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之中有轟隆聲傳來,洛秋玄凝神以待,意外的看到了那條被他以為被困住的骨蛇——此時說是骨蛇已是完全不符,那從墳墓中一寸寸冒出來的是一個又一個細小的骨頭,猶如指甲蓋大小,形狀各異,密密麻麻的從墓穴中飛出猶如蝗蟲一般,給人一種鋪天蓋地之勢。


    白骨在出來之後,並沒有再次凝聚成骨蛇的模樣,而是四散開去,以骨質的白掩蓋了墨蓮的黑,讓這片天地又恢複成了白色的世界,隻是這樣的白並未持續多久又被那翻滾的墨給遮掩,隻是這墨成絲,翻卷著想要將這些散開的白全部裹挾其中,但這些白骨又頗有靈性的躲避開來,用那骨質的刺將那些纏繞住自己的黑絲割斷,騰空而起,與那從天而降的雪交雜在一起,遠遠看去分不清彼此。


    洛秋玄抱著白隙爻淩空而站,滿天的白中隻有這些黑絲與白骨鬥智鬥勇,並未看到一個人影,舉目望去幾乎都是天地一色的白。


    洛秋玄看著那些白骨與黑絲相鬥絲毫不落下風,又看了眼懷中的白隙爻,最終抱著白隙爻向著他們原先所走的方向而去,果斷的沒有絲毫猶豫,就連那黑絲的阻擾也被他完全無視,再加上這些白骨相助,輕輕鬆鬆就走過了這被黑絲渲染的黑。


    洛秋玄沒有去管身後黑絲與白骨相鬥的結果,在那黑絲的盡頭,他遙遙望去是一座火紅的山,通體剔透瑩亮,猶如紅色的寶石一般,在著白雪之中是分外的妖冶耀眼。


    洛秋玄抱著白隙爻落在山體的頂端,火紅的山脈,卻如瑩玉一般沒有絲毫的溫度,觸手的溫潤讓人十分舒適。


    在山巔之上在舉目去望,天地間又是一片的白,就連那翻滾的墨,也遙遙的被拋到身後,此時回首再看已看不到半點的墨的蹤跡。


    紅玉石般的山體上沒有半點其他的色彩,就連那飄落的雪也在觸及到這玉山時自動消融,沒能留下半點的痕跡。


    這樣的山體在這漫天的白之中十分的突兀,讓洛秋玄也隻時略一停頓便想離開,但又在轉身的那一瞬看到那斷崖的處迎風而立、如這山體一般的通體紅潤的細齒長葉的植物時,微微一怔,片刻之後抱著白隙爻到了距離這植物丈許地方停下。


    此時從洛秋玄的角度去看,這通體紅潤的植物長得與蘭花極為相似,枝葉細長自莖部簇生,多而不亂,俯視自如,端秀而別有神韻。


    與蘭花不同的是除卻顏色之外,還有在那根莖與葉麵上落下的一個個齒狀心形的印痕,猶如水澤未幹的模樣,平添出幾分靈動的神韻。隻是這些印痕每個相連,從正上方看去似是一個巨大的桃心包裹著許多個小桃心,一個連著一個將那根莖最裏麵的內牙護在其中,嫩芽分兩片,葉尖相連又是一個小桃心,隻是這個桃心卻是紅中帶紫,雖不甚明了,卻也難掩那一閃而逝的風華。


    整株草葉若從側麵看去,以根莖為中心,又不難發現這就是顆人心的形狀,晶瑩如玉,掩去了所有風華,若無風吹過,遠遠看去那也不過是個如人心般的玉石塊,絲毫引不起他人的主意


    “炎心草!”


    洛秋玄看著這株幾乎要與四周的岩石融為一體的草藥,眸中有細微的光閃爍,深沉的如海的眸子裏詭譎翻湧,令人不敢直視。


    洛秋玄戰在這株草藥跟前許久沒有動,舉目望去,整座山石之中除卻這株炎心草之外,再無其他的植被,仿若這座山體的存在都隻為這一株炎心草一般,更不見其他的異動。


    洛秋玄將白隙爻放下,將其靠在一側的岩壁上,確定她安好,才慢慢的向炎心草靠近,每走一步都帶著試探。


    ——炎心草是一種十分霸道的藥材,凡它生長的地方,絕無其他植被存在的可能,就連伴生神獸也隻有它生長之地的山石靈怪而已,而這種靈怪不但修煉緩慢,開智也十分的晚,不足以的護其周全。這樣的靈怪在炎心草看來不過是個雞肋,往往在其心智尚未開啟時便被炎心草自己吞噬掉,所以在采摘炎心草時一般都十分順利。


    但也有山怪直接將炎心草當做自己的心髒的,將其化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既能加快自己的修煉,又能保護這炎心草的安全,像這一種的往往便是將整座山都修煉為一體。


    洛秋玄看著眼前的這株炎心草隱約猜測應是後者,但即使這般,洛秋玄也不打算就此放過這株炎心草。


    炎心草難得,比之沁火蓮更是不易見,古往今來出現的次數比聚魂花王相差不多,且,炎心草還是洛秋玄尋找多年的藥材,既然在此處遇見,他自不會放過。


    洛秋玄小心翼翼的接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耗費了所有心神——隻要這山體有一絲的異動,他都追被撤退。


