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博軒和綠倚在茶樓裏說著沈之的計劃,腦子裏盤算的卻是王城接下來的暗潮洶湧。


    “沈之的計劃聽起來周密,不過就算他想象的再美好,現在也基本破滅了。”柏博軒道。


    “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王城的爛事你打算怎麽辦?薑墘文現在是一手爛棋,要是薑墘文繼了位,一切還是得原還原,王宮中沈之的眼線還沒找到呢!”綠倚道。


    她知道一開始讓薑墘善調查陽城,就是柏博軒透露的消息,這才是沈之的計劃出現裂隙的源頭,她之後做的隻是將計就計,把有利的一麵安排給千葉而已。


    沈之想讓好戰的薑墘文繼位,但柏博軒似乎是更希望薑墘善繼位的。但薑墘善沒有薑墘文的多年經營,根基不穩,現在上位匆忙隻怕是要出事。


    “這我會想辦法,現在的局麵已經不是誰獨當一麵就能解決的了。不過我還有一事,那個叫千葉的孩子要來王城了。”柏博軒道。


    “那又如何?”綠倚問。


    “她說願意和我談談關於咒術的事,若是談不攏我不會讓她活著離開。”柏博軒抬頭看著綠倚的神色。


    “你堂堂群妖之首何必為難一個孩子?”綠倚道。


    “倒不是為難她,隻是我想到那千悠不是也會咒術,他研究的時間更久經驗更豐富,我與他合作不是更好,反正他也不喜歡魔族。”柏博軒道。


    “嗬,你若是這樣想大可以試試。”綠倚笑了一聲道。


    據綠倚所知,千悠在被魔族欺騙,又被自己族人反手陰了一把後就有了心理陰影,很少在輕信別人。讓他和柏博軒合作,綠倚覺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與千悠合作,柏博軒有過設想,但也隻是設想而已。


    他無法和千悠合作的原因很簡單,不好控製,千悠在怎麽樣也是個成年人,怎麽想都是千葉這樣的小孩子好忽悠。


    柏博軒向綠倚提起千葉隻是為了試探,從綠倚第一次上門開始,柏博軒就看不出綠倚的目的。準確的來說,他連綠倚的來曆都不清楚,隻唯獨在關於千葉的事上,綠倚會微微表現出一些情緒。


    這讓柏博軒懷疑千葉和綠倚有什麽關係。


    但無論柏博軒怎麽試探,綠倚卻幾乎滴水不漏,這讓柏博軒無可奈何,隻能想著從千葉這一頭或許能找到蛛絲馬跡。


    千葉其實也很讓他驚奇,原本研究出怪人的原理就很讓他驚訝了,結果那孩子在發現被妖族保護後竟自己找上門來,這識時務的也有些太過頭了。


    千葉到王城時,已是四月中旬,天氣轉暖。可她身邊隻有春獵時帶的厚衣服,根本就穿不住,可她身上的銀錢又不多,萬般無奈下,隻好同好說話的李蒙哭窮,硬是讓李蒙給她買了件薄些的衣服。


    千葉原是想貼些錢給李蒙的,李蒙想著買都買了又不是特別貴的上等料子,何必還讓人家貼一半的錢呢?於是就沒要。


    來到王城,迎麵聽到的消息就讓千葉發蒙,池王薑笙駕崩了,而繼位者則是薑墘善。


    這世道變得還快了吧!千葉心道,她記得上個月薑墘善連太子都不是,怎麽這才一個月就繼位為王了?


    不止是千葉,包括葛少秋和李蒙在內的一行人都有些蒙。


    特別是李蒙,他甚至不知此刻該去何處複命,好在薑墘善早有準備,派人在城門處迎了李蒙一行人。


    千葉是在綠倚回來之後的幾日到的王城,關於池王身後的事宜,薑墘善已經準備過了。


    他在一處偏殿見了李蒙。隻是大概詢問了事情的經過,便讓李蒙出去了,留下跟著李蒙一起來的千葉和葛少秋。


    “陽城的事解決了?”薑墘善從偏殿的位子上走下來,站到千葉和葛少秋麵前問道。看起來不像坐在上位那樣有壓迫感。


    千葉望望葛少秋,結果葛少秋卻看著自己。


    好吧。千葉想到怪人的事是由她經手,讓葛少秋描述確實說不清楚。便開口道:“如在過一月,沒有複發便是都解決了。”


    “怪人和瘋症都是魔族弄出來的咒術嗎?”薑墘善道。


    “是。”千葉回答。


    見千葉的樣子還是有些拘束,薑墘善想了想又蹲了下來,將視線和千葉、葛少秋的身高保持平齊,甚至還有略微低上一點。


    這麽一個動作,讓薑墘善親切了不少,也讓千葉少了些壓力。


    “這些咒術慢殺人,巧誅心,設計的還真是巧妙啊。”薑墘善道,這是他在聽過李蒙的匯報後給出的評價。


    薑墘善撫了撫額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道:“我把你們留下來是想和你們說件事情,這件事和葛少秋有很大關係,或許也和檀千葉你有關。”


    “陛下請講。”葛少秋畢恭畢敬道。


    薑墘善張張口,又哽了一下才看著千葉道:“首先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何事?”


    “你同巫族可有關係,你恢複怪人的本事可是從巫族人那習來?”薑墘善按著千葉的肩膀問道。


    放在肩膀上的手並不重,卻讓千葉感到了緊張,她悄悄咽了口唾沫道:“我會的一點皮毛都是我的師父教給我的。”


    “那你師父是巫族人?還是和巫族人有關?”薑墘善看到千葉緊張的抿著嘴便道:“巫族曾救過池國,我當年年紀不大,卻記得這段恩情,對巫族並沒有偏見。”


    “我師父不是巫族人不會使用任何術法,但他曾經被巫族人搭救過,對巫族很是景仰。”千葉道。


    “那你為何能夠……你是巫族人的遺孤?”薑墘善看著千葉,雖是問句目光卻是篤定的。


    被猜中身份,千葉有些驚慌。


    終歸是小孩子,一點情緒很容易就顯在臉上,薑墘善見了,安慰的拍拍千葉的肩膀道:“你不必怕,這件事是我該說說抱歉。我接下來要說一些事,是關於巫族,也關於葛家的。”


    薑墘善看著站在千葉身旁的葛少秋道:“你可知你的母親為巫族人?”


    “這……已經知道了。”葛少秋道。


    “那你可知你的母親是巫族族長,姓姬予名山海,後又化名為單雲?”


    聽到這裏葛少秋沒什麽反應,反是千葉睜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抓住薑墘善的手問道:“您,您剛才說她叫什麽名字?姬予山海?”


    薑墘善看了眼千葉緊攥著他的手道:“不錯。”


    千葉這麽大的反應,薑墘善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作為一個從出生就流離在外的遺孤,突然聽聞關於自己族長的消息有些激動也很正常。


    他完全沒有想到,千葉竟是姬予山海的孩子,因為在他的印象裏,姬予山海差不多在生下葛少秋後就死了,具體時間他不是很清楚,隻記得大約有一兩年。


    正常情況下,沒人會想到在這段時間裏,單雲和葛方戟竟然藏下了一個孩子。


    “我要說的事和你的父母都有關係,這件事是我父王彌留之際想通,到臨死前才把一切告訴了我。”薑墘善對葛少秋道。


    空曠的偏殿裏,薑墘善坐在殿階上,一點點的向葛少秋和千葉揭開了十多年前的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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