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叁一摸鼻子對柳曳華道“你看你又哄又勸的那麽長時間,還不如我師姐的一句話,這就叫做……人比人氣死人呢!”


    柳曳華也不惱,微微一笑“我確實比不得白姑娘”


    善與聞聽此言大約也覺得自己之前鬧的有些過了,麵上通紅,噘著嘴不語


    白隙爻拉著善與看了仍在丈許外的沈黎一一眼,他怎麽會在這裏?善與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連忙道“姐姐勿怪,他是前日剛來的,我方才與他在司藥齋正說著讓他退了提親之事,聽到有人說姐姐回來了,就沒顧到他”善與的‘回來’兩個字讓白隙爻心中一暖,回是主來是客,善與顯然沒有將她當過外人。


    陸拾叁掀了掀眉毛,接道“那他怎麽說?是不是死也不退?說些個愛慕仰慕之類的話?”


    善與一怔“這個倒沒有,就是說什麽隻說個不行,悶葫蘆一個,簡直氣死我了!”


    陸拾叁難得的安慰了一句“莫氣,莫氣!這親應不應全看我師姐的意思,誰也強求不得!”


    善與哼了哼,跺著小腳道“就是,誰敢逼姐姐我第一個不答應!”她如此這般的哭了一把,怒了一怒,倒是讓本來病弱的小臉氣色好上許多,就連精神也頗有些抖擻的意思,柳曳華在旁看著眼眸含笑甚是溫和,拍了拍善與的肩膀道“也別在這站著了,我剛剛去雲蕖師叔那裏要了些蜜漿與牡丹酥,你等下嚐嚐”說著喚了沈黎一一起,又向眾人解釋道“玉虛師叔祖欠了些人情於鬼穀,我們總不好太過冷落,再說,話還是說開了好”他笑道,溫潤如玉的容顏上一片柔和,帶著幾分包容與坦蕩,隻是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流轉而逝的華光在看向白隙爻與沈黎一時有了幾分探究,幾分深意。


    眾人見白隙爻點頭便不再說些什麽,陸拾叁嗤了一聲拉著費行雲小聲嘀咕一陣見費行雲呐呐應了,很是歡喜。


    司藥齋內柳曳華讓人擺上了瓜果茶水點心,又將從雲蕖處得來的牡丹酥占了蜜,遞給善與,這般寵溺的動作被他做的甚是風雅韻致,陸拾叁在一旁學了樣也給白隙爻弄了一塊,自己拿了一塊還不忘分給費行雲一個,端是沒有半點生疏客氣的模樣,咬了一口牡丹酥,驚喜的招呼眾人“好吃,好吃,快嚐嚐!”說完一臉的陶醉樣,在吃到第七塊時被善與一把奪了過去“你這人怎地一點也不客氣?你知曉這牡丹酥有多難弄嗎?雲蕖師叔統共就給了這麽多,全在你肚子裏了!”


    陸拾叁喝了口麵前的茶水,睨了被她抱在懷中的牡丹酥一眼,頗不以為意道“一個小小的牡丹酥你就緊張成這樣,我師姐的桃花酥可比這好吃多了”說著也不顧善與的白眼,看著白隙爻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笑道“師姐那裏可有釀好的桃花酒?”陸拾叁笑的甚是獻媚,自他與白隙爻說了為他釀酒之事便每日記掛著,如今過了也有十餘日,按著夢境的特殊應該有釀好的酒了。因而陸拾叁再問出這話時整個眼睛都是晶亮的。


    白隙爻被他的模樣逗的眉眼一柔“已有兩壇,先給你吧”纖手一番桌上兀自多了兩壇豐好的酒,陸拾叁如獲珍寶似得一把抱在懷裏,親親這個摟摟那個還不忘討好道“師姐最好了!之前好不容易從洛秋玄那裏得了兩壺桃花釀還被師傅嫌棄了半天,他哪裏曉得惡漢的饑,自己得了的酒從來不說分我一星半點兒,當真可惡的很!”


