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少秋想的簡單,卻不知道遠處看到他的銀素,已做了將他一起殺掉的打算。


    這裏是深林,攻擊他們的是動物,即使屍體被發現也會被當成以外,沒人會想到是有人暗下黑手。


    千葉彎著腰,以手捂著傷口,靠在樹幹上。運用風訣可以不用移動。


    千葉抱著一線希望,隻要她能熟練的運用方才碰出的招式,不讓狼靠近,或許有機會反殺。


    她屏息凝神,再次運氣風訣。


    地上的殘葉剛剛隨著風訣微微浮起,便聽得一陣破空之聲傳來。


    千葉心下一驚,才控起的葉片又落了回去。


    ‘噗’的一聲,一支箭刺穿了一隻狼的咽喉,接著又有兩箭接連射來,但剩下的兩隻狼看到同伴的死亡,立刻從原來的位置跳開,躲過了餘下的攻擊。


    是葛少秋趕到了,他一來便看到三隻狼正圍堵著千葉,立刻引弓搭箭,從背後射向其中的一匹狼。


    三箭兩箭未中,葛少秋不給兩隻狼喘息的機會,立刻追上前來,揚起的馬蹄頃刻落到兩隻狼近前,沒有了數量的優勢,馬匹的高大讓兩隻狼無法攻擊隻能四處躲閃。


    來時,葛少秋在遠處看不清楚,以為她沒出事,到了近前才看見她滿臉是血,用背靠著樹幹,看起來是受了傷。


    不知道她情況到底如何,得趕快把餘下的兩匹狼解決。葛少秋想到。他心裏緊張,手裏的動作不由的急躁起來。


    葛少秋的注意放在地上的兩匹狼上,絲毫沒有注意到附近的樹幹上,一隻與樹皮花紋相近的影子。


    那條蛇撲出來時,千葉一眼便認出了它的品種。五步蛇的鼻子尖尖的實在是很明顯的特征。


    “葛少秋!身後!”千葉急的大喊道。手上一道風訣運足了力氣揮了過去,被狼掏上一爪子也許還有命,若是被五步蛇咬了一口,她絕對沒本事把人救過來。


    葛少秋應聲回頭,看到了令他驚訝的一幕,那尖鼻子、三角頭的蛇,被一片葉子釘在了樹幹上。


    看到這一幕,千葉也怔住了,她本是想隨便使個風訣,能把那蛇打開便好,結果手忙腳亂出了差錯,把風訣的力量全聚在了一枚葉片上,她也沒想到這樣做的威力會這麽大。


    把一指長的樹葉,沒進樹幹了三分之一。


    千葉和葛少秋一時都怔了神,銀素想乘機攻擊,剛要下達命令,便感到放在兩匹狼身上的意識一陣恍惚,接著便被彈了回來,失去了對兩隻狼的控製。


    怎麽回事?這意外超出了銀素的預料。


    遠處更深的林中,落淵正和三隻燕子纏鬥,這幾隻燕子好像預料到它在林中不敢用火一般,拚命把它拖在樹冠間,不讓它飛到高處,落淵是妖,可不用火訣,它和燕子不過一般大小,沒有尖爪、利喙,根本不占優勢。


    落淵扇著翅膀突然高飛,試圖撲向一隻扯了它羽毛的燕子,那燕子卻突然調頭朝另一個方向飛去,那方向正是落淵感應到的千葉目前的位置。


    落淵被三隻燕子引到此處,等想到是調虎離山時,它已被纏住了,此刻它最擔心的是千葉的情況。


    少了一隻燕子,包圍出現了空隙,落淵立刻跟著那隻燕子飛走的方向追了過去,也不管身後兩隻燕子的窮追不舍。


    飛走的燕子是銀素操縱著的,現下再想殺千葉不太現實。她控製著燕子飛回去,隻是想看看最後關頭,是誰使她失去對動物的控製的。


    在千葉把蛇釘在樹上之後,兩隻狼本以做好了撲擊的動作,突然‘嗷嗚’叫了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滾,起來後像剛睡醒似的晃晃腦袋,看著眼前的場景很受驚訝似的,飛快的躥進林子裏倉皇逃走了。


    兩隻狼突如其來的逃竄,和被一片葉子釘在書上的蛇,讓葛少秋怔怔的望向千葉,千葉也怔怔的回望過去。


    蛇的確是她幹的,可這兩匹狼她還什麽都沒做呢!


