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仿若靜止一般,將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映照的那麽清晰,醜陋的讓人作嘔,顛覆了以往的認知。


    為何往日那憨厚淳樸的人兒,如今個個麵目可憎,帶著與之相反的淫惡之色,又因他的到來帶上了驚訝與恐慌之色,幾乎在一瞬間,就連成了一片,站在了他的對立麵,就連他一直照顧有加的德叔亦不例外,隻是那人麵上多了幾分複雜之色,卻不見愧疚!


    怔愣隻是一息,目光在這些往日可親的人身上滑過,之後是巨大的恐慌,甩掉身上的野味,匆忙上前,卻在餘光之中看到了那幼小的孩童已經沒有血色的小臉,人群之中還有淫笑在繼續,那微弱的掙紮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洛秋玄在這一刻大腦呈現出短暫的空白,猛地撲向那幼小的身子,觸手的冰涼和毫無聲息的鼻翼無不說明著殘忍的事實,可……他抬頭看向周圍的人,那些麵上的恐慌與害怕還夾雜著尚未散去的淫笑,唯獨沒有一絲關切和憐憫,冷漠的讓人心寒!


    那一瞬而起的寒涼,刹那凍結了他那顆火熱的心,放下幼小的身子,衝進圍繞的人群,尚未看清全貌,就對上了那雙滿是屈辱絕望的眼睛,在無聲的嘶喊中驟然停止了動作,唇瓣閉合,隻有無聲的兩個字“阿……簡!”


    洛秋玄如遭雷擊,耳邊傳來一人不甘的咒罵聲,罵罵咧咧的道“看著漂亮,這般的不經玩!晦氣!”


    亦有兩人跟著那人附和,撚了撚手指觸感,仿佛仍有餘溫,戀戀不舍的再次在那裸露的肌膚上抹了一把“便宜了阿簡那小子這麽多年!”


    罵完之後那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對上洛秋玄那雙殷紅的雙眸,嚇得整個人都後退了一步,哆嗦著喊了聲“阿……阿簡!”


    洛秋玄衝過人群抱住那滿是傷痕的身體,看著那往日鮮活美麗的麵容此時已紅腫無半點生氣,悲痛到了極致,抬頭望向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喉頭幾經滾動都沒能發出半點聲響。


    質問與指責已沒有半分的用處,隻有無限的恨在胸腔滾動,然後充斥四肢百骸,腰間的獵刀被揮舞出來,沒有半分遲疑,直接坎向了就近的那人。


    這蘊含了全部力氣的瘋魔一刀,將那人的頭顱與半邊身子斜斜的砍了下來,溫熱的血灑落地麵,更是漸在了周圍的人身上,眾人齊退了一步,尖叫著四散跑開。


    但洛秋玄有哪能容這些人逃脫,骨子裏的狠與恨齊出,握緊了手中的獵刀,猶如殺人狂魔般收割著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壓根忘了他們口中所喊之人並非是他洛秋玄,更是忘了那修煉出的一身的本領,隻用凡人的招式,砍下一個又一個的頭顱。


    血濺四尺,不過片刻就將他身上的衣衫染成了紅色,滿院之中屍身林立,血液匯流成一片,沒有半點下腳的地,慌亂逃竄的人,膽大麻利的已或奪門而去,亦或翻牆而出,剩下的擁擠一團,或是團縮在牆腳,努力的想要往生怕,口中是一聲聲的求饒,壓根忘了施惡時的嘴臉。


    這樣不知是夢是幻的場景,已讓洛秋玄徹底的融入其中,親身感受的悲痛,更是撕裂了所有的皮囊,隻留下嗜血的魔。


    眼中耳邊已看不清誰是誰,又說了什麽,隻有一個殺字在心頭,支持著他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刀,直到眼前隻剩下一個人,在他的刀刃下不斷的後退求饒,那幹澀已久的喉嚨才艱難的吐出一句“為什麽?”


    那人已被嚇的大小便失禁,渾身惡臭伴隨著那滿麵的鼻涕與淚水,用那已經嘶啞而又破碎的聲音道“別……別……殺我,我……我……本來……沒……沒想這……這樣的……都……都是阿……阿弩……和……和村長……的主意,他……他們……威……威脅我們,誰……不來就給誰好看,我……我也是……被……逼得,你別殺我!”


