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師傅,教了幾天了,感覺如何?”葛宇問黃棋道。


    “好啊,都比我有天賦。”黃棋坐在台階上苦笑道。他少時體弱不適合習武,可他不信那個邪,苦求家鄉有名的武師教自己武藝。


    那武師不收他,他在那武師的門前跪了一夜,武師怕他在跪下去把自己跪沒了,才不得已答應他的請求。隻說教他道十八歲,出師後無論去哪裏,都不要告訴別人師父是誰,算是給師門留些麵子。


    “那,那個女孩呢?如何?可有異處?”葛宇問道。


    “沒有,隻是個普通孩子罷了。”黃棋道。


    “是嗎?”葛宇笑道,“那孩子是外族人,來自苜族。她來葛家之前,我們曾經發現苜族靠近葛城的一個村子被燒毀了,村內無一人生還。我們懷疑是魔族所為,那孩子正是來自這個村子。你說到底這孩子僥幸逃脫,還是因為這個孩子村子才突遭橫禍呢?”


    千葉來葛家後,葛少秋調查了她的身份,而葛方礪也調查了。千葉來葛城的路上一路被追殺,一個孩子小小年紀能倉皇逃脫已屬不易,還不會藏匿痕跡。葛家暗派的人順藤摸瓜很快就確定了千葉來自哪裏。


    黃棋看向在他身邊做些的葛宇道:“那我可不知道,隻單看那孩子,她不是心思險惡之人。我活過三十多年了,不至於連個孩子的心性都看不透,至於她來葛家有何目的,就交給你們判斷了,不過我想嚴將軍應當不會看錯人,如果那孩子真有問題,他不會害了葛少爺嗎?”


    “我聽說你常常罵那孩子?”


    “是嗎?”黃棋笑笑。“那孩子年紀小,有些頑皮,不像葛少爺那般懂事。以她的天賦,超過我是理所當然的事,不能讓她荒廢了。”


    黃棋覺得千葉和葛少秋的相處過於沒大沒小了,她是什麽身份?寄人籬下合該有些自知之明,這般沒大沒小,小時可以不管,到了大時是要吃大虧的。


    葛少秋和千葉擂台時,他沒有親眼看到,但葛天是看的真真的。


    他也是習武的人,看的出葛少秋沒有放水,這樣的情況下千葉還是把他打下了擂台,可見的確是真本事。葛少秋武學上的天賦,不謙虛的說葛家前後各數一百年,也沒法在數出一個來。這樣一想,千葉就算身份簡單,在如此過人的天賦下也變得不簡單起來。


    千葉所在的村子被毀的徹底,難以追查千葉在苜族時的情況,隻知道派人追殺她的正是苜族的首領。這樣的做法也不難理解,這樣有天賦的人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必得除之而後快。


    葛方礪的想法是:如果千葉本身並無異心,身後亦無人指使,隻是匆忙逃到葛家以求安身之所,葛家大可容下她,她村子被毀的原因日後查到也可另做打算,諒她一個孩子孑然一身,就算天賦好,如何拿捏還是在葛家的手上。


    秋蓮家的院子旁,雜草微綠,一雙草鞋順著籬笆踩了過來。


    來者是個樵夫打扮的人,他在柴門前站定,拍拍門問道:“可有人在嗎?”


    “哎呀,在呢,在呢,可有什麽事嗎。”聽到拍門聲,秋蓮的丈夫應聲而出,秋蓮也隨在其後。


    “哦,我打柴回來,丟了水囊,可能找老鄉討碗水喝?”樵夫扮相的人正是喬莊過後的千悠,見秋蓮出來,他的目光立刻就越過秋蓮的丈夫,落在了秋蓮身上。


    “可以呀!”秋蓮的丈夫見千悠的目光落在秋蓮身上,並未多想,隻解釋道,“這是我娘子,是個啞巴,前不久生了場病受了不少。”


    他說著,轉身給千悠舀水。


    在千葉給了秋蓮消咒的辦法後,秋蓮好了不少,隻是看起來過分消瘦,但好歹認得出個人形。


    秋蓮的丈夫不一會兒便給千悠端來了水。千悠收回目光,接過碗一飲而盡,客套道:“你媳婦骨相不錯,等身體恢複了樣貌一定好看。”


    “那是!”聽到別人誇自己媳婦,男子樂嗬嗬道,“我娘子不但生的好看,手也巧,娶到她啊,是我賺了。”


    秋蓮在後麵聽到也羞赧的笑了起來,如今身體一天天恢複,她對未來的希望便大了起來,至少她未來的女兒不會有個怪物母親。她有個愛她的丈夫,是個踏踏實實的人,從不好吃懶做,這樣下去何愁日子過不好。


    “骨相?小夥子,你會看相?”秋蓮的丈夫接過空碗問道。


    “會一點點。”千悠道。


    “那可好,能不能幫我娘子看看?”


    “行啊,我看看手相吧,這個我擅長一些。”千悠道。


    “可以,可以。”秋蓮的丈夫連連答應,把秋蓮拉到了近前。


    千悠裝出看手相的樣子,給秋蓮悄悄把了把脈,脈象沒有任何問題。


    “如何?”秋蓮的丈夫在旁邊問道。


    “你娘子的命紋不錯,定能長命百歲。”千悠笑道。


    “是嗎?是嗎?那可謝謝你,借你吉言。欸?小兄弟你住哪兒的,我們剛搬來沒多久,不大認人。”秋蓮的丈夫笑嗬嗬的問道。


    “哦,我不住這附近。”千悠隨便說了一個外城的巷子道:“跑來這邊打柴,是為了放捕兔子的陷阱。”


    “原來是這樣。”秋蓮的丈夫應著同千悠告別。


    千悠走出一段距離,還聽到那男子對自己妻子道:“娘子我就說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魔君大人看過了,可有什麽想說的?”千悠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從樹上躍下一個身影來。


    “無甚想說的。”千悠冷聲道。


    樹上躍下的那人笑了,“魔君何必下不了手?他們不過是些目光短淺的螻蟻,死一兩個何必放在心上?想想你為何被逐出巫族,在想想你喜歡的女子為何跟了別人,又為何而死?大人被這些愚昧無知的人害的還不夠慘嗎?”


    “你閉嘴!”千悠被那人陰陽怪氣的聲音擾的頭疼,厲聲道。


    那人見千悠發了話,乖乖閉嘴,臉上卻笑得狡詐。


    就在幾個月前,千悠曾經喜歡過的女子死了,就在千葉生活過的那個村子中,浸透鮮血的十字架上,他見了她最後一麵,可她沒見到他,死時感受到的,隻有釘穿手掌的劇痛,不斷流失的血液,和高架上刺骨的寒風。


    隻是個子虛烏有的罪名罷了,即便要殺一個人,何必如此殘忍。


    千悠閉了閉眼睛,平複了情緒道。“過去的事我不想管,隻說眼下的。怪人的咒術你隻交給了莫河族對嗎?”


    “這是自然,太多人知道對魔族也不劃算。”


    千悠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並不相信他說的是真話,可即便是謊言,千悠也無從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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