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玄以為她此時已是清明,嘴角勾起,就連眉眼之上也染了幾分笑意,這笑意晃的人微微失神,讓本就神誌不甚清明的白隙爻又暈了暈,嘴角也噙上幾分笑意“有那麽開心麽?”


    洛秋玄抱了抱她,笑道“嗯,很開心!”


    她怔了怔,坐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臉,眼露迷茫“這是夢?”


    洛秋玄也隨著她坐起,看著她的樣子一震,將她圈在懷中“即使是夢,也是美夢”


    她微微回首“可夢醒之後呢?”


    洛秋玄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夢醒之後你我就結為夫妻,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她反身將他抱住,須臾又將他推離,舊事重提“你看我如今是何模樣?”


    洛秋玄略一沉吟“與在冷軒院一般無二”


    她這才展顏一笑,眉目之中帶著笑意,隻是這笑意才上眉頭又下心頭,她垂下眼眸“原來還是不一樣的,真的隻是一場夢,你的夢,她的夢!而我是什麽……”


    洛秋玄一窒,柔聲道“不要糾結好不好,我認定了你,就是你!”


    她靜靜的抱了他一會,拉著他起身“我要親眼看看……親眼看看……”說著拉著他要走,洛秋玄卻是一動不動,認真的看著她“你就是你,都一樣的!相信我,是一樣的!”


    她低著頭許久,才緩緩道“你在怕是嗎?”頓了頓“你可知不能如此,若是白隙爻已經死在十五年前,我隻是我……哪怕是她織的夢……我也能與之坦然相處……可若是……若是……我與你……與你……我們再無瓜葛!”說完轉身便走


    洛秋玄一把將她抓住“我們出去好不好?離開這個夢境!”


    白隙爻愣住了,這才想起自己這是在夢中,這才想起就連眼前這個對她溫柔無比的男子也有可能是她杜撰出來的,那看與不看又有何區別?!她沉默了一會,揚手打破了夢境,流光閃過他們又站在了之前的地方,洛秋玄還擁著她,眉眸之間帶著倦色,而那木屋前依然站著一個青衣女子在癡癡的望著眼前的鳳凰樹,她身子一震推開了洛秋玄,急走兩步“千雪……”


    那女子恍若未聞,就連眼皮都未抬一下,洛秋玄眉頭一皺想不清這到底是何緣故,白隙爻垂下了眼眸,許久才緩緩抬起“我知曉了!”


    說著她退了一步又一步,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跳進了清流之中,連半點水花都未濺起,待得洛秋玄反應過來時哪裏還有她的半點影子,而那清泉也在她的一跳之際化為虛無,洛秋玄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雙手臂環上在他的腰間,他才回神,心慌與害怕瞬間將他籠罩,過了許久他才啞著嗓子試探著喊了句“爻兒……”


    那環著他的手臂一僵,慢慢的將手收回,他一把將其拉住,緩緩轉身,卻又失望的鬆了手


    女子亦是失望的低了頭,有些幽怨的道“夫君難道變了心不喜歡洛兒了嗎?那爻兒又是何人?”


    洛秋玄的手指慢慢蜷縮,最後握緊,心中的怒氣再也壓不住,低低的笑了,然後笑聲越來越來大,那女子害怕的往後退了些,喊了句“夫君”


    笑聲戛然而止,洛秋玄斜眼冷冷的看著女子,女子猶如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絞著手,不敢言語,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恨恨的說“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說著就那般帶著女子進了院中,進了那之前他心中的家,那女子被她抓的疼了呼吸困難,卻又苦於不能言就那麽淚眼婆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隻是一切卻變了,變成了一處他陌生的藥房,藥房一旁的床榻上是白隙爻靜靜的躺著,姣好的麵容上帶著淡淡紅色的猶如漁網一般的疤痕,長發如墨,被細心的放置在枕頭的一側,他的手不自覺的鬆了女子,上前幾步想要去觸摸那躺著的人而,卻見她猶如在鏡子之中一般,隻能看到卻摸不到


    不過須臾便有一男一女走了進來,男子溫潤如玉是之前來過的柳曳華,女子嬌俏可愛,眉目間帶著幾分青澀與稚嫩,帶著幾分不解道“師兄你說姐姐怎麽還未醒來?不是都已無事了嗎?”


    柳曳華拉過白隙爻的手腕細細聽了一會“無事是無事了,可她之前筋脈寸斷,渾身龜裂,也是傷了根本的,昏迷也屬正常”說著放了手有些寵溺的揉了揉女子頭“你每日的藥可不許斷了,不能偷懶!”


    “才不會呢”女子拍開柳曳華的手“我每日都親自守著,連藥都是自己煎的,哪裏會偷懶,不過師兄你當真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嗎?你對姐姐有救命之恩,說不定她會以身相許的啊”說著一臉希冀的看著男子,蠱惑著“姐姐那麽漂亮,與你可不就是天生一對嗎?”


