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飯結束,毛翠翠無事,便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迷迷糊糊中聽見下人來傳話,讓她去前院了。


    到了前院,等了一小會,裏長和瀘老爺便帶著下人來了。


    毛翠翠便跟著二人的後麵,朝著堰塘慢悠悠的走去。


    裏長和瀘老爺到沒有閑著,聊著最近縣城裏的一些事情,其中瀘老爺便提到了周寡婦,雙黃蛋生雙胞胎的事情已經東窗事發,有些大戶的下人已經到了縣城裏開始尋人了。


    裏長提起這事便氣結:“我也是不知道周寡婦是誆人的,否則定然不能讓她離開,還要會主動將她送去官府投案自首。”


    “這事也不怪你”瀘老爺捏著三角胡笑了笑:“誰能想到周寡婦這人膽量如此之大。”


    “唉,此事真敗壞了廣福村的名聲。”裏長停下腳步重重的拍了拍大腿,村子裏出了周寡婦這個人都得說他這個裏長治村不嚴了。


    毛翠翠看著已經快到堰塘的範圍了,便出言提醒:“有些鵝的性子野,下蛋也沒有個固定的位置,就愛朝著草叢裏麵鑽,可要小心一點留意腳下,莫將鵝蛋踩碎了。”


    瀘老爺聽聞此話不僅沒有留意腳下,反而還朝著草叢裏望去。


    裏長則不同了,一個蛋便值兩文,倘若碎了那就是他的損失,當即便對後麵的下人吩咐:“一隻排開的走,故意踩碎蛋我罰你們的工錢。”


    有走了大概一百步,便到了堰塘邊上了,毛翠翠指著前方說:“你們看那邊,打著草席的位置便是養蚯蚓的泥坑,裏麵的土很稀,並且有鵝糞,一旦踩上去了可是要臭上幾日洗都洗不掉。”


    這一次不用裏長吩咐,後麵的下人皆警惕了起來,一字排開走的小心翼翼。


    到了堰塘。


    毛小哥已經提前將在外麵浪的鵝趕了回來,讓它們全部在堰塘裏麵遊蕩,省的到時候裏長覺著鵝的數量不對。


    “這些鵝聽話喲,全部在水裏嬉戲,養的不錯。”瀘老爺有些好奇。


    “這也是裏長的功勞,選的鵝苗好,否則我馴養起來不會這麽的簡單”毛翠翠趁機的拍了拍馬匹,然後又補充:“公鵝和母鵝是分開飼養,一般隻有在母鵝下了蛋才會打開鵝欄讓它們下水。”


    其實毛翠翠也不知道母鵝在水中的時候會不會下蛋,對此也並沒有做過了解,不過她覺著這樣說可以讓聽著她專業。


    滬老爺果然上鉤了,再次豎起大拇指,“裏長老爺,這小姑娘幹活認真啊,難怪能養出下雙黃蛋的鵝。”


    裏長讚許的看了毛翠翠一眼:“毛大娘就跟她娘一樣踏實能幹,而且還不邀功,從不做表麵功夫,所以才能養出這麽好的鵝。”


    因為有了雙黃蛋這個前提,再加上到如今還沒有一隻鵝丟失或是病死的情況發生,他的心思便潛移默化的發生了改變,覺著毛翠翠養鵝養的好。


    連帶著還將前些時日覺著毛翠翠整日不務正業,做胭脂販賣的事情也拋到腦後去了。


    並且還覺著毛翠翠將鵝管理的井井有序,還從來沒有在他的麵前邀過功,這就是老實憨厚的姑娘。


    “裏長老爺”李氏聽見聲音便從小屋裏走了出來。


    “這麽就是毛大娘的娘,李氏。”裏長頓了頓:“這位是蛋商瀘老爺。”


    李氏大喜,積壓的蛋終於有著落了:“瀘老爺。”


    “鵝蛋就放在小屋旁邊的架子上,可要先看一下。”毛翠翠指著前方。


    “可以。”瀘老爺點了點頭。


    小屋,顧名思義便很小。


    整個屋子裏隻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子,外加兩張凳子,然後便隻有一條兩尺長的過道了。


    倘若再將鵝蛋放在屋子裏,那母女倆便隻能睡在地上,並且一千餘個鵝蛋的味道還不好聞。


    因此隻能在屋子的旁邊臨時搭建了一個棚子,將蛋架子放在棚裏。


    “目前拾取的蛋全部存放在這裏,滬老爺若是不放心可以挑一部分檢查檢查問題。”


    “這麽多”瀘老爺方言望去,一排排架子上放了密密麻麻的鵝蛋:“這裏的蛋都和裏長老爺給我看的一樣,全都是雙黃的?”


    “左邊架子上的是雙黃蛋,右邊的那一小部分架子房的是普通的蛋”毛翠翠頓了頓又補充:“雖然是普通的蛋,卻也要比尋成的蛋好一些,蛋黃乃是深黃色,並且像做得特別地道的會流油的鹽蛋一樣味道很不錯。”


    鵝一兩日就會下一個蛋,一共養了有三百多隻母鵝,粗略的計算每一日也能有二百個左右的鵝蛋,虧得李氏有耐心,每日給鵝蛋擦糞的時候便會去到地窖,擦糞的同時看是雙黃蛋還是普通蛋。


    “這還真是一件奇事呀,居然有這麽多的雙黃蛋了!”瀘老爺訝異,他隻知曉有雙黃蛋,並不知道有這麽多,並且還會源源不斷的增加!


