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後,也許是心理作用。千葉覺得病情好些了,想趕快把功課補上,把欠的債還完。


    但葛少秋覺得千葉還沒好透,便道:“你可拉到吧,病將好未好的,下午好好休息,功課又跑不了,不必急於一時,等好全了再補。”


    千葉想想覺得葛少秋的話在理,若是休息不好,病情反反複複,急著趕功課也得不償失。所以,她和葛少秋講好,一定要把功課給她‘借鑒’一下後,聽話的去睡覺了。


    “千葉那孩子怎麽沒來?”葛少秋一如既往的給她母親送飯,單雲看到葛少秋一人獨自跑來後,詫異的問道,以為葛少秋和千葉鬧了別扭。


    “她,昨晚吹風吹病了。”葛少秋道。


    “哎呀,那嚴不嚴重?要不要喊大夫看看?”單雲問道神色關切。


    單雲這樣擔心千葉,葛少秋一點也不意外,實際上他已經習慣了。


    “沒事,隻是普通風寒,我給她買了藥,估計她明天就好了。”葛少秋道。


    “病的嚴重可不能亂吃藥,還是該給大夫看看。”單雲道。


    “哎呀,娘。千葉真沒什麽事,要是明天她還不退燒,我就去請大夫。”葛少秋道。


    單雲點點頭,覺得自己或許太緊張了,想想這幾日千葉那孩子一直熬著,又吹了風,大約真是風寒。


    “我就讓她早點睡覺,注意身體,那孩子真不聽話!”單雲略微氣憤。


    葛少秋突然想起老先生說的,千葉想他母親這件事。千葉像不像他母親他不知道,但他母親這般關心千葉,幾乎要把她視作幹女兒,是不是因為在千葉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呢?


    然而這些隻是葛少秋的一時猜測,他並不能找到證據證明,也不知道,曾經他人眼中的母親究竟是什麽樣的。


    千葉這次風寒,感染的雖然嚴重但好的也比葛少秋想的要快。


    千葉不過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能繼續活蹦亂跳了。對此千葉也很意外,昨天那症狀般嚴重。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還以為自己得難受上幾天。


    “我就說藥裏不能放糖吧。”葛少秋道。他覺得千葉好的快是因為藥有效果。


    “你要我說多少次,方子裏沒有相衝的成分,放糖太影響藥效的。”千葉道。


    她忽然憶起一件事,檀伯走後,她很少生病,身上受傷也比別人好的快上許多。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千葉想。


    千葉昨日在床上躺了一天,沒來的及補全功課,本是想連今日的早課也推掉不上的。但葛少秋說,這樣會多落下一節課,千葉擔心落下的太多,最後聽了葛少秋的話,跑去上課了。


    嶽家的老先生,教書雖嚴卻也是通情達理的人,知道千葉生病,便讓她推遲一陣在把功課交上來,上課時叫人解說也未曾難為她。


    病好後聽的第一堂課,千葉聽得很認真,不覺時間流逝。一個上午一晃便過去了。


    “病這麽快就好了?”閣樓裏,單雲問千葉。


    因為要補上功課,千葉下午沒去和葛少秋練武,而是繼續窩在閣樓裏。葛少秋有自己的書房,千葉沒有,因為塔裏藏書多,方便查閱,千葉便跑到塔裏做功課。一次兩次的,單雲也不趕千葉走,千葉便習慣在這裏做功課了。


    “嗯。”千葉應道:“不是大病,所以好的快。”


    “可我聽秋兒說你發燒了,病的不輕的樣子。”


    “沒事的,我身體很好的,受傷都好的很快,更何況一點小病。”千葉怕單雲擔心,捋起袖子指著手臂,比劃道:“我這裏原來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都淌血了。給一般人怎麽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長好,結果我幾天就恢複如初了。”


    對於自己的恢複能力,千葉原以為是因為她是巫族所以才優於常人,可後來知道巫族在受傷的恢複上與常人無異後,便隻當是自己比較特別了。


    單雲看著千葉比劃出的傷口大小,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口子有這麽大嗎?”


    千葉歪頭想了想,重新比劃了幾個大小,最後還是停在原來的樣子,確定道:“不錯,就有這麽大,是被刀劃的,前深後淺,我記得很清楚。”


    “那你的傷,一直好的這麽快嗎?”單雲微微皺了下眉頭,為了不引起千葉注意,又很快舒展開了。


    “那倒不是,大概是七八歲之後慢慢就變快了。”


    “七八歲?”單雲重複了一遍,看到千葉正望著她,停下了手中的筆,笑道:“好了不陪你談天打擾你寫功課了。”說著繞過屏風上了閣樓。


    “千葉那孩子七八歲時遇到過誰?”一上閣樓,單雲便質問道。


    “還能是誰?千悠啊。”落淵說道,它剛剛恰好千葉背後的窗戶外,看到單雲用眼神示意它去閣樓。


    “千悠?他是不是對千葉做了什麽?”


    “這我怎麽知道?他那次確實放了千葉一馬。”落淵說道。千葉七歲那年,千悠來殺檀伯說是為了落淵,他殺害檀伯的時候,千葉就在不遠的地方。


    對千葉來說,她以為這樣的距離,對方絕對沒有注意到自己。但對於他魔界之主來說,完全是可以察覺到的距離。


    那是千葉年紀尚小,驚恐於師父的死亡,沒有注意到千悠的視線往她這邊略微偏移的些,很快又轉了回去。


    這個動作,落淵看的真切,它確定千悠絕對是注意到她們了。


    “千悠原是從巫族叛去魔族的,也許他念著舊情所以放了千葉一馬。而且,傷好的快這不是好事嗎?有什麽好擔心的?”落淵道。


    “好事?當初魔族還回占領的城郭我也以為是好事。結果,你看看現在如何?那些怪人從何而來?為何而來?”單雲急聲道。


    “可……千悠叛出去時本就是做戲,後來假戲真做亦是被逼無奈,或許他並不站在魔族一邊,也不會加害千葉。算是就首領夫人那次,他可是放了千葉兩次。”落淵道。


    “……”單雲沉默許久才道:“十年,滄海能換桑田。你說他身在賊窩卻未變心,我不信,何況最近發生的怪人的事情,細細想來也像他的手筆。”


    “所以,你想說什麽?”


    “……多注意千葉那孩子吧,這一時無礙,下一時未必。”單雲道。


    “若她真出了事你打算如何?”落淵盯著單雲問道。


    單雲沉默不語。


    “打算處理她嗎?”落淵追問道。


    單雲張了張嘴卻依舊發不出聲。


    落淵笑了,鳥麵上看不出來,卻能發出‘咯咯’的聲音:“單雲啊,單雲。你在塔裏待了數年,真的不如以前了。”


    “我以前是什麽樣的?”單雲聲音澀然,問道。


    “你以前果敢多了,獨對千軍萬馬,也敢玉碎於前。”落淵望著單雲,試圖從她的眼睛裏找到曾經的神彩。


    “是嗎?”單雲用手撫額,抹過麵頰,帶下一片濕潤來。


    “我怎麽……不記得了?”她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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