眾人高高舉起以讓眾人看個清楚,“大家看清楚我手中這兩朵絹花了嗎?”


    “咦?這兩朵絹花怎麽會一模一樣?”


    “是呀,往年不都是一人一朵,從無重複嗎?今天這是......”


    “真奇怪......”


    看清楚綠衣宮女手中的絹花,閨秀們一時間都竊竊私語起來,以前參加過瓊花宴的閨秀更是覺得一頭霧水。


    將閨秀們的表情盡收眼底,綠衣宮女朗聲道:“大家都靜一靜,想必你們方才也看清楚了,我手裏的兩朵絹花的確一模一樣。這便是這位姑娘所要的答案,待會兒你們要從蓋著白布的竹籃中一人摸出一朵絹花來,若是顏色相同者,才藝展示由你們二人決定,或是同台共同完成一項才藝,或是同台對擂,一決勝負,如何?”


    聽到綠衣宮女這麽說,慕程程緩緩鬆了一口氣,還好,這麽多閨秀,她不可能會那麽倒黴與那個瘋子抽到一樣的絹花吧?


    “哼!”


    看著慕程程露出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白衣少女冷哼一聲,而後又看向綠衣宮女問道:“那抽到絹花後,是否可與旁人交換?”


    “這......”綠衣宮女猶豫了的看了一眼坐在她身後的皇後。


    皇後輕輕點了點頭,綠衣宮女這才道:“自然可以,隻是若是想交換絹花,需得旁人同意,不可強製性交換。”


    “自當如此,多謝。”


    白衣少女聞言唇角輕揚,看向慕程程的眼神冷冽的緊。


    慕程程被白衣少女的眼神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好,既如此,那接下來大家便開始抽取絹花。”見眾人沒什麽異議,綠衣宮女示意小宮女將籃子中的絹花分下去。


    竹籃分為兩個,一籃放在眾閨秀這邊,另一欄則由一名小宮女拿著去了屏障後。


    閨秀們看著小宮女走過去的方向,皆是心知肚明,那些絹花自是給了各位皇子與各個府上的公子。


    “公主,郡主,您二人誰先?”


    眾閨秀這邊,小宮女拿著竹籃半蹲在軒寧與黎婉麵前,甚是恭敬。


    那小宮女這話一出,在場的閨秀們臉色有一瞬間的怪異。


    往年軒寧公主與安寧郡主二人從來不參加瓊花宴才藝展示,頂多是坐在這兒走個過場,可今年這......莫非這個宮女是新來的?不知道這個規矩嗎?


    一時間大家麵麵相覷。


    “我先來吧。”


    看著放在麵前的竹籃,黎婉看軒寧一眼,伸手從中拿起一朵絹花來。


    黎婉抽中的是一朵淡墨色絹花,那多絹花有六個花瓣,墨色暈染,其花蕊呈大紅色,瞧著甚是別致。


    “咦?今年的絹花倒是精致的很。”


    軒寧看著黎婉手中的那多絹花,輕輕驚歎了聲。


    “你這丫頭,眼睛倒是亮堂,這些絹花是早些日子讓錦繡坊專程做的。”看著軒寧鬼精靈的模樣,皇後輕輕笑了笑,而後又微微凝了眉,“隻是以後怕是再沒機會去錦繡坊做絹花了,聽聞錦繡坊的老板娘忽然身染惡疾故去了,倒是可惜了。”


    “原來是錦繡坊做的,我就說。”軒寧很顯然沒注意聽皇後的後半句話,伸手喜滋滋的從竹籃裏拿出一朵絹花來,是一朵淡粉色絹花,倒與她身上穿著的衣衫是一個顏色,可愛的緊。


    軒寧與黎婉二人都拿到了絹花,那小宮女便提著籃子朝一眾貴女走去。


    黎婉瞧著手中的淡墨色絹花,眼底卻一片深沉,穆晟明知道繡娘子還活著的事情,但錦繡坊卻忽然傳出老板娘身染惡疾故去的消息,這是為何?


