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宜瑞並沒有看,接過離婚協議後便放到了冷楚辭麵前,平靜地說道:“楚辭,我們離婚吧!”


    冷楚辭一愣,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待他反應過來,一把拿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撕了個粉碎,激動地說道:“不,我不離婚,宜瑞,我不同意!”


    薑宜瑞淡淡地看著冷楚辭,平靜地說:“你不簽協議也可以,我起訴到法院,通過司法程序離婚!”


    “宜瑞,我們再努力一把,好不好?我們一定能夠過好的,之前的流產真的隻是個意外。我不知道我媽媽這樣對你,以至於讓你流了產。失去了孩子,我也很難受,你怎麽可以在我也同樣難受的時候再給我一刀?”冷楚辭想要抓住薑宜瑞的手,卻被薑宜瑞巧妙地躲過去了。


    “努力不了,我也不想再努力。”薑宜瑞輕輕搖了搖頭。


    “宜瑞,我知道你是不想見到我的家人對不對?沒事,你如果不想見到他們,我可以和你搬出去住,我們再也不與他們見麵,好不好?”冷楚辭見薑宜瑞這樣的決絕,低聲哀求。


    這樣的讓步,是林億兒沒有想到,卻也在意料之中的。


    曾經,冷楚辭為了薑宜瑞可以和冷家的人斷絕關係,現在,同樣也可以為了薑宜瑞從冷家搬出來,從此不再聯係。


    “離婚吧,不要再說了。”薑宜瑞不看冷楚辭一眼,堅定地說。


    “不不不,宜瑞,我們不能離婚,真的不能離婚。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冷楚辭睜大了眼睛,害怕地說道,突然,他想到了什麽,眼中重新燃起了,“宜瑞,我們還有四個孩子,你一定也不希望我們的孩子在單親家庭中長大吧?對不對?”


    “在單親家庭中長大有什麽不好?我會給他們滿滿的愛,在你們冷家長大,才是對孩子最大的不平。”薑宜瑞神色依舊很平靜,讓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過,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個婚,離定了!


    “梓墨,億兒,你們快給我幫幫忙,讓宜瑞不要和我離婚好不好?”冷楚辭被薑宜瑞眼底的堅定給嚇到了,他看向林億兒,接著說:“億兒,宜瑞向來最聽你的,你快幫我勸勸她,好嗎?”


    林億兒搖了搖頭,該說的,她都說了,薑宜瑞的心如此堅定,她也沒有想到。


    薑宜瑞看向冷楚辭,這是她第一次看向冷楚辭,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她認真地說道:“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吧!我們的結合本來就是個錯誤,何苦讓這個錯誤延續,讓我們都痛苦呢?”


    “......痛......痛苦?”冷楚辭不敢相信地反問,“你覺得我們的結合是痛苦的?”


    林億兒清晰地看到冷楚辭眼底的受傷,不過,她也沒有想到,薑宜瑞會說繼續在一起將是錯誤的延續,那麽,之前的那麽多年,他們兩人在一起又算是什麽呢?


    但是,薑宜瑞這樣認為,也恰好說明了失去三個孩子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她有多麽地絕望。


    心,被傷透了,也就捂不熱了,現在的薑宜瑞大概就是這樣吧!


    薑宜瑞依舊認真地看著冷楚辭,一字一頓地說:“隻要看到你,我就覺得惡心。”


    “......”林億兒。


    這話也太傷人了,冷楚辭愛薑宜瑞有多深,他們都知道。


    “......真的?”冷楚辭眼底的受傷爆炸開來,直到拿杯子的手都開始輕微地顫抖。


    林億兒很想安慰一下這個受傷的男人,可是,她更想安慰那個同樣被傷得體無完膚的薑宜瑞。


    或許,真如顧梓墨所說,讓兩個全身是傷又帶著尖刺的人分開,才是最好的結局。


    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目前來說,讓兩人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強迫兩人在一起,才是最殘忍的決定。


    薑宜瑞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但她那冰冷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冷楚辭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是顫抖不已。


    “好......好,我同意。”說得咬牙切齒,卻也花費了冷楚辭的全部力氣。


    薑宜瑞拿起另一份同樣的協議遞給冷楚辭,示意對方簽字。


    冷楚辭笑了,笑得很是淒涼,“我撕了,卻沒有用,你準備了這麽多份,我撕,能撕得過來嗎?”


    笑著笑著,冷楚辭的眼底已滿是淚水。


    突然,他覺得有些喘息不過來,那是痛到極至的表現。


    痛,不隻心痛,還有已經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痛,身體的每一處都不再完好,都像被針紮一般地痛。


    而手,已變得酸軟無力,讓他根本就握不住筆。


    “簽吧。”薑宜瑞幫冷楚辭拿起筆來,遞到他手邊。


    冷楚辭強撐著自己,讓自己不至於倒下去,他接過筆,顫抖著移向離婚協議書的簽字處。


    雖然心底有成千上萬個聲音在呼喚著,讓她不要簽字。


    可是,這是他最愛的人唯一的要求,他隻能照辦。


    在落下筆的那一刻,冷楚辭覺得心底有某一處變得空落落的,甚至,他都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目的。


    沒了,什麽都沒了,妻子沒了,孩子也沒了。


    沒了薑宜瑞,沒了孩子,仿佛隻是一瞬間的事,這一瞬間的結局,是對他多年來的幸福最好的嘲諷。


    原本以為,他隻是沒了那三個沒出生的孩子,卻沒想到,是他失去了所有!


    之前的努力都是為了什麽?之前的幸福是不是也隻是他的幻想?


    也許是吧,這些年,他真的過得一點兒也不真實。


    以後,他不會再有愛人的力氣。


    而那個冷家,他也不想再回去。


    薑宜瑞見冷楚辭簽完字,遲疑了一下,才將離婚協議收好。


    “從此......我們......便沒有任何關係了。”薑宜瑞花了些力氣,才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嗎?”冷楚辭不甘心地問道:“四個孩子,我都沒有探視權嗎?我是他們的爸爸!”


    “你也配做他們的爸爸?”薑宜瑞冷笑,“你親手殺了他們的弟弟妹妹,你還有臉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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