    葛少秋看著千葉,正要出聲詢問,便看到她腳邊的草叢搖動起來,裏麵走出一隻雪白的狐狸。


    千葉見葛少秋的視線轉移到了她的右腳邊,也隨著葛少秋的視線將目光落到了白狐身上。


    這隻白狐……千葉看著白狐想起,這隻白狐她小時曾見過的。


    白狐絲毫不怕人,走到千葉的腳邊,用爪子寫了個‘走’字,目光落在了千葉的傷口上。


    千葉用手捂著傷口,但血沒有止住,一直不停的淌著,千葉的整隻手掌都是黏糊的鮮血,血從傷口滲道衣服和褲子裏,浸濕的地方冰涼的貼在千葉的皮膚上。


    狼爪撕出的傷口和刀傷不同,傷口的血很難止住。千葉的手開始變冷,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她清楚這是失血過多的先兆。


    必須想辦法止血。千葉想到。


    被千葉捅進心髒的那隻狼流了太多血,滿地的血跡,和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掩蓋了千葉的。


    巧在千葉又穿了深色的衣服,血流在上麵也不好發覺,從葛少秋的視角看,隻能看到千葉擰著眉毛,靠在樹幹上。千葉滿臉血跡在遠處看時讓葛少秋以為她受了傷,離的近了才發現千葉臉上沒受傷,血是濺上去的。


    雖然靠著樹,但既然還能站住,大約受傷不會太嚴重。葛少秋想到。


    現在的他更驚愕與那隻白狐。


    狐狸哪會寫字,這隻約莫是狐妖。葛少秋想到,從馬上下來,走到近前,打量起那隻白狐起來。


    認識落淵後,落淵的性格讓他對妖少了不少偏見。而且看曆史上的案宗,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大多數的妖也懶得攻擊人類給自己找麻煩。


    而且這次,這隻狐狸好像還救了他,兩匹狼看起來也是它趕走的。


    因為千葉用風訣時動作不大,看起來像是提醒他時的應激反應,而那片樹葉看起來也像是從狐狸藏身的那片草叢飛出的,葛少秋便把釘蛇的事也算在它頭上。


    “你寫一個‘走’字,是說此地不安全,讓我們快點跑嗎?”葛少秋蹲下來,問那白狐道。


    “什麽快點走啊!你看看你同伴啊!她在淌血啊!在淌下去人都救不回來了!”白狐心裏咆哮道。


    它心裏著急,苦於沒法說話,又不能簡略的寫出自己的意思,便拚命用爪子扒拉千葉的褲腿,用來引起葛少秋的注意。


    所幸葛少秋沒那麽憨,白狐這樣提醒,和身側濃重的血腥味讓葛少秋察覺了不對勁。


    “千葉,千葉,你沒事吧?傷的怎麽樣?”葛少秋站起身拍拍千葉的肩膀問道。


    千葉的意識已經模糊了,葛少秋的聲音在耳畔嗡嗡作響,她卻無法聽清他說了什麽。


    為了保命,千葉放棄了在葛少秋瞞著術法,用捂著傷口的左手,在傷口上用水決凝冰,企圖封住往外湧出的鮮血。


    她靠在樹上,這個動作維持了不短的時間,這讓她基本適應了傷口的疼痛,便低估了冰封傷口的痛覺。


    運氣水決時,千葉隻感覺,像是一把冰涼的刀子重新捅回傷口,突然的刺痛讓千葉的腦子一瞬間清明了起來,接著便陷入徹底的黑暗。


    在陷入黑暗前,千葉最後想到的是——幸虧沒在一開始用這招。


    那時她要是疼暈過去,這會兒恐怕便是幾隻狼的腹中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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