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恒,你的劍骨,是不是出問題了?”


    秦瑜剛聽到這一句,身後輕輕的傳出“哢”了一聲,承元真人一言未發,把玲瓏鏡遞給了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喂,師父,真人他離開了,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的樣子。”秦瑜手持著玲瓏鏡,有些莫名其妙的說。


    承元真人的劍骨出什麽問題了?


    師父不過剛說了一句話,承元真人的態度也太奇怪了。


    鏡子裏,謝行雲對小徒弟招招手,說:“附耳過來,師父有事要和你交代。”


    ……


    這兩人不過出去走了一趟,回來就很不對勁啊。


    梅婉婉不敢去承元真人哪裏碰黴頭,隻敢來秦瑜這裏打聽消息。


    不過可惜的是,秦瑜自己都對這些事一知半解著,問也問不出什麽來,反倒是被秦瑜問了不少事去了。


    “你問海豐道君嗎?”梅婉婉雙手撐住桌上,半撐著頭。手指了指身邊的蘇小小。“她家和海豐道君淵源頗深,你問我不如直接問她。”


    蘇小小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問了我就會說嗎?本小姐是這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


    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蘇小小這麽說,本身就不太對吧。


    蘇小小轉過頭對房間裏的另外兩個默默候在哪裏的影子說:“我和她們說說話,你們兩個去外麵守著。”


    蘇大蘇二領命出去了,貼心的合上了房門。


    “這麽神秘的嗎?還要你家的兩個護衛出去守著。”梅婉婉有些不理解的說。


    蘇小小答道:“神秘倒沒什麽神秘的,不過這種消息讓他們聽著總是有些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你就是有些神神秘秘的。”梅婉婉咕嚕了一句,但還是沒多說什麽。


    “好了,現在人不在房裏了,你說就是了。”秦瑜倒是不關心兩人心裏想的什麽,更好奇海豐道君的事。


    蘇小小也不賣關子了,說:“其實我家和道君的淵源,也簡單的很。這麽說吧,道君姓蘇,是我娘的祖上長輩。”


    “其實我更好奇一個事。”梅婉婉說:“就是不知當問不當問。”


    “當問不當問的一般都不當問,既然不當問的你就別問。”蘇小小一句話堵了梅婉婉,接著說:“我知道你好奇什麽,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們姐妹都是跟著母家入的族譜,所以姓蘇。”


    所以就像大家猜的那樣,明行真君真的是入贅進蘇家的嗎?


    不過梅婉婉再好奇也沒敢把話問出口,畢竟再問就涉及到人家家裏的隱私了。


    “不過我二哥是跟著我父君的姓氏的。”蘇小小眨眨眼說。“我父君說,他的姓氏有些難聽。二哥是男孩子所以有個難聽的姓氏沒關係,不過我和大姐不一樣,女孩子比較在意名字這個問題。”


    原來是這樣,不過是什麽難聽的姓氏,弄得明行真君自己都埋汰自己的姓氏?


    蘇小小手指在桌麵上一筆一劃的寫了個“母”字,最後一筆畫完,無奈的一攤手,對兩個人說:“看,不太好聽吧。本來我也很疑惑的,我父君跟我說了這個,我倒是覺得父君做的很對。”


    巧了,雖然對明行真君叫什麽這個事更感興趣了,不過這個做法倒是讓秦瑜和梅婉婉都很認同,這個姓氏還真的不如蘇小小如今這個姓氏順口。


    “我知道宗裏對我家的情況有些猜測,不過像你們這樣直截了當問的,還是頭一個。”蘇小小無奈的說。“有些猜測也太離譜了。”


    說起來碧霞元君性格暴烈如火,明行真君低調的像個隱形人,蘇小月常年四處奔走,剩下一個蘇小小,也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平日裏誰敢問啊?


    梅婉婉了然,拍胸脯保證說:“放心吧,我回去和羅小胖他們說一說,保證全宗都給你傳得明明白白,不會再有人嚼舌根的。”


    “再說海豐道君。”蘇小小說:“道君我也見過一兩次,性格高傲的緊,等閑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我家除了二哥從前經常被道君召見教導,連我大姐都很少見到道君的。”


    “所以真人能夠被道君收為徒弟,說明天賦真是很了得啊。”梅婉婉說:“難怪真人這個年紀就有這等修為了。”


    “嗯……”蘇小小有些欲言又止的,吞吞吐吐的說:“隻怕沒這麽簡單。”


