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敗者,會死!”


    觀主細細品味著這句話,似乎是觸碰到了什麽,又或許隻是單純因為喜歡,隻見觀主抬眉看著亭畔的青衫與紅衣,帶著淡笑說道:“柯浩然敗了,所以死了,夫子也敗了,所以他走了。”


    “他留下的這座城,那間書院,也將因他的敗走而亡。”


    “如此看來,敗者,確是會死。”


    或許因為攔路者是不過五境的朝小樹與葉紅魚,所以觀主這話毫無趕路之焦躁,倒是極其平靜自然,就好像一條小河在涓涓流淌。


    對於觀主這話,朝小樹並沒有選擇繼續對答,既因為不需要,更因為亭門畔的葉紅魚已經選擇了一個更為直接的回答。


    在觀主語落的那一刹那,葉紅魚的劍便已經出鞘。


    麵對清靜的觀主,葉紅魚既然決定率先出劍,那這一劍便必然是最強大的一劍,因為她知道她隻有一劍的機會。


    就在出劍的同時,被發冠束縛的黑發頓然狂舞,一雙美眸驟然明亮,似有兩抹光輝在眼中猛烈的燃燒。


    然而她明明已經出劍,但道劍卻仍在手中。


    天色陰晦,天穹驟然驚雷。


    被厚雲遮蔽的天穹很是暗沉,好似夜幕將至,而在這雷鳴過後,細雨破空飄落下。


    它欲落向長安城,落向橫二街,落向春風亭,一切恍若天啟十三年的那個雨夜。


    隻是這雨不是春雨,這落雨時也不是黑夜,站在那如舊青衫旁的亦不再是那個打柴少年。


    但雨下濕衣總是相同的。


    亭畔誰人青衣濕。


    著青衣的隻有觀主,所以觀主並未選擇驅趕那些細雨。


    他任由雨水打濕身上青衣,十分平靜的注視著那抹雨中紅衣。


    注視著她發出的那一記劍。


    綿綿細雨破空出,但此時天地間卻並不隻有雨落,天穹雲層處,春風亭街畔,這天地間驟現無數道白色元氣湍流。


    一道元氣湍流,便是一道劍痕。


    每一道劍痕,便是一記斬鬼神。


    這是葉紅魚以斬鬼神劍意發出的劍痕,這些劍痕有的附著於雲處雨上,直指雨中青衣。


    有的劍痕,橫越空間,似羽箭一般,破風穿過細雨,沿著青石地麵,向那青衣而去。


    各自有徑,各自有道。


    在陰晦暗沉的天空下,那些明亮的劍痕宛若一道道光,既似鏡子般照映著長安一切,又若黎明前的虹光,誓要擊破黑暗。


    可既能在夫子的放逐鎮壓下反修至清靜,那便已顯觀主的強大,這種強大,不僅僅在於修為,更在於心境,所以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劍痕,觀主卻一反常態的沒有任何動作。


    須臾後,看著周身由劍痕演化的囚籠,觀主笑著道:“樊籠在於困心,天羅在於困身,心脫困自然難過身脫困。”


    “用它,確是不錯。”


    說完,便轉目看向亭門處的葉紅魚,平靜道:“不愧為道癡,可你不是柯浩然,我亦不是蓮生,它又如何能困住我。”


    “我身為光明,我意即天道。”


    言罷,一道光線驟然迸出於觀主的眼眸,接著,千萬道光明,陡生於春風亭街巷。


    在陰晦天穹與綿綿細雨下,道門知守觀觀主陳某,大放光明。


    熾熱的光線瞬間將周遭的細雨蒸幹,把陰晦天地照耀成比白晝更白,斑駁的青石路,街畔的店鋪攤麵盡皆蒙上了一層光暈,一時間竟顯得聖潔無比。


    天穹上厚實的雨雲也在此刻散開,它在橫二街春風亭上空露出一個縫隙,久違的日頭從中露出,一道道並不熾烈的陽光順著縫隙輕柔的灑了下來,灑向長安東城橫二街攤鋪寒宅,到處都是。


    到現在,觀主都未真正出手,他隻是釋放自身光明,顯露自身意誌,隻如此,便令細雨歇,雲色散,元氣退。


    沒了天地元氣,樊籠大陣自然不存。


    亭門處的葉紅魚握著劍柄,看著不遠處的觀主,感受著春風亭周遭的空無,不由的麵色陡變,驟然挑眉。


    其後的朝小樹也跟著變色,懸於劍柄的右手掌驟然發力,在咯吱的摩擦聲中,極其凝重問道:“這就是清靜?”


    “修天道,行我道,替天行道。”


    觀主前踏一步,淡然吐語回道:


    “這便是清靜。”


    拒絕天地元氣,似獨立與昊天世界外,做到與世相絕,這確是清靜境的能力。


    這種境界確是稱得上絕世,觀主也確實稱得上無敵,而於風輕雲淡間打破敵人一切精心準備的謀算,這才顯得可怕。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最起碼此刻的葉紅魚與朝小樹是這樣,


    他們的謀劃在觀主的絕對實力麵前,盡皆成空,雖然他們早有所料,可預想真正來臨時他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因為這遠未達到預想中的目的。


    看著再次踏步前行的觀主,葉紅魚驟然厲語:“拒絕昊天,原來你才是道門中真正的叛道之人!”


    聽到這話,觀主竟停了下來,他看著葉紅魚,隻是緩慢說道:“敗者,會死。”


    “而你們二人,敗了。”


    這是觀主的態度,亦是決定,麵對任何阻礙他破陣滅城伐唐之人,他都不會留情。


    然而麵對將要出手的觀主,任何人都不會坐以待斃,何況於葉紅魚,何況乎唐人。


    “會,是種可能,而會死,不代表一定死。”


    朝小樹隻手提著劍鞘,踏步前行,緩緩拔劍,他跨過亭門處的葉紅魚,來到春風亭之外,冷眉看著觀主,道:


    “至少現在,我們還沒有敗,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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