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姝笑看著俞媚,知道俞媚是想趁機教訓她,“表妹,你放心,我會認真學的。”


    “嗯,我也會用心教導的。”俞媚神情始終高傲,白九姝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個養在鄉下,沒有見過世麵,一無是處的女人。


    “那表妹,我是現在開始跟著你學,還是什麽時候開始?”白九姝笑著問。


    俞媚眸光微閃,衝著一旁的丫頭吩咐,“去找大表哥借一本幼兒啟蒙書,就借《千字文》吧。”


    “是,小姐。”


    丫鬟領命離去。


    “大表哥已經成親五年了,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四歲,次子兩歲,還有一個尚在繈褓的幼子,他那裏,幼兒啟蒙讀物比較多。”俞媚說道。


    白九姝笑著嗯了一聲,“表妹,我的丫鬟說,我現在變得特別聰明,《千字文》是給幼兒看的,會不會太簡單了些?”


    “嗬!”俞媚輕嗤,“你還真是自視甚高,《千字文》對於不識字的你來說,可一點都不簡單。


    想要學習別的,首先就得識字,識字的過程是乏味而漫長的,必須認真牢記,勤學苦練。


    不識字就想學習其他上層的知識,就跟不會爬,就妄想跑是一個道理。”


    白九姝眉頭微蹙,“表妹,你說的東西太深奧了,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嗬!果然愚蠢!”俞媚眼底滿是輕蔑不屑,對白九姝越發看不起,“聽不懂就算了,我教導你的時候,認真學著就行。”


    “好。”白九姝點頭,看起來一副乖巧的樣子。


    “……”


    俞媚的丫頭還沒有將書借來,聶老夫人那邊就派了嬤嬤前來。


    “大小姐,老奴桂容,老夫人讓老奴過來教導您學習禮儀。”


    白九姝看著桂容,目光打量,是個看起來一臉嚴肅的婦人,明顯是個嚴厲的。


    “原來是容嬤嬤呀,很高興認識你。”


    桂容麵無表情,“老夫人已經將小姐的情況告訴了老奴,為了不耽誤小姐習字,老奴會在小姐習字的時候,從旁教導小姐一些簡單的禮儀。


    小姐的站姿,坐姿,說話的語氣,飯桌上的禮儀,等等都需要學習。


    學會了基本的,老奴再專門教導小姐宮中的禮儀。”


    白九姝點頭,柔聲說,“嗯,我會認真學習的。”


    每個地方的禮儀不同,有些禮儀,尤其是宮中禮儀,確實需要學習。


    俞媚心裏有些不太高興,外祖母派了人過來,就意味著她教導白九姝的時候,有旁人盯著,她是必須要認真教導,不能留下話柄。


    “小姐,您的坐姿不能過於隨意,臀部不能坐滿凳,隻能坐三分之一,雙腿必須並攏,不能翹二郎腿。”桂容嚴厲道。


    白九姝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隻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坐姿端正,嘴角掛著溫柔得體的笑,看著桂容,“嬤嬤,你說的是這樣嗎?”


    桂容上下打量著她,挑不出毛病了,點頭,心說,大小姐雖然養在鄉下,卻依舊通身貴氣,“小姐悟性不錯,做的很好,有大家風範。”


    白九姝低眉淺笑,“謝嬤嬤誇獎。”


    桂容:“不驕不躁,很好。”


    “小姐,書借來了。”


    丫鬟進屋,將《千字文》雙手遞到俞媚跟前。


    俞媚沒有翻看,而是將書輕輕推到了白九姝跟前,“表姐看看,認識幾個字。”


    白九姝拿起《千字文》翻看,眉頭漸漸擰在一起,“認識一個一字,四字,五字……錢字……銀字……票字……我的丫鬟隻教過我這些。


    不過我很聰明的,丫鬟教一遍我就記住了。”


    俞媚心中鄙夷,就認識幾個字而已,這叫聰明?


    桂容皺著眉,“大小姐,要謙卑,要虛心學習,不能自大,什麽都不懂,還說自己聰明,被人聽見會鬧笑話的。”


    白九姝看向她,“嬤嬤,那我可以撒謊嗎?”


    “不可以。”


    “可是我真的覺得自己很聰明啊!如果我明明很聰明,卻跟你們說我不聰明,不就是撒謊嗎?”


    “大小姐,你這樣做不是撒謊,而是謙虛,謙虛是美德。”


    白九姝點頭,“哦,既然謙虛是美德,那我還是謙虛一點吧,其實我沒那麽聰明。”


    “來人!準備筆墨,我教表姐寫字。”俞媚衝著丫鬟吩咐。


    很快,丫鬟將筆墨擺上。


    俞媚拿起筆,在白九姝眼前晃了下,“筆要這麽拿。”


    白九姝點頭,拿起另外一隻筆,學著俞媚的樣子握筆,作出初學者的樣子,手看起來有些僵硬笨拙。


    俞媚神色傲然,提筆落字,“我先教你這八個字——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我記住了。”白九姝手中運筆,抖著手,寫下八個歪歪扭扭的字,看起來相當抽象。


    俞媚心中越發看不起,“字要這麽寫……橫要這樣……撇要這樣……”


    說話的同時,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白九姝裝作認真的聽著,然後跟著寫,一開始手有些抖,寫了三遍手就不抖了,字也好看了一些。


    不需要俞媚督促,她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然後字一個比一個漂亮。


    俞媚蹙了蹙眉,才一會兒而已,竟然進步這麽快,“別隻顧著寫,還記得這八個字是什麽字嗎?”


    “嗯,記得,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記得就好,我們再學八個字。”俞媚提筆落下八個字,口中念道,“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白九姝嗯了一聲,“我記住了。”


    不用俞媚說,她自己練習,這回隻是寫三遍,字就漂亮了。


    “表妹,你多教我一些吧,我想學的快一點。”


    俞媚蹙眉,心裏不舒坦,這個聶九姝好像真的沒那麽蠢,“好,我多教你一些,我們先認字,然後慢慢練字。


    我念,你記——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


    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劍號巨闕,珠稱夜光。


    ……


    束帶矜莊,徘徊瞻眺。


    孤陋寡聞,愚蒙等誚。


    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白九姝點頭,“嗯,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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