    “我父君曾經私下跟我們說,要我們姐妹倆少去道君那裏,但是道君召見,我們也不能不去不是。”蘇小小聲音越來越低。湊在二人耳朵邊說:“有次我見到……”


    “真的啊!”梅婉婉震驚不已。


    秦瑜搖搖頭說:“若是真是如此,你就更不該告訴我們這個了。”


    梅婉婉擺擺手,隨意的說:“哎呀,怎麽說呢,我一個人憋了這麽久也難受,你們兩個什麽人我很清楚的,而且你們也不敢說出去的。”


    畢竟這是劍宗高層的事,事情涉及到如今僅存的兩位道君之一,隻要弟子裏有一點小動靜,就不可能善了。


    “說是真的不敢說,可你也不能再說了。”梅婉婉也不免囑咐她。


    蘇小小說:“那還用得了你們說,我自己不曉得?”說著她也有些嗟歎。“我總覺得這個事也不簡單,按照承元真人的資質,怎麽說也應該留在宗內修煉的,外任一方本就奇怪,難道沒人細究嗎?”


    “誰細究呢?”秦瑜反問她。


    蘇小小詞窮。


    “這麽說來,真人還真是可憐,幸而如今也算熬出來了。”梅婉婉說:“我待會得去真人那裏瞧瞧他去。”


    “你瞧就是了,不過我可不想去,一去我就想到那件事,怪不舒服的。”蘇小小說。“我先去沐浴去,今天耽擱了宿頭,隻能借宿茶驛了,又隻有這兩間房間,真人一間,我們一間……”


    “我說,床外麵的地方是我的,你倆沒意見吧。”蘇小小在床上圈了地盤。


    “沒沒沒,隻要你不擔心我和阿瑜踩著你就行。”梅婉婉拉著秦瑜出了門。“我和阿瑜去瞧瞧真人。”


    瞧真人說什麽呢,秦瑜原本就不怎麽說話的性子,更是詞窮。


    梅婉婉也不知道說什麽,一路長籲短歎的。


    “凝露丹……結續丹……沒有結續丹啊,隻能湊合用用凝露丹了。”


    秦瑜疑惑的說:“凝露丹是什麽,結續丹是什麽?”


    梅婉婉直接了當的說:“我猜真人有很嚴重的內傷,而且不是在經脈上就是在其他的重要地方。我說的這兩種靈丹都可以用來治療真人的傷勢。說起來結續丹和凝露丹外形效果都相似,但是結續丹比凝露丹高一階品,效用更好呢。”


    “是紫色的那種靈丹?”秦瑜邊說,邊摳著手上的玉瓶的標簽。


    “對啊。”梅婉婉說。“我存了一部分在你那裏,你幫我取一下嘛。”


    正巧二人到了承元真人的房門外。


    “幹什麽?”手還沒碰著門框呢,承元真人就拉開了門。“你們兩個小丫頭,晚上不乖乖修煉休息,亂跑做什麽?”


    “真人,我們來給你送藥。”梅婉婉舉起一個玉瓶,笑吟吟的說。


    承元真人這才放了她們兩個進去,還不忘教訓她們兩個。“不要有事沒事的往男修士的房間裏去,小丫頭就要有小丫頭的樣子……”


    “真人,我們想吃果子了。”秦瑜突然說。


    承元真人滔滔不絕的教育話語被打斷,沒好氣的丟了兩個果子給她們,說:“饞鬼,就知道你們是惦記上我的果子了。”


    梅婉婉把玉瓶交給承元真人,煞有其事的囑托道:“這是凝露丹,一天一粒,連服一旬。”


    承元真人打開看了看,說:“五品上的靈丹,這不是你這小鬼的手藝吧。”


    這個篤定的語氣還真是可恨的很啊,梅婉婉覺得有被小瞧到。


    不過事實勝於雄辯,這個凝露丹還真不是現在的她能夠煉出來的。


    “管是誰煉的呢,愛吃不吃。”梅婉婉吃著果子,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承元真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把玉瓶往桌子上一放。“成了,我不愛吃,你拿回去吧。”


    梅婉婉一口果子卡在喉嚨裏,憤怒的一拍桌子,說:“您知道您拒絕的是什麽嗎?凝露丹,黃階五品的凝露丹,複脈固脫,大補元氣的好嘛,一枚能價值好多好多靈玉呢。”


    就是梅婉婉的儲備裏,這樣的丹藥也是少之又少的,能拿出來,全憑頭腦發熱一時衝動。


    結果被人拒絕了。


    承元真人打開玉瓶,倒出一枚像糖豆一樣吃了下去。


    然後把玉瓶放到梅婉婉的身前。


    “六品的結續丹,玄明真君知不知道自己養了個敗家子啊。”承元真人服了丹,臉色好了許多。“你要是你師父,得狠狠的揍你的……嗯,腦袋瓜子。”