    一旁的柳曳華與沈黎一看著她憑空取物目光皆是深了深,柳曳華想不管外界傳言如何,白隙爻終歸是鳳鳴山的大弟子,能擁有儲存東西的物什想來在鳳鳴山的地位不差,隻是如此風頭浪尖她為何還會出現在冷軒院而不是鳳鳴山?若是她真有那玄天鏡鳳鳴山不是應該將她保護起來?若是沒有那鳳鳴山為何有沒有幫她澄清,甚至都沒有半點消息傳來?是故意的不作為等待事情的淡化還是鳳鳴山有什麽籌備?九月初七鳳凰涅槃和玄天鏡的突然問世是否有著什麽關聯?柳曳華心頭的疑惑讓她對白隙爻二人暗生警醒。而沈黎一想的卻是那鍾道子果真是疼愛她的,終究鳳鳴山還是有人護著她的,因而在看向一旁嬉笑著的陸拾叁時,陰鷙的目光中少了些許的戾氣。


    白隙爻道“師叔是拿酒試藥,與你不同”


    陸拾叁不以為意的撇撇嘴“也就師姐你最向著師傅!你不知道自從五年前師傅他老人家好不容易試出的一味未成形藥被師伯拿走之後,這些年可從未再動手練些什麽新的丹藥,他呀,現在還不是和我一樣拿來喝的!”這般說著又對著酒壇嗅了嗅,嘖嘖兩聲“好香啊”


    白隙爻聞言怔了怔,師叔很久沒有煉丹了嗎?五年前,白隙爻不自覺地想到了鬱離子給她的那個藥丸,還有鍾道子不惜與鬱離子鬧翻也要帶她出懲戒洞的畫麵,不禁有些恍惚,是與她有關嗎?


    善與看著陸拾叁那顯擺的模樣不禁有些惡寒,伸手欲奪他懷中的酒被他輕巧躲過,有些不服的叉腰道“你剛吃了我那麽多的牡丹酥,如今也該將酒分出些與我們些?”


    陸拾叁抱著酒壇躲得更遠了幾分“話不可這般說,我剛吃的牡丹酥是柳兄從你所謂的雲蕖師叔那裏得來的,不是你的,我沾的是柳兄的光,與你無關!且他之前說了的,是他自願拿出來與大家一起分享,不是我強求的,而這酒是我師姐給我的,那就是我的,我卻是不願分享,而要獨享的”說著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陶醉狀“才不給你!”


    善被他這般的備賴樣氣的不輕,指著他威脅道“這裏是我司藥齋,小心我讓人轟你出去!”


    “無所謂啊,反正我師姐在哪我就在哪,若是我師姐不再這,就算你讓我留下我也是不會留的”陸拾叁無謂的聳聳肩,清俊的臉上滿是不在乎,說著掀開壇上的封泥喝了一口嘖嘖幾聲甚是回味的讚了句“好酒!比洛秋玄給我的好上許多,怪不得師傅不從完顏師姐那裏要酒,單單向師姐討要!”這般說著卻是拔下腰間的葫蘆將壇中的酒盡數倒進去,又開另一壇


    善與氣的跺了一腳,拉著白隙爻道“姐姐,你看他!”繼而撒嬌道“姐姐,我也要!”


    白隙爻有些猶豫道“你想要我回頭再釀些就是”因不知這酒適不適合陸拾叁喝,白隙爻也就隻釀了兩壇,而之前藏在夢境之中的桃花釀不是被洛秋玄就喝掉了是拿走了。


    “不,我現在就要,姐姐你不能偏心!”善與有些不依


    白隙爻點頭,不知是否是看柳曳華寵溺她看的多了,還是因著那些日子善與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因而對上善與她總是會多出幾分耐心寬容“你要我回頭再釀些就是,此時卻是沒有了”抬首看到一旁的薔薇花“我給你做薔薇露?”