    毛翠翠點了點頭。


    “若不是雙黃蛋多,我也不敢勞駕你到我們村子裏來呀。”裏長對著毛翠翠揮了揮手,接下來的事情便是他和滬老爺談價格了。


    ……


    裏長雖然日子過的好一點,依然是個粗人,而滬老爺常年在外行商風餐露宿是常有的事,對於鼻子邊不斷充斥而來的鵝蛋的味道絲毫不在意,就地便聊了起來。


    滬老爺思索了一會,如今賣雙黃蛋縱然能夠賺錢,卻比不上養一批能夠下雙黃蛋的鵝。


    “這一批鵝蛋我可以全部買下來,不過這批鵝蛋都是未有孕的,下一次我想要一批受了孕的鵝蛋,若你能保證孵化率,我可以高價購買。”


    裏長搖搖頭,他上次聽聞了毛翠翠的解釋其實並不怎麽信任。


    為了保險他還去找過賣鵝崽的存戶,並且還找到了同一批出欄的鵝,不僅長勢要若上一截,並且大部分還沒有開始下蛋,縱使要下蛋的也隻是普通的蛋。


    可見這些鵝定然是像毛翠翠說的那樣,通過按摩的手法讓鵝下雙黃蛋。


    而且他是方圓幾個村的裏長,又不是周寡婦這樣的孤家寡人,不可能賺一筆錢就跑路。


    “滬老爺,明人不說暗話,你要受孕的鵝蛋想做什麽我也知道,不過我並不保證這些鵝下的崽子也能生出雙黃蛋,到時候若是不滿意我可是不退錢的,咋們話要說清楚。”


    在旁邊的一千多個鵝蛋中,定然是有受過孕的鵝蛋,滬老爺也清楚裏長沒必要來糊弄他。


    “既然這樣,先將這些鵝蛋全都賣給我如何?”


    “這是自然,畢竟這裏的鵝蛋很多,瀘老爺可以安排人來仔細的查看是否有問題,然後我們在交易”


    滬老爺笑了笑:“我相信裏長老爺的人品,我想與裏長簽訂一個長期的契約,今後我也是準備一直做雙黃蛋買賣。”


    “可以”裏長微微計算了一下:“母鵝數量有限,隻能每月給滬老爺送去一千五百個雙黃蛋。”雙黃蛋他是要用來吸引外邊的商人,餘下的一部分便要零售,或者尋找別的小賣家。


    “如此甚好。”


    兩文的這個價格無論高低,如今是第一批大量的雙簧蛋出現在時常上,俗話說物以稀為貴,縱使未來賣不上價格,現在定然是能夠穩賺不賠。


    因此滬老爺也沒有討價還價,很快便將這筆買賣確定下來了。


    鵝蛋大個本就比雞蛋好賣,再加上還是雙黃蛋,定能吸引一大批客人,還能帶動他店鋪中米糧的銷量。


    裏長晚上設宴款待了滬老爺,並且還吩咐下人給毛翠翠送去了一些吃食。


    宴席結束。


    無奈的是裏長家向來有個規矩,便是不能留宿外姓客人。


    滬老爺隻能帶著下人,到了條件比較好的小芬家投宿。


    一行五人,小芬娘按照每人每晚三文的價格收了滬老爺一行的住宿費。


    晚間,李氏和毛翠翠也來到了小芬家,並且見到了瀘老爺。


    滬老爺年過半百,記性還是不錯,“你是裏長家的養鵝人,專程來尋我可是因為何事?”


    “我確實有個事情”毛翠翠看了一眼李氏:“我們還有三百多個雙黃蛋,滬老爺是否需要?”


    “你直接說什麽價位嘛!”瀘老爺已經開始犯困了。


    他在丘池有三個糧鋪,一千餘個雙黃蛋分到三個糧鋪裏也就幾百個了,用不了幾日就會銷售一空。


    “和裏長家的價格一樣,也是兩文一個。”


    “明日我會讓奴仆上門清點,倒時銀貨兩訖。”


    “多謝瀘老爺。”


    “小事一樁,日後的蛋也可以賣給我。”


    ……


    合約是每百個鵝蛋毛翠翠便可以分得二十個,一千餘個蛋她一共分到了三百七十多個雙黃蛋。


    隻要全部賣出去了便可以賺取七百多文,這比起做胭脂來還輕鬆,並且還不愁賣。


    借著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氏也很開心,前日毛翠翠才賺了二百多文,加上這七百多文就快有一兩銀子的存款了。


    在加上如今鵝已經能夠穩定下蛋,一月但是靠賣蛋便可以有穩定的收入,便也難得的大方了起來:


    “等明日拿到錢了,咱們就去買些肉來吃,再買一大坨豬油回來熬。”


    “好,明日包餃子吧!家中還有來學習化妝的女子送的幹木耳等物。”


    “包餃子就需要細白麵了”李氏又轉眼一想:“不過明日得有七百文的收入,用些錢也不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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