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中都有沈之做的手腳,但他計劃最先控製池國,這樣對他來說利益最大,既然目標是池國,與部落合作對他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部落和一個國家從來不是一個量級。


    沈之不是有好路不走的傻子,他一開始合作的對象並不是審圖寅,而是陽城的袁叢。


    這件事綠倚是早就知道的。


    因為沈之在袁叢那大的幌子是對付部落,袁叢貪功被沈之哄騙了一段時間,但很快就發現沈之的目的並不單純。


    袁叢好戰也是有原則的,在怎樣也不能讓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他的貪功從而控製池國。


    在反應過來後,袁叢原想控製沈之,但沈之及時發現很快便逃走了。與袁叢合作不成,沈之退而求其次便選擇了與審圖寅合作。


    原本沈之與袁叢合作時,曾拿東麵部族中的人做的實驗,所以部落中有些族人因此成了怪人。


    審圖寅見識了咒術,又聽說沈之願意助他對付陽城後,選擇了暫不計較他對部族做過的事。


    在他看來,咒術帶來的利益,比部落受到的損失更大。而咒術雖為沈之研究,東麵部落的眾人卻普遍更恨袁叢。袁叢對東麵的部族的態度從來就不寬容,部落中人的情緒很大程度上是受舊恨的影響。


    但沈之的目標是池國,部落聯盟他並不能看上眼。沈之的輕蔑審圖寅也有所察覺,他也有自己的算盤。在各自心懷鬼胎的情況下,他們的合作並不緊密。


    申屠寅用沈之的方法對付陽城的同時,也在讓人偷師。而對申屠寅組成的部落聯盟,也是用完就扔的打算。


    這種互相算計疏離的合作正中綠倚下懷,給了她一個可乘之機。


    沈之原來的計劃,是利用咒術和部落帶來的混亂,對陽城施壓逼迫袁叢再次與他合作。


    而現在沈之被支走的那段時間,因為有千葉的存在,怪人的外貌得到控製,城中沒有如他預想的流言四起,綠倚也乘機遊說了申屠寅,讓申屠寅改變了計劃。


    雖然沈之回來後弄出秋蓮的事補救,又引發了幾個怪人隱藏的症狀企圖掙紮一下,但申屠寅放棄施壓,陽城已經緩了過來。妖族也如綠倚的計劃及時趕到,護住了千葉。沈之在想按原先的打算來走,怕是沒可能了。


    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都還符合綠倚的預期,但這隻是剛剛開始。


    綠倚掐指算了算之後的事,如她預料,之後的天數變化之多根本無法算清。


    綠倚並不驚慌,她活了這麽多年,對這情況早有經驗。在她通過自己的演算的能力,通過預測影響了較大事件的發展時,會出現一段變數混亂的空窗期,這段空窗期憑演算的能力是無法把握的,但它會在某個節點結束。


    就好像一場牌局結束後,重新洗牌一樣。


    綠倚猜測,這個節點或許會和沈之接下來的選擇有關。


    她相信,沈之被耍了這麽一遭,一定會察覺到她的存在。這段混亂的空窗期,她得小心一些,也要為能想到的可能多做打算。


    演算天機,改換命運這種東西,隻是聽起來厲害。綠倚把握其中奧妙卻清楚,其特點無非兩個,一是欺天誑地,一是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最萬劫不複的便是自己。


    “魔界情況如何?”綠倚回了住處,想了想設了陣法問了族中魔界的情況。


    “捅了馬蜂窩了,我最多能撐二十年。”對麵魔界魄淵一族的族長道。


    “……我知道了”


    “時間若是不夠,不如放棄計劃重做打算。”對麵提議到。


    “二十年說短也來的及。”綠倚道。


    “她恢複記憶了?”


    “沒有,但她研究了咒術,雖然記憶沒恢複,可對研究新東西她的直覺依然很敏銳,我相信她不會比上輩子差。”綠倚道。


    “……又是咒術!她是和咒術繞不開了嗎?”對麵的聲音有些氣憤。


    “我知道你不喜歡咒術,可它就像刀劍,與其拒絕它的出現不如把它把握在手上。”綠倚道。


    咒術就像是一種武器。究竟是戰爭造就了武器,還是武器促成了戰爭,這是無法斷言的事。唯一清楚的是,武器隻握在自己手裏才會安心。


    “嘖,好吧,但我最多隻能撐二十年,這是最樂觀的想法,屆時結界會完全消失,人界將對魔界門戶大開。”


    “我知道了。”


    “綠倚,你沒什麽攻擊的能力,雖然演算的能力能幫你規避危險,但萬事還是得小心為上。”


    “多謝提醒。”綠倚說著,收起了陣法。


    “葛少秋,你回來了?那個,我聽到一些事想問問你。”葛少秋一回驛館,就看到千葉在門邊等他。


    “什麽事?”


    “我聽說二公子成了太子了?”千葉湊到葛少秋耳邊,悄悄問道。這件事是她中午蹭飯時,在營中聽見的。


    “是啊。”葛少秋道,這可不是新鮮事了,隻是千葉一直窩在屋子裏研究咒術,所以不知道而已。


    “可我聽說原來的太子是大公子,袁叢將軍曾經教過大公子,他對這件事沒有怨言嗎?”千葉悄聲問道。


    她這些天悶在屋子裏,兩耳不聞窗外事,隻今天出門才聽到一堆閑話。


    “現在外有審圖寅在,袁叢將軍大抵關心不上王城的事吧。”葛少秋道。


    “可咱們是二殿下派來的,他不會有偏見嗎?”千葉問。這說法也是她在各種亂七八糟的閑談裏聽見的。


    “我覺得袁將軍看起來不像小心眼的樣子。”葛少秋道。


    “那明天的安排可有變化嗎?”千葉問道。其實這才是她最想問的,她擔心袁叢對他們有偏見會影響安排。


    “有,今晚要去營地準備。”葛少秋道。吸取之前的教訓,袁叢打算效仿審圖寅做過的事,提前出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東麵的那些部落是全族撤離,一定會讓是戰鬥較低的婦孺先撤,壯年男子作掩護,而年紀較大經驗豐富又有些力氣的年老者殿後。


    打算在他們還沒有讓婦孺完全撤退時截殺他們。


    “這樣有點不道德吧?”千葉皺眉道,她覺得這樣好像有些恃強淩弱。


    “如果講道德為何要打仗呢?”葛少秋沒有否認而是反問道。


    好像也是這個理。千葉卻還是這樣想到。


    “不過我們也不是很欺負他們,袁將軍隻點的五千騎兵去。”葛少秋道。


    “……”千葉不知怎樣評論葛少秋的話,站在人道的角度上這話很混賬。騎兵對付地上有沒有鎧甲的人就如同割麥子一樣方便。就算申屠寅有幾萬人又如何,何況那幾萬人裏還有不少是老弱婦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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