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拾叁的目光落在白隙爻受傷的地方時,目光泛冷,遮去了眼底的風華,但終究沒有開口去問,更沒有好奇她在這三途河中看到了什麽。


    陸拾叁看著白隙爻揚手放出那條追著她深入水底的骨蛇,隨著她一起跳上了骨蛇,骨蛇遊動,那之前與它融為一體的符文再次亮了起來,順著符文指引的方向從那一片殷紅的曼珠沙華中遊曳而過。


    嬌豔的花朵隨著骨蛇的遊走而擺動,明明沒有沾染分毫,但那些個花朵卻似有生命一般,順著白隙爻身上染血的痕跡,在她白色的衣袍上開出一朵朵鮮豔的花朵,修補了那之前被利器破開的部位。


    白色為底將那一朵朵盛開的曼珠沙華襯得更加明豔妖冶。


    陸拾叁與白隙爻錯開了半步,當這些花朵一朵朵盛開在白隙爻的身上時,陸拾叁看的十分清晰,詫異的同時,也發現那一朵朵紅色的曼珠沙華隨著他們的移動顏色逐漸加深變成黑色,最後歸於白,隱於袍服之間,仿佛是一件新的繡有曼陀羅華暗紋的新衣,而無論是那之前的破開的衣洞血跡還是鬼母石像散落時留下的金色液體都消失不見。


    相較於陸拾叁的吃驚,白隙爻隻是微微瞥了一眼,沒有理會,就連火兒也是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便又將眼閉上,愜意的窩在白隙爻的懷中,任由她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自己的翎羽。


    骨蛇的速度很快,遊過那片曼珠沙華又遊過一片荒蕪的砂石,最後再次走進黑石之中,順著崖壁騰身而下,蛇尾擺動,於半空中安然行走,卻聽四周一片淒厲的喊叫聲


    這聲音與之前的百鬼哭絲毫不同,百鬼同哭在於哀與悲,而這些聲音卻在於怨與恨,那不甘的聲音猶如洞穿而過的風聲,猶如呼嘯而過的嘶吼,一聲聲淒厲無比,雖不惑人心智,卻讓人心緒難安,噪雜的聲音湧入耳中,讓人莫名的焦躁


    骨蛇蛇頭昂起,陸拾叁與白隙爻幾乎在同時往後退了幾步,隻見那漆黑的崖壁中飛出一塊又一塊的白骨,有腿骨手骨亦有頭骨腹腔,更甚者還有尚未腐爛的屍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的惡臭。


    空中白骨漂浮,骨蛇遊曳其中,蛇頭張開,來著不拒的將這些從黑石中湧出的白骨全部吞入腹中,明明這具蛇骨腹部中空,卻不見那被它吞下的白骨屍體有絲毫的掉落,瞬間與它融為一體。


    骨蛇不拒,那些白骨亦沒有絲毫的閃躲,仿佛隻要它一張口便會自動送到它的口中一般。


    黑石之中不知隱藏著多少這樣的白骨,一層層仿佛要比之前的骨山還要多,漂浮於半空之中,被骨蛇一口口吞噬。隨著那些被隱藏在黑石中的累累白骨被吞,那原本漆黑如墨的石頭,逐漸轉變成灰敗,最後猶如粉末般揚灑在這片天地間。


    待得她們落入穀底時,四周山壁已全部消散,形成了一片詭異的廣闊的天地,揚起的灰塵似那濃霧一般


    陸拾叁看著腳下嘶鳴一聲沒有絲毫停留的骨蛇,眼眸之中金光閃現,感歎一句“它這完全是狐假虎威,借著咱們的勢的來不斷壯大自己”隻是讓他疑惑的這裏為何隻有累累白骨,而不見半點幽魂


    白隙爻默然,看著眼前層層疊疊灰塵般濃鬱的霧霾,想到的是當初她與洛秋玄掉入神葬之地的畫麵,那裏的死氣與這些揚起的霧霾是何等的相像,就連氣息都頗為相似。


    骨蛇在沙塵中遊走,蜿蜒出一條常常的線,最後停在了一座白石砌成的孤墳前,骨蛇縮小,纏繞在了白隙爻的手腕上,猶如一條殷紅的蛇骨手鏈


    陸拾叁與白隙爻站在孤墳前,四周除了遮擋人視線的霧靄外,隻有這一座孤零零的墳頭,連個碑文都沒有


    白隙爻看著眼前的孤墳,輕聲道“你說這裏麵的會是什麽?”