    善與看了一眼正自笑的得意的陸拾叁,有些不願的噘嘴道“我要桃花!我就隻要要桃花做的!”


    此時外界桃花已落,善與執意要桃花於他人來說或許有些為難,於她卻是再簡單不過,當下點了頭“好”夢境中的桃枝此時粉嫩滿樹,灼灼其華,再不隨四時凋零,也不因她的心情而蕭條零落,有了長盛不衰之勢。


    善與這才眉開眼笑,對著陸拾叁做了個鬼臉,拉著白隙爻撒嬌道“姐姐最好了呢,善與最喜歡姐姐了!”


    “喂,你!”陸拾叁不滿的看著她,感覺自己有點虧“我與師姐趕了那麽長時間的路,就吃了你一點什麽牡丹酥,你就奴役我師姐了是吧?你這也太不講理了,我師姐還帶著傷呢!”話雖是這般說著卻仍沒有將自己手中的酒分與眾人的意思


    善與哼了哼“我又沒說現在就做,自然是要等姐姐好了的,小人之心!”


    眾人被他們都逗樂了,就連費行雲都不自覺的笑了許久,沈黎一剝了個橙子與她,白隙爻看著他楞了一下,沈黎一將橙子放在她的手中也不言語,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冷聲說了個“吃!”字便不再言語


    柳曳華微微一笑,陸拾叁眯了眼,善與從白隙爻手中拿起橙子掰了兩半,一半自己吃了一半給了白隙爻“我說鬼少,你這般追我姐姐是不行的,還是那句話,你趕緊的去把婚給退了,姐姐是要留在冷軒院陪我的,才不會嫁給你!”這般說著眼珠一轉對柳曳華道“師兄,要不你娶了姐姐吧,你去提親,我讓玉山、玉虛爺爺都陪著你,這樣他們就不敢爭了,姐姐也能時時陪著我了”她這邊說道最後極是得意,一副我最聰明的模樣,一拍手“是了,就這麽辦!姐姐與師兄成親,想想都是極好的!”


    善與覺得這個法子甚好,看得對麵三人無不汗顏,柳曳華被一口茶水誰嗆的咳個不停,一直笑若春風的臉龐終是黑了幾分,這是他二十幾年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失態,縱使這般也沒讓他如玉的公子形象失了半分,依舊溫潤優雅;沈黎一本就陰冷的眸子此時更冷了幾分,看著柳曳華的眸子有幾分探究,可更多的卻是警醒與防備;陸拾叁一下跳將起來“你,你……休要胡說!我師姐誰也不嫁!”


    善與十分不屑的看著他,蔑視道“你懂什麽?我師兄哪點不好?要身份有身份,要能耐有能耐,再說要論相貌這世間誰比的了我師兄?是你還是慕千山?”說著一指沈黎一傲然道“難道是他麽?”沈黎一被她一指眸色冷冷的看著她,他本也生的不錯,雖比不過柳曳華卻也是頂尖的,隻是因他修煉的功法有幾分的陰鬱之氣,哪有她說的那麽不堪,麵色微沉,渾身陰氣繚繞,但當眸子轉向白隙爻時無端的收斂了幾分


    陸拾叁瞪著眼蠕喏了半天,哼了一哼“男人要那麽好的皮囊做什麽,再說了你又不是我師姐的什麽人憑什麽替她決定!”


    善與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猶如看白癡一般也不理他,拉著白隙爻道“姐姐你覺的好麽?你和師兄都是善與最親的人,這樣我們三個就能永遠在一起了”說著眼睛都彎成了一個月牙,甚是開心“我師兄不但樣貌好、醫術了得,人也是極溫柔的,以後定然會好好對師姐”


    柳曳華看著那堆滿笑意的小臉,很是無奈的道“善與!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你覺得好的,他人並不見的也覺得好,這世間的感情不像你想的那般容易簡單,總歸是要兩廂情願的!再說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姑娘的婚事自有鬱離前輩做主,又豈是你我所能決定的?這話日後休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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