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玹昱眸中閃過一抹幽暗,眉頭緊擰著,冷硬的麵龐陰沉得像是能滴出墨來,冷冷的盯著傅雲汐。


    “若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傅雲汐不以為然,冷笑,掐在漓悠脖子上的手收緊。


    “唔……唔……”漓悠用力掙紮,小臉由紅轉青,眼睛翻白,眼珠子像是要鼓出來了。


    “住手!”白九姝焦急吼道。


    傅雲汐看著她,冷笑,“想要你女兒活命,就自我了結!”


    “姝兒,別聽她的,就算你自我了結,她也不會放過悠悠!”宗玹昱沉聲說道。


    “可是悠悠……”


    白九姝麵上焦急,目光一直盯著女兒。


    “宗玹昱!殺了白九姝,我放過你女兒!”傅雲汐冷聲道。


    “不可能!”宗玹昱語氣斬釘截鐵,目光也盯著痛苦的女兒,緊握的拳頭,緊繃的身軀,無一不說明他的擔憂緊張,還有掙紮。


    “既然你們不在乎這娃娃的性命,那麽……”傅雲汐神情變得狠厲。


    “等等!別!”白九姝焦急,“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我給你!放過我女兒!”斷魂絲化作一把銀色的劍,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放過我女兒!”


    “你先自我了結!劍對準心口!”傅雲汐冷冷道,微微鬆了手,讓她懷中的漓悠得以喘息。


    “姝兒!不要!你冷靜!”宗玹昱驚惶的看著白九姝,一臉焦急,“別相信她,別相信她的話……”


    白九姝搖頭,複雜的眼神深深地看著宗玹昱,像是要將他的臉龐刻印在心裏,眼底流露出痛苦,不舍。


    四目相對,宗玹昱一直在搖頭,神色痛苦,“不要……”


    “我本來應該恨你的,但是此刻……我若不在,你照顧好女兒。”白九姝柔聲說。


    “姝兒,不要!”


    白九姝苦澀一笑,手中的劍,劍尖直指心口,然後一個用力……


    傅雲汐和嵇莽的目光全都定在她身上。


    電光火石之間……


    白九姝手中的劍轉了方向,以詭異的速度,直直地刺向嵇莽。


    與此同時,宗玹昱瞬息出現在了傅雲汐身後,重重的一拳……


    “噗嗤!”


    “噗!”


    白九姝的劍刺進了嵇莽的心口。


    宗玹昱的拳頭擊穿了傅雲汐的心口。


    鮮血四濺。


    嵇莽和傅雲汐同時吐血倒地,完全沒反應過來,也沒來得及應對。


    忽然的,黑霧般的大掌出現……


    白九姝眼神一厲,玄冥之力夾雜了漓水鏡的力量,攻向黑霧,將那黑霧般的大掌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同被困住的,還有重傷的傅雲汐和嵇莽。


    傅雲汐和嵇莽的心髒都碎裂了,身體氣絕身亡,魂魄遊離。


    兩個身體,三個魂魄,其中一個魂魄正是鶴陽。


    白九姝失去記憶,按理早已經不認得鶴陽,偏生因為多了一段關於白家人被斬首的回憶,想起了鶴陽,想起了鶴陽阻止她救家人。


    新仇舊恨,白九姝眸子充血,一掌重重的拍在了被困住的三個魂魄之上。


    宗玹昱晃眼似乎瞧見了一道古老的門打開又關上,然後三個魂魄消失不見。


    “他們是魂飛魄散了嗎?”宗玹昱詢問。


    白九姝看向他,“不是!魂飛魄散太便宜他們了!我送他們去地府,他們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宗玹昱點頭,“先離開這裏。”


    幽深的眸往四周圍打量,街上冷清,行人消失,他的“女兒”也消失不見了。


    這裏是幻境。


    從他開始懷疑,到詢問了葉飄零一些話之後,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所處的環境是虛假的。


    他發現,他腦海裏知道的東西,葉飄零都知道。


    而他那些失去的記憶,完全想不起的東西,詢問葉飄零的時候,葉飄零也不知道。


    他詢問溫月白溫家人和白家人的名字,溫月白答出來了,但是那些名字很敷衍,就像是臨時編出來的。


    這讓他明白了一個事實,這個幻境跟他腦海中的記憶有關。


    他腦海中,這個世界是什麽樣子的,然後他就會看到什麽樣的世界。


    他認識的人,見過的人,再見麵的時候麵孔是清晰的。


    而街上來往的行人,他不認識,所以他們的臉在他的腦海中,就是模模糊糊朦朧不清的。


    “怎麽離開這裏?”白九姝詢問,她也早就察覺了不對勁,周圍的環境讓她如置夢中,總感覺有人窺探著她。


    所以她閉眼睡覺,或者發呆的時候,都會利用體內的漓水鏡屏蔽自己的意識與外界的聯係。


    隻有這樣,她冷靜思考的時候,才不會被人察覺。


    “這個幻境與我們腦海中的記憶和想法有著莫大的關聯,若是我們忘記這個世界,忘記所有的一切,達到完全忘我的狀態,這個虛擬的世界就不存在了。”宗玹昱沉聲道。


    白九姝明了了他的意思,“我設一個屏障,將我們與周圍的世界隔離,然後,進入忘我狀態。”


    宗玹昱本來還擔心進入忘我狀態容易被敵人偷襲,聽白九姝一說,也就安心了。


    拉著白九姝,兩人盤膝,相對而坐。


    白九姝利用漓水鏡將周圍一米範圍,與外界徹底隔斷。


    與宗玹昱一起,閉目,靜心,而後遺忘,忘掉一切,什麽都不想。


    從他們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們所處的世界,就變得灰蒙蒙一片。


    ……


    冰宮。


    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四處竄,眸中黑霧繚繞,眼睛的主人被憤怒的情緒包裹。


    三個得力屬下,同一時間被送進了九幽地府,他無法不憤怒。


    望著懸浮在半空的漓水鏡碎片,黑佛抓狂。


    漓水鏡是他的克星,他本身是無法使用漓水鏡的力量的,他依靠的是嵇莽和傅雲汐兩個屬下,依靠他們間接支配漓水鏡的力量。


    現如今,嵇莽和傅雲汐都死了。


    黑佛看著漓水鏡碎片,無力使用,也無力摧毀,甚至帶不走,隻能將這一方天地屏蔽,讓白九姝暫時找不到漓水鏡碎片,然後另做打算。


    ……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九姝和宗玹昱周圍的一切幻像,開始一點點消失不見。


    而白九姝和宗玹昱,已經渾然忘我,身處這個世界,意識卻恍若已經脫離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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