    她的符文明明是為尋沈黎一而出,為何這骨蛇卻帶著他們來到了這裏,先是那掛滿裝有幼兒屍身的琉璃瓶石洞,繼而毀鬼母神像下三途河,讓她看到了那些東西,如今又是這座孤墳,這一樁樁看似無牽連,卻又向她透露出了一股陰謀的氣息


    鬼穀雖自稱為鬼族,但也隻是因著修煉功法的特殊,拘魂練術而已,與真正的鬼相差甚遠。


    世人從不知在鬼穀之中,這禁地之下,當真連著那傳說中的冥界,還有那三途河、奈何橋與曼陀羅。


    陸拾叁的目光沉沉的看著眼前的石墳,在他的眼中那石墳一點點裂開後的所呈現的景象是:不大的石室裏放著一具漆黑的石棺,石棺旁靠坐著一具瑩白的骨架,手中握著一塊漆黑石頭,似是在沉思,又似觀賞,卻又莫名的帶著股悲涼的瘋狂。


    陸拾叁收回了目光,若他所看不差那具骨骸應是上古大神遺留下來的,與他們此行的目的沒有絲毫的關係


    陸拾叁瞥了眼白隙爻手腕上的骨蛇,圍著石墳轉了圈,砸了砸嘴道“師姐,你說這蛇骨將咱們放在這裏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要咱們幫它挖墳?”


    難道是那石棺中有什麽東西,亦或者是什麽通道,就如之前那鬼母神像一般?還是這條貪吃的骨蛇自己嘴饞,想要他們幫忙獵食?


    他話音未落,那纏在白隙爻手腕上的骨蛇就不讚同的轉了轉,陸拾叁似是能透過白隙爻寬大的衣袖看到纏在她手腕上的蛇骨,笑的意味頗深,提議道“不如咱們下去看看?”


    白隙爻遲疑的點頭,與陸拾叁一起找開啟石墳的機關,但找了半天也一無所獲。


    陸拾叁詫異道“難道咱們是要將這石墳一點一點的挖開才能下去?世人修墓不是都喜歡留有機關暗器陣法禁製的嗎?防止他人盜竊,又能留有縫隙滋養陰魂,溝通天地,取之不滅之意的嗎?”


    說著陸拾叁試著搬動上麵的石頭,但無論他用什麽方法都不能撼動半分,反倒將自己累的不行。


    陸拾叁不甘心的依靠在石墳上休息,連自己背部的傷口裂開也絲毫的不在意。


    白隙爻看的都替他疼,陸拾叁無所謂的擺擺手“無事,這都過了大半天了,以師姐的用藥裏麵早就好了,隻剩外麵一層皮外傷,無大礙的”


    白隙爻搖搖頭,向他伸出手“我知道你有好藥,拿來!”


    陸拾叁笑了笑,從善如流的將之前為洛秋玄療傷的藥拿出遞給白隙爻道“這是師父特意練的外傷藥,寶貝的很,我就隻偷出來了這一小瓶,你可得省著點用”


    若不是之前他做戲躲在洛秋玄後麵讓後者受了傷,他才不會將這藥拿出來給他用,不過好在洛秋玄當時受傷的麵積不大,他才忍痛割愛的,但在後來為陌涯療傷時他就沒那麽大氣了,用的都是他自己搗鼓出來的藥,至於沈黎一,他還未來的及為他療傷


    陸拾叁不是個會欠人情的人,哪怕是做戲也算得分明,因而他才會在明知道化名為火淵的洛秋玄有問題,還毫不猶豫的為他療傷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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