    繡娘子對穆晟的作用,她前一世便知道了,按理說穆晟不該這般草率的散布出繡娘子已經故去的消息。畢竟,繡娘子已經在穆晟手下待了這些年,手中培養的有自己的人脈,若是穆晟忽然傳出這樣的消息,自會引起內部動蕩。


    畢竟好好的一個人,忽然得了惡疾故去,這樣的理由,並不是誰都能認可的。


    可是......


    現在事實如此,穆晟不但放出消息繡娘子已經故去,且還關了錦繡坊,這......對穆晟來說無疑是一個劇烈的打擊。


    黎婉擰著眉頭,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經選好了手中的絹花,那現瓊花宴正式開始。接下來,我會按照事先按顏色排好的順序開始排號。待會兒叫到哪個顏色,便由拿著絹花的姑娘上台展示才藝如何?”


    正在黎婉魂遊天外時,綠衣宮女清朗的聲音忽然在禦花園響起。


    黎婉回神,目光在各位閨秀手中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哪個白衣少女手中拿著一朵同樣的絹花,花瓣呈淡墨色,花蕊呈大紅色。


    黎婉挑挑眉,正好對上白衣少女看過來的目光。


    那位白衣少女,黎婉前一世曾見過兩次,乃是蘇州織造之女蘇煙,為人性格直爽,嫉惡如仇,護短,算起來跟她性子有些類似。前一世似乎就為陳落落的事情與慕程程交惡過。


    她此次進京,乃是隨娘親回外祖家探親,而她喊陳落落一聲表姐。平日裏是不在勝京城的,這一次倒是趕上了瓊花宴。


    見黎婉看她,蘇煙淡淡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黎婉回之一笑,而後看向慕程程手中的淡黃色絹花。蘇煙隨著黎婉的目光看過去,小臉頗有些難看。


    想必慕程程也感受到了蘇煙的目光,見她看她,她舉起手中的淡黃色絹花,挑釁的衝著蘇煙勾了勾唇。


    “你!”


    看見慕程程臉上的笑,蘇煙臉色頓時鐵青的厲害。


    陳落落拉著蘇煙的衣袖,輕輕搖搖頭,示意不必再為慕程程生氣。


    陳落落忍得,蘇煙卻是忍不得,她目光在在場眾閨秀身上打量一眼,在看見沈鳶手中淡黃色的絹花時,她抿抿唇,沉著臉往沈鳶走去。


    慕程程見此,笑容一僵。


    若是別人,她輸了自然無礙,可若是輸在這個瘋子手上,她以後還怎麽在勝京城抬得起頭來?


    “這位姑娘,可否用我的絹花來換你的絹花?”


    蘇煙可不管慕程程此時的神色,她距離沈鳶不過幾步的路,很快她便站在裏沈鳶麵前。


    “這......”沈鳶聞言為難的看一眼蘇煙,又看一眼躺在貴妃椅上耷拉著腦袋的黎婉,而後小聲道:“這怕是不好,我之前雖未參加過瓊花宴,但也知道皇後娘娘向來最是見不得有人弄虛作假。而我借住在王府,若是與你換了絹花,那與我一起的便是郡主,你也知道郡主她......我身份低微,自是不配與郡主同台獻藝,可若是我贏了她,那......”


    沈鳶說著輕輕咬了咬唇,一臉糾結。


    蘇煙卻是聽明白了。


    她其實早就知道眼前這個看著柔弱的女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本不想與她說什麽,可無奈那朵與慕程程手裏相同的絹花就在眼前這女人手上,她若是不換,那她自然無法替落落出頭。可現在這女人說什麽?


    她話裏話外都在暗示安寧郡主身份尊貴,以身份壓人。且她住在瑛親王府,自是不敢贏安寧郡主的,若是贏了,安寧郡主肯定就責難與她。可若是不贏,皇後娘娘卻最是見不得弄虛作假的事情。


    “姑娘若是實在想換,也不是不可,隻是屆時若是郡主責難,還望姑娘能替我多多美言。”


    正在蘇煙胸中怒火熊熊的時候,沈鳶柔弱的聲音再度響起。


    蘇煙簡直要笑了,合著這女人在這兒等著她呢?