    柳曳華溫和的笑著,那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你是怕她醒來之後離開司藥齋不能陪你吧?你不過是剛認得她,連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如何就對她這般上心了?”


    女子歪著頭想了想,似是自己也沒想明白,推了推身邊的男子“我就是覺得她很好,是善與的姐姐,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男子笑了笑,回頭看了眼白隙爻“那你就好好看著她吧,我明日再過來!”


    其後的幾日都是男子為其把脈看診,女子守在一旁煎藥喂藥將白隙爻照顧的十分仔細,就連擦身也是親曆親曆,隻是不管何時何地都不忘了說著自己師兄的好,努力撮合他們,洛秋玄看的冷哼一聲,直到白隙爻醒來與玉虛子的對話他才知曉了他離開後的前因後果


    畫麵翻轉卻是他們三人去看花燈的場景,一路之上多是善與與她交談柳曳華含笑跟在其後,沒有半點的懊惱與不耐,待得白隙爻有些疑惑之時還微笑這上前解釋,直到她明了這才作罷


    天空之上萬千燈火將黑夜照成了白晝,白隙爻被他們拉到了一座廟宇內,那名叫善與的女子喜笑顏開“姐姐,你知道這座廟裏供奉無花娘娘是這穹雲鎮裏專司姻緣的神仙嗎?這裏還有一個傳說呢,說是一對男女相愛非但得不到家人和親戚支持,被迫各自定了親,兩人使用各種手段,私奔了幾次也不能相守便有了輕生的念頭,相約於月橋共赴黃泉”說著指了不遠處的一座拱橋“喏,那就是月橋,因水位的深淺不同它能彰顯出月亮的陰晴圓月缺,因而才得了名,據說那一年是穹雲鎮緊百年來雨水最多的一年,淹了許多人家,他們那一跳卻沒有去那所謂的黃泉,被一位路過的散仙所救”


    “那散仙自稱無花,不但救了他們、為他們證了婚,還揮手退去了漫天的雨水,護了穹雲鎮的周全,鎮上百姓感念無花娘娘的恩德這才塑了無花娘娘的神像,修了這座娘娘廟,據說隻要是有情男女向無花娘娘百試百靈的,我們也去求一個吧”


    女子拉著白隙爻往廟中走去,寺廟不大,但往來之人甚多,男女老幼皆是跪拜請願,善與拉著白隙爻拜了,又央著她抽了簽,隻見上麵寫道“開天辟地作良緣,吉日良時萬物全!”女子看著簽文大喜道“是上上簽耶,姐姐求的是什麽?”


    白紗之下不知她是何表情,隻聽她緩緩道“是為千雪求的”


    女子有些不高興的嘟了嘟嘴,抓過柳曳華手中的簽文念道“設虛,夜靜水寒,魚不餌。笑滿船空載明月。什麽意思啊?”女子不解,翻過簽文的背麵隻見用極小的字寫道“注:若問姻緣,秋水正寒,寒潭下釣,難遂心願!”不覺咦了一聲“為何師兄的這個簽前後都有字,還有注?”說過又拿出自己與白隙爻的簽前後看著“我們的為什麽沒有?”說著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


    柳曳華笑道“或許是錯了也說不定”


    女子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看著柳曳華安慰道“師兄莫要傷心,我為你和姐姐求了個簽,上上簽哦:鳳凰於飛,和鳴鏘鏘!你們當真是好姻緣呢!”


    柳曳華笑道“這些東西也不過是求著玩的,哪能當真?再說你我本就是修道之人,修道改命,乃是逆天而為,又怎能信命!”


    善與呸呸了幾聲,雙手合十念道“娘娘勿怪,我師兄是無意冒犯,保佑我們壞的不靈好的靈!”說著虔誠的拜了拜,四處找尋了一會也未見那解簽看卦之人,隻得將簽文放回簽筒拉著白隙爻走出了廟宇,穿過人流去了河邊放燈之處,一路之上善與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柳曳華嘴角含笑風度翩翩,白隙爻輕紗遮麵也看不出個什麽


    待得放燈之時,善與嘟囔著要她寫個自己的心願,她猶疑許久才落筆:鳳凰於飛,吾之所依!


    洛秋玄看的一震,反複念著這八個大字,不知她這句話時寫給誰,隻見她因著柳曳華的話抬首望天,尋得是自己放飛的那盞燈,隻是燈會人多,天空密密麻麻飄滿了天燈,哪裏辨的清哪盞是自己的!


    此光黯淡畫麵一轉卻是白隙爻守著善與和柳曳華的對話,那時她應了柳曳華的提議,有了三月之期,洛秋玄將拳握的咯吱作響“這是記憶碎片,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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