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啊,難道你真的希望我把你供起來,每日燒香祭拜嗎?”白九姝幽幽地道。


    伯邕沒好氣,“保你不死!”


    世俗的女子,不僅庸俗,還壞心眼。


    白九姝勾唇一笑,“一切就仰仗您老了!”


    宗玹昱現在已經不吃醋了,因為白九姝之前親了他,“姝兒,你要不要休息會兒?”


    “我不用,倒是你……”白九姝抬手撫上宗玹昱的臉,胡茬子很紮人,他的眼角都是烏青,眼底有紅血絲,桑若說他三天三夜沒合眼,“你該休息了。”


    “不困。”宗玹昱搖頭,帶著血絲的眼眸深深地注視著白九姝,“你睡,本王守著。”


    白九姝不滿,手用力捏住宗玹昱的臉,“你滿臉都寫著你很累,還不困?騙鬼呢?給我休息!還有,把胡子刮了,太醜,我嫌棄。”


    宗玹昱點頭,“桑若,刀。”


    桑若上前,將劍恭敬奉上。


    宗玹昱拿著劍刮胡子,眼睛一直都是盯著白九姝的。


    白九姝無奈,“別看我,專心一點,若是把臉刮壞了,我跟你急眼!”


    宗玹昱:“不會。”


    找不到她的心慌,她暈倒之後他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力,讓他第一次有無助的感覺,挫敗的感覺。


    他想守著她,時時刻刻。


    刮完了胡子,宗玹昱什麽也不做,就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白九姝。


    “爹,大伯,大哥,二弟,我們都先回去吧,讓姝兒和聖王單獨待會兒。”白槿琛說道。


    白毅什麽也沒說,直接離開。


    其他人也都跟著離開。


    伯邕還算識趣,不僅離開了,還關了門。


    白九姝往床裏側挪了挪,躺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上來!”


    宗玹昱躺在她身旁,將她抱進了懷中,閉上了眼睛,疲倦感瞬間襲來,感覺頭有些沉,很是困倦。


    白九姝頭枕著他的胳膊,柔聲道,“我不怪你了,什麽都不怪,我們以後都好好的,還有小北,一家人都好好的。”


    宗玹昱嗯了一聲。


    “寶,我做了個夢,夢見失去你了,很痛苦。我知道,當初失去我的你也很痛苦。”


    宗玹昱不語,當初失去她,他誤會她背叛他,恨著她,恨意太強烈了,以至於好像沒那麽痛。


    其實他慶幸自己誤會她了。


    若他沒有誤會,若他知道她被人害了,有可能死了,他可能就撐不下去了。


    他知道她很重要,但是一直沒有很清楚的意識到她有多重要,直到再一次失去……


    找不到她的這三天,他比曾經失去她還要煎熬,曾經至少認定她活著,這三天卻無法知道她的生死。


    漫無目的地尋找,痛苦,煎熬,茫然。


    他才清楚地意識到,沒有她,他連喘息都是艱難的,他可能沒法活下去。


    她昏迷不醒,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無能,連自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寶,我們都不鬧了,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嗯。”宗玹昱將白九姝抱緊,偏頭在她臉上親了下,“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沒事的。”


    “嗯。”白九姝淺笑,“快睡吧,不打擾你了。”


    “沒事,你可以打擾。”


    “快睡!若是明天還是這憔悴沒有精氣神的樣子,我就不嫁了!”


    “嗯,我睡。”


    宗玹昱徹底放鬆自己,放任自己沉睡。


    他都三天三夜沒合眼了,神經一鬆懈,就睡著了,還打鼾。


    他是從來不打鼾的。


    白九姝瞧著他,心疼而自責,今天回來,她竟然還想著氣他,她這性格呀,渾身帶刺,傷著無關緊要的人不要緊,卻把自己愛的人傷了。


    往事如煙,無論對錯都不重要了。


    他們相愛過,前世,都體會過失去對方的痛苦。


    今生,他依舊體會過失去她的痛苦。


    他們受的苦都夠多了,不該再互相折磨。


    痛太久,真的夠了。


    幸虧全都想起來了,如今,她是真的舍不得氣他了,她心疼啊。


    白九姝手撫摸著宗玹昱的臉,那眼角的烏青讓她說不出的心疼,他的打鼾聲也讓她心疼。


    “寶……”


    宗玹昱睡得沉,毫無反應。


    白九姝親了親他的下巴,跟著閉上了眼睛。


    她雖然“睡”了一下午,可一直受到強大力量的折磨,渾身都透著疲憊。


    很快白九姝就睡著了。


    她與宗玹昱兩個人依偎著,都睡得沉。


    到了深夜,兩個人都沒有醒來,也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直到快天亮了,桑若來敲門,“王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該回府了!”


    宗玹昱一下驚醒。


    白九姝也醒了,與宗玹昱大眼瞪小眼。


    宗玹昱快速在白九姝唇上親了下,一句話都沒說,下床匆匆離開。


    白九姝望著開了又關上的屋門,倒頭繼續睡。


    他來迎親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她還可以再睡會兒。


    淺竹和嵐辛推門進屋,之前宗玹昱在,她們不敢打擾,如今宗玹昱走了,就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主子,還睡呢?這都什麽時辰了?趕緊起床吧,還得沐浴更衣梳妝打扮呢。”嵐辛念叨,上前搖晃白九姝。


    白九姝背過身去,“急什麽?聖王剛走,他那邊要來迎親,需要不少時間呢。”


    “主子,聖王是男人,不需要太過打扮,您是女人,光是給你梳頭挽發化妝,就需要兩個時辰,您還得沐浴更衣。”


    “梳頭挽發化妝哪裏需要兩個時辰?”


    “主子,這新娘子的妝容與平常能一樣嗎?發髻能一樣嗎?五小姐出嫁的時候,打扮的時間可不止兩個時辰,您快起來。”


    白九姝頭痛,“行行行,我起,去讓人打水來,我沐浴。”


    “……”


    沐浴更衣,洗漱換裝,所有的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


    因為家裏的女眷都不在,沒有人在白九姝身邊念叨和指點,一切按著白九姝的喜好來,反倒是節省了不少的時間。


    打扮妥當,白毅,白傲,白淳義,白槿琛,白澄照,全都進了屋。


    溫如玉不在,一些體己的話,隻能白傲這個當爹的來說了。


    望著打扮隆重,貌美若仙的女兒,白傲心情複雜,一直盼著她嫁人,這回是真要嫁人了。


    往日裏看著就頭疼的丫頭,如今即將成為別人家的人,他這個當爹的,真的不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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