    看她那樣子隻怕早就相與她換絹花了吧?隻是礙於臉麵,這才稍稍猶豫了下。


    “姑娘意下如何?若是姑娘願意,那我手上的這朵絹花現在就是姑娘的。”


    見蘇煙盯著她看,沈鳶眸子輕輕一閃,而後又柔柔問了一句。


    看著沈鳶一臉嬌弱的模樣,蘇煙驀地呸了一聲,壓著聲音冷冷道:“你累不累?天天這麽裝柔弱小花隻怕也很累吧?隻是本姑娘和你一樣是女人,提不起憐香惜玉的心,你還是省省吧!”


    “本姑娘是想替落落找回場子來,可是現在本姑娘用不著你的絹花了!你這種妄想踩底別人來提高自己的女人,我嫌髒!就算我教訓不了慕程程,也不會容忍你這樣的人去侮辱郡主!”


    蘇煙說這番話,倒不是真的有多維護黎婉,而是忽然想起了父親院裏的姨娘。此時的沈鳶像極了父親院裏的張姨娘,那張姨娘平日裏瞧著柔柔弱弱,溫聲細語,可是一旦背過人去卻毒辣至極。


    她母親肚裏的小弟弟就是被張姨娘故意弄沒的,可父親卻還維護那個張姨娘,母親一氣之下,這才帶著她來了勝京城。


    而現在沈鳶如此造作模樣,倒真是觸了蘇煙的眉頭,讓她惡心的緊。


    “姑娘這話何意?怎得又是我的不是了,方才是姑娘親自提起要與我互換絹花,若是不願,作罷便是,何故侮辱與我?我雖身份低微,但也容不得姑娘如此詆毀......”


    蘇煙橫眉冷對,沈鳶狀似難堪的低了頭,紅著眼圈。


    “這位姐姐,何故這般說話?既然都是來參加瓊花宴的,還要顧及皇後娘娘的麵子才是,你這番話若是被皇後聽了去,隻怕又是一番爭端,姐姐何不心平氣和些,不換便罷了,別傷了大家之間的和氣。鳶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帶進宮來的,姐姐給我個麵子,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如何?”


    因著蘇煙聲音壓得極低,且這會子大家都在找尋與自己拿著一樣花色的人,所以尚且沒人發現她們這邊的異狀。


    就在蘇煙冷冷的而盯著沈鳶瞧著時,沈鳶身邊的藍芊芊眼神閃了閃,忽然開了口。


    蘇煙聞言不屑笑笑,正想說什麽,卻聽一道清脆的聲響忽然響起,“慕姑娘,你手上那朵絹花我喜歡的緊,不知可否與本郡主換上一換?”


    這道聲音及其突兀,所有人都往黎婉所在放向看過去。


    而被黎婉點名的慕程程卻是整個人都愣住了。


    郡主說要與她換絹花?


    如果換了,那豈不是與那個瘋女人要一起同台?可若是不換,那......郡主之尊已經開了口,她不過一個小小的修纂之女,又有什麽資格拒絕?


    雖說方才綠衣宮女說了要那人同意交換才成,可說話之人是郡主,那自然不一樣。


    慕程程不說話,黎婉便也未說話,就那般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有人說她借著身份壓人,那她便坐實了這個說法!還別說,以身份壓人的感覺真好。


    蘇煙感激的看黎婉一眼,心中暗暗記下了黎婉這個人情。


    與此同時,屏風另一邊。


    仲涼捏著手裏淡墨色的絹花,眼神微深。


    默了一瞬,他忽然抬頭看向太子手裏的淡黃色絹花。


    太子見此,身子往後靠了靠,一臉警惕的盯著仲涼道:“你又要做什麽?”


    仲涼聞言沉默著看著太子,半晌,他忽然淡淡道:“不做什麽,就是忽然覺得還是淡黃色的絹花瞧著喜人,不想與你換了,這朵墨色絹花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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