    “我和你師父有約定,見了你師父後,我不會缺丹藥的。”承元真人說。“自個好好收著。”


    承元真人又給兩個小姑娘塞了些果子,然後直接了當的“送”她們出門。


    出門沒走幾步,梅婉婉撲上來掐秦瑜的脖子,嗷嗷的叫:“六品的靈丹啊,秦瑜你個敗家子,你哪裏來的六品靈丹啊。”


    梅婉婉手上不是沒有高階的靈丹,比六品高的也是有的,但都是從師父手上左扣一個,右蹭一個,辛辛苦苦賣萌耍賴來的。


    秦瑜直接接手了謝行雲的丹囊,裏麵全是玄明真君準備的各種高階靈丹,數量和質量都十分的讓人驚喜。


    虧得平日裏自己辛辛苦苦的煉丹,秦瑜這個家夥手有寶山不聲不響的……


    “我雖然拿著我師傅的丹囊,但是我也不識貨啊。”秦瑜無奈的說。“你也沒問過我啊。”


    說著她湊過去附在梅婉婉的耳邊,說:“你要是感興趣,你隨便拿就是。”


    “這還差不多。”梅婉婉眼睛一亮,正想開口。


    身邊的秦瑜突然一動,把她往身側一拉。


    二人側身立在一人寬的單柱後。


    “嗖——”一根漆黑的箭矢險險的從眼前經過,射進身旁的牆壁裏。


    “啊!”梅婉婉驚呼一聲,又一根黑色的箭矢,幾乎擦著二人的後背,射進牆壁裏。


    一前一後兩根箭矢,正好把二人限製在一個極小的空間裏。


    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就是承元真人的房間門,這樣的動靜,承元真人不可能沒聽見。


    果然,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承元真人看了一眼這邊的動靜,抬頭對黑暗中的某處說:“攻擊目標外的人物,你們什麽時候,也開始不守規矩了?”


    黑暗中有聲音傳來:“放心,規矩還是我還是守的,雖然這兩個小姑娘也是我們的目標之一,但並不是我的目標,所以,我隻是警告一下她們,不要亂動而已。”


    “遊弋。”承元真人手握著劍鞘,站在房門前。說:“咱們也是老對手了,好久沒見到你,還怪想你的。”


    “想我?”那黑暗中的聲音冷冷一哼。“我看你是想我的箭吧。”


    話音未落,黑暗中一道寒光在無聲中已經逼近了承元真人的麵門。


    劍鞘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擋下一擊。


    “嘖。”承元真人手拈著箭支,冷嘲道:“幾個月沒見,你是一點不見長進啊?”


    “托某人過氣的福,最近接不到一個單子,手藝都生疏了不少。”一擊未中,黑暗中傳來遊弋的聲音裏,滿滿的遺憾。


    承元真人險險的又躲過一波冷箭。嘴上也不閑著。“知道你們想我,這不,昨兒剛在黑市逛了一圈,你們就有生意了。”


    “說起來,若不是我年年為你們招攬生意,你們早就隻能喝西北風了。”承元真人說:“講道理,你的傭金怎麽也有我的一份不是。”


    “傭金,好啊。你的項上人頭歸我,我會記得給你做個衣冠塚,為你燒些紙錢的。”遊弋不陰不陽的回擊道。


    遊弋的聲音飄忽不定,秦瑜躲在柱子後麵聽著,也聽不明白這人究竟在何處。


    剛想從柱子後麵探出頭去,就被承元真人扔出的果子打了頭縮了回去。


    瞬間,承元真人右手急揮,叮叮當當,腳邊落了一地的箭支。


    “你們兩個趕緊走。”


    承元真人的囑托,兩人並不敢遲疑,雖然擔心承元真人的情況,但是帶著梅婉婉留在這,不但幫不上什麽忙,更有可能是給承元真人拖後腿。


    秦瑜當機立斷,拉著梅婉婉就走。


    承元真人看著二人的背影,長劍出鞘,悍然朝著黑暗中的某處攻去。


    “哎呦,被你發現了。”遊弋的聲音響起。“即使發現了,你也抓不到我哦。”


    “那你便試試。”承元真人平靜的說。


    “哎,不知道那兩個小丫頭走遠了麽?”遊弋有些得意的說:“我可沒說今天隻來了我一個人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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