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站在後麵,看著一老一少在那聊天,覺得自己有些被冷落了。這城牆上的風也有點喧囂啊,不像春天的,像秋天的。李蒙想到。


    不過不自在歸不自在,葛少秋上道,他要問的東西也問的差不多了,被冷落這種美中不足,完全在他的接受範圍內。


    袁叢,自葛方戟之後,與葛方戟平齊的大將軍,風評便是容易意氣用事,他過來就是要稍微提醒袁將軍莫要衝動,可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可壓不下來這麽個人物,好在葛少秋在這,他也能拿葛小公子做做擋箭牌。


    “我聽說你帶來的人能治怪人?”袁叢問葛少秋道。


    “可以治,但收效如何未可知,還需警惕。”葛少秋道,怪人能恢複的怎樣千葉也沒給他準話,他隻得把話說的寬泛些,省的惹麻煩。


    “對付魔族,小公子可有什麽高見?”袁叢問道。


    “並沒有,不過我想魔族行事依靠東麵部落,說明他們在人界沒有太大的勢力,還需要憑借,這也正是我們可以利用的。”葛少秋道。


    葛少秋看起來不知道任何關於他母親的事,袁叢細細一想,卻也在意料之中,葛少秋的母親傳言是難產死的,若是葛方戟再守口如瓶,葛少秋什麽都不知道也屬於正常。


    可是如果葛少秋什麽都不會的話,二公子讓他來陽城又有什麽用?還是說,二公子讓他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對付魔族,而是把他支出葛家,想控製葛少秋以製葛家。袁叢想起太子還被軟禁的事,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朝中之事還未傳至陽城,袁叢並不知儲君之位已成了薑墘善。


    “所以你想如何呢?”袁叢捋了捋胡子,問道。


    “若有機會,當然是讓魔族無所憑依,誅滅那些部族。他們無處遁形,再強也可圍山打虎。”葛少秋說到,望向林子,少年稚嫩的眉宇間,透出一點涼薄的殺伐氣來。


    那麽一點殺氣裏,袁叢窺見同自己年少相同的貪心。年輕人有能耐的便想爭勇好鬥,不過這樣也正常。


    “我聽過穆梁的話了,你那伴讀想要把怪人控製起來觀察,可見她對恢複怪人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袁叢頓了頓道:“若是沒有起色,我還是要出兵的。”


    葛家找了個女孩做伴讀這事少有的很,但既然出了,那孩子總有出色之處,否則可不和常理。不過那孩子能有辦法恢複怪人卻出乎袁叢的預料,他原以為這事是由葛少秋來辦,因為他和巫族的淵源更大。


    “晚輩明白,若是真到了要出兵的時候,晚輩願意一同上陣。”葛少秋恭敬道。


    葛少秋說這話時臉上毫無畏色,李蒙卻是嚇了一跳。


    我的小祖宗,您可別什麽話都講啊,上戰場可是要命的,您這條命金貴我可擔待不起。


    袁叢側頭,餘光看見悶在後頭的李蒙,瞌睡都被葛少秋的這句話嚇醒了,笑道:“小子,上戰場可是實打實的廝殺,不能亂講。”


    “晚輩不曾胡言,葛家未有怕死之輩,且說道戰事,晚輩倒想起一件有趣的事來。”葛少秋坦然回道,聽袁叢說要打仗,忽而記起藤甲的事來。


    把這事告訴薑墘善是錯過了,不過現在和能和袁叢討論倒也不錯,畢竟袁叢是實打實的將軍,閱曆可要豐富許多。


    “哦?什麽樣的趣事?”袁叢也應景的問道。


    千葉懷裏抱著白狐,跟著穆梁去了關押得瘋症的人的地方,進去前,穆梁提議千葉把白狐交給把守的人照看。


    但被千葉拒絕了,千葉帶著白狐,就是想讓白狐看看那些發瘋的人的情況,她向穆梁再三保證,白狐不會搗亂,自己會把它抱得緊緊的不讓它亂跑。


    千葉雖然做了心理準備,可進了牢房看到裏麵的景象,仍讓她觸目驚心。


    發瘋的人被綁在架子上,有些還在掙紮,力氣很足把架子拉的哐哐響,有些人手腕處的繩子被血水浸透了,但他們仍不停止,任由鮮血淋漓。


    整個牢房裏充斥的血腥味,和臭味——你不能指望瘋成這樣的人知道自己去茅房。


    千葉跟著穆梁的腳後跟進了牢房,穆梁來了還多次,前幾次還為這些人心疼,後來便麻木了。而千葉才往牢裏邁一步就頓住了,如果情況允許,她下一刻就想轉身逃跑。


    那些瘋子綁在架上張牙舞爪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雖是要掙脫的怪物,讓千葉有種他們隨時有可能掙脫繩子向自己撲來的錯覺。


    這可怪人帶個人的感覺不同,怪人是詭異,讓人覺得不安定。而這些瘋子是用暴力和鮮血,直觀的帶給人威脅感。


    還有鋪麵而來的氣味,千葉一個人都難以接受,那白狐就更不用說了,它長的可是貨正價實的狐狸鼻子,比人靈敏多了。


    “穆將軍。”牢裏有個大夫,年紀挺大。他原本一個人在牢裏研究藥方穴位,見穆梁進來,便從做著的位置上下來拜禮。


    “這是……將軍帶個女孩來做什麽?”葛家的小公子要來陽城,這在士卒中間是有點風聲的。但這位大夫這幾日一門心思都在治療瘋症的事上,並不知道這件事,也就猜不出千葉的來曆。


    那大夫上了年紀,頭發花白稀疏,草草紮在一起,光亮的額頭後麵頂這個小揪揪,看起來有些可愛。可牢中情況如此,滑稽的場景無法讓千葉笑出來。


    “老伯,我是來幫忙的,可以問問您現在正用什麽藥嗎?”千葉抱著白狐問道。


    穆梁看千葉緊抱著白狐,硬著頭皮從門口蹭過來問道。


    “你來幫忙?你才多大能有什麽經驗!”大夫打量了千葉問道,語氣很不客氣。他平日裏是個老頑童,很討孩子的喜歡,可眼下的事不能亂開玩笑,生死大事哪能隨隨便便給個小孩子。


    “老先生您有所不知,這小姑娘還是有些本事的,可以恢複那些怪人,也許也可以救這些人呢?”穆梁道。


    “她把怪人完全恢複了?”大夫問道。


    千葉的方法還未起效,穆梁隻能搖頭。


    “沒有準話,你就敢亂當真?病救人哪能想當然?”大夫一見穆梁搖頭,也不管穆梁的身份,張口便開始數落起穆梁來。


    “老伯,您先別生氣。”千葉連忙幫穆梁開脫道:“我是覺得這瘋症和怪人有些關係,所以想來看看這瘋症的情況,您就和我大概說一下您的分析,讓我看看這些怪人,我保證不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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