    說著爬起來對著他不斷的磕頭道“阿簡,你看在我母親一人將我撫養成人,平日對你還不錯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吧,我隻碰了嫂子,沒動阿易,阿易是被阿弩那個畜生一腳踢死的,與我無關啊……阿簡,你忘了你還曾救過我的,你就再饒我一次吧!你也不忍看到我母親年老無依不是……阿簡……”


    洛秋玄看著那張醜陋至極的臉的,心中是徹骨的寒,但腦中想起的卻是那些不屬於他的兒時記憶,嬉鬧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村落,什麽兄弟叔侄,德高望重,扯下了那一層皮囊露出的是堪比野獸還要凶殘的本性,沒有倫理道德,更枉顧親情人倫!


    洛秋玄舉起刀,利落的將那人一刀劈成兩半,看著滿院沒有一句完整的屍體,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力氣,讓那隻握著獵刀的手不斷抖動,仿佛隨時都會將刀抖落一般,又被他死死的握住,轉身將那幼小的身體的抱起放在白隙爻的身邊,脫下滿是鮮血的衣裳,將二人包裹,一起抱進懷中,一步一步走出這間在他的記憶中滿是溫馨的院子,腦中隻有一個念頭,被玷汙的院子,不配自己的妻兒的留滯!


    火在他的身後無聲的燃起,嗶嗶啵啵的聲音,似是人在哭泣,一路之上又是詭異的寂靜,直到他走出村落,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路上落下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包裹和散落的吃食,似是在慌亂灑落。


    村裏的房舍雖不及縣城的那般緊湊,卻也因著村中人圖方便在兩家之間壘砌一個又一個的草垛,成了火勢蔓延的憑借,又因著那股無名之風的吹拂,讓整個村落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哭喊與慘叫聲響起,是那些有著僥幸尚未離開的人家,亦有從火海中逃出的人,但看著他如地獄惡魔般的模樣都退縮著不敢靠近,特別是那把被血染紅的刀,在火光的映射下,更是帶著森然的寒,隻一眼便讓人心中生寒。


    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但,但凡有敢有超過他的,他都好不猶豫的給出一刀,無論男女老幼!


    魔就這般生成,讓昔日間的一個小小的獵戶,成了地獄的使者。那張英俊的臉漸漸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就連他懷中的人兒也不再是那絕美的容貌!


    洛秋玄與那人分開,看到的是阿簡抱著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容貌不及白隙爻的十分之一,卻被他如若珍寶的抱著,就連他懷中那個幼小的人兒也換成了縮小版的阿簡的模樣,慘白的小臉亦帶著腫脹的青色。


    洛秋玄猶如旁觀者般看著這樣的一幕,那些奔逃的人與冷酷淡漠的阿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火光蔓延中似是也遮住了那些慘叫的聲音。


    一切都似隻是一個剪影,本應與他無關,但那白隙爻被欺辱的畫麵以及阿易死亡的麵孔卻在他的眼前經久不散,悲痛傳達至四肢百骸,入骨融血,再難剔除!


    洛秋玄看著阿簡抱著妻兒,為他們清洗身體,將她們埋葬,而後提起那把被染紅的刀,去尋找那些漏網之魚,那些他曾經無比的親近又熟悉的人!


    刀尖上的血從未幹枯,一層又一層的遮掩著它本來的麵目,一滴又一滴的鮮血從那鋒利的刀鋒之上滴落,融入地麵,又將那青草染紅,蔓延到了山峰,最終停在一處峽穀之中。


    而數百人的村落,隻餘下十幾人尚未找到,這裏麵恰好包含了那些村民口中的村長與阿弩幾人。


    峽穀深且長,那時一處罕見的險地,往日之中,村民多不敢接近,隻因此處傳言有凶獸棲息,但因生命受到威脅,又怎顧得了那所謂的傳言,心中恨意叢生的魔更是無從顧及!


    但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他們遇見的那一獸恰是洛秋玄之前在那村長家中所看到的那個,無數的觸角將人一個個的纏住,九張不同的麵孔,同時咀嚼著九個不同的人的身體,剩下的幾人,匍匐在地,顫抖的哀求著大神的饒過。


    直到阿簡提刀追來,也不知是哪來的靈機,居然讓那名為阿弩之人誤打誤撞的與那凶獸立下了血誓,結下了契約,願意以子孫後代之血,生生世世將其供奉。


    供奉不過是為其提供吃食而已,而它所食恰是人的精氣與血肉,更有恐慌的懼意和怨恨。


    所以它在食人之時,更傾向於將人逼到極致,產生那極致的恐慌與害怕才會一口一口的將人吞噬。


    但對於這些人的恐慌與害怕,它顯然更喜歡阿簡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蝕骨的恨意與瘋魔的殺意,觸角揮動寫下一句話,問道“你要什麽?”


    阿簡看著那被嚇的屁滾尿流的村民,冷酷的眼眸之中隻有濃烈的殺意,沉默片刻之後,吐出的是一句“我要他們永生永世都不的安生,受千刀萬剮之痛、蝕骨剜心之苦!”


    那九張不同的麵孔同時轉動了下眼珠,最終點頭“吾應你,不過要用你的血肉之軀來祭,用你的靈魂固,你可願意?”


    阿簡終究隻是一獵戶,縱使再過聰慧又怎麽能聰明的過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凶獸,而這凶獸更是的九嬰與食冥獸的合體,而阿簡此時才是剛剛踏入魔界,心中充斥著恨意與殺意的半魔而已,還曾摸到魔道的門檻!


    他的答應在洛秋玄的意料之內,隻是出賣靈魂得來的複仇結果在洛秋玄的眼中終究是下下之策,入不了流,更何況是與一個看似強大自己卻一點都不了解的未知生物做交易!


    洛秋玄看著阿簡割肉刨魂,看著那些人當真被那九嬰與食冥獸的合體將那那些村民千刀萬剮、剝皮抽筋,眼眸驟然一沉,冷冷一笑。


    卻見那隻凶獸在得了阿簡血肉與魂魄之後,明顯不舍的又再次將目光落在了那些瑟瑟發抖的魂魄之聲,不能出聲的它在地上寫下一串字體“吾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在生生世世的輪回中擁有自己的記憶,但你們要在家中供奉於吾,在生死之際留下你們的血肉和後代供吾食用!若得機緣你們便可掙脫他的血誓,免受痛苦,若不然……”


    那靈活的觸須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威脅之意明顯,讓那本就幾近透明的魂體,顫了又顫,瑟瑟發抖的應下他的話。


    那九章不同的麵孔,同時揚起嘴角,卻是麵色各異,鄙夷厭惡、冷嘲不屑,還有得意與竊喜,冷漠無情與凶惡猙獰齊現,將它襯得的更加詭異與森然。


    山穀霧起,將此處襯得猶如仙境一般。眼前光影倒退,看到卻是那本已被燒毀的村落的又恢複原貌,四散的魂魄被聚攏一處,用他那無數的觸角摔摔打打,又成了的一個個有血有肉之體,就連記憶也少了這一日的兵荒馬亂與煉獄般的凶殺。迷茫中被被這食冥獸與九陰的合體吞進腹中,開出一地供這些人生活,隻是少了阿簡妻兒的身影,隻留下一具猶如行屍走肉般的阿簡的軀殼。


    村莊的安寧在一個甲子中輪回,時限一到村中的所有人都要承受極致的痛苦,受千刀萬剮與蝕骨剜心之行,往而複返,從未避免,縱使村長那幾人擁有所謂的記憶,也不能避免,反而要承受著更多的痛楚與折磨,這般也算是另類的圓了阿簡的意願。


    這般也不知重複了多少遍,或許真如之前那村長對他所言,已有數千年的時間的,終於等來的他這個外來者,讓這些人村民打起了他的主意,也讓阿簡在一次次的瘋魔中的舉起手中的刀,一遍又一遍的收割者這些人的生命,供此獸所食,在無形之中增加了阿簡身上的殺氣與戰意,才讓他擁有了洛秋玄之前所見到了那般猶如戰神的氣息。


    一切看似合力,卻終究有些不對,這樣的殺戮,距離那於千軍萬馬中拚殺出來的氣勢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又如何能將其看做是一個殺人如狂的將軍?


    縱使是魔亦是相去甚遠!


    洛秋玄立於懸崖之上,麵前是飄渺的霧氣,將整個山巔映的雲霧繚繞,猶如仙境一般,卻又阻隔了人的視線,看不清最下層的真實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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