    而幸運的是直到他走到炎心草的旁邊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動。


    洛秋玄拿出一雙冰絲手套帶上,上好的天蠶絲又透又薄,戴在手上猶如無物,卻是最好的防毒、克製利刃的最佳武器。


    炎心草無毒,可葉上那看不見的利齒往往是最要人性命的,在加上,炎心草本身的嬌弱不能用手觸碰,這樣的一副天蠶手套便很是必要。


    洛秋玄的手在伸向炎心草時,另一隻手已經拿出一個用火靈石打造的玉匣,五指成爪,幾乎將炎心草所在的那大半快的紅色石頭都劈下裝進了匣子裏,速度的快的才聽到聲音,那炎心草便已落入了他的納戒之中。


    洛秋玄沒有絲毫的停留,幾乎在炎心草的手之時就返身將白隙爻抱起,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座如紅寶石的大山,甚至不惜湧上的空間折疊之術。


    幾乎就在洛秋玄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這座巍峨不動的山體猛然就從沉睡中醒來,猶如地殼翻滾一般動了起來,轟隆隆的巨大聲響幾乎傳遍了這片天地,讓遠處散成無數節白骨的骨蛇與那黑絲都顫了顫,那黑絲如遊龍一般快速的往這邊的跑來,頂端那朵如墨的蓮花更是如哨兵一般的認真的看著那巨大殷紅的山體慢慢從地下被托起,猶如巨人一般的站立在天地之間。


    山體頂端的兩塊巨石,圓潤的猶如眼睛一般,散發著幽幽的紅光,微微晃動時猶如眼珠一般靈活,低垂著眸子,居高臨下的遙望著那細小猶如毫毛般的黑絲和墨蓮,輕輕一抬腿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仿佛連腳下這深沉的大地都顫了起來。


    而從那兩塊巨石中所噴發出來的濃重的氣體,便如它的鼻息一般,粗重而又滲人,但這些都不算,唯有那似從它的體內發出的咆哮聲,猶如巨雷一般,炸裂在耳畔,讓那前去查看的黑絲寸寸裂斷,化為灰燼。


    但這似乎並不能平息的這山怪的怒火,那從鼻腔內所噴發出來的氣體灼熱而濃厚,隻一下便卷飛了不知多少的雪花,巨大的身體笨拙的轉動,查看那膽敢對它出手的狂妄之徒,隻是入目所見隻有漫天飛舞的雪,又似懼怕它一般還未落下就已打著卷兒飄走。


    那凝聚成它手臂的山石,狠狠的往兩側一錘,巨大的山體從地底一躍而出,導致了這一方大地的崩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坑,而它這龐大的身體,少說也有千米高的身體,每在地麵移動一下便是一個巨大的坑,那一腳下去,地麵的上亂石山丘便如螻蟻一般被踩的稀碎,幾步便順著那黑絲的痕跡找到了黑絲與白骨所在的地方。


    心中的怒火洶湧而至,讓它那雙本就是紅色的眼睛更加猩紅奪目,讓人望而生畏。


    但此時的它因炎心草被挖而升騰起來的怒火,全部發泄在這些黑絲墨蓮之上,倒是讓那骨蛇有了些許的喘息的時間,混在雪花之中,在這山怪未曾發現自己之前,又順著那墳墓任由後來冒出來的黑絲裹著進了那個似是無底的黑洞。


    然而就在骨蛇順應的被擒之時,那翻滾在地麵上的所有黑絲與墨蓮被那山怪一腳踩斷,一聲怒吼,讓所有的蓮花與黑絲都化為粉末,其中也包含了那兩座墳墓與石碑。


    但這般的破壞非但沒有令這山怪的怒火減少,甚至因著線索的中斷,更令其怒火中燒,仰天一聲怒吼,真的天地都晃了晃,那被它踩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大坑更是恐怖的猶如一個又一個的黑洞般。


    雪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飄飄晃晃的凝聚成了一個個細小的雨點,起初還點點滴滴的下的不大,而後似是被這山怪嚇哭了孩童的一般,起初不敢落淚,委委屈屈的隻敢流下幾滴,後來的便“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雨如瓢潑,瞬間遮擋住了所有視線,又在地麵匯聚成一個一條條細細的溪流,最終都落入被山怪所踩出的腳洞裏。。


    水流從山怪的身體上衝刷而下,卻沒能衝走它滿腔的怒火與恨意,粗重而又急促的喘息中無不彰顯著它此刻的憤怒,卻又因洛秋玄的速度太快,沒能找到罪魁禍首的蹤跡顯得暴躁而又可憐。


    最終,當天際劈下一聲悶雷時,這山怪直立而又憤怒的身體才微微晃動了一下,衝著那雷鳴之處咆哮一聲,帶著濃濃的挑釁與憤怒,猛地一跺腳,偌大的身體迅速縮小成兩丈高的怪石巨人,在這片天地中快速的奔跑,尋找可疑之人的蹤跡。


    另一邊,洛秋玄在撕裂空間時就已感受到了那來自山怪的強大威壓,但他並未理會,從容不迫的從那山怪的眼皮底下溜走,絲毫沒有壓力。


    洛秋玄抱著白隙爻再出現的地方,是一片的山林之中,其內瘴氣彌漫,毒蟲毒物無數,幾乎每走一步都會受到不明物體的攻擊,且又因著瘴氣的原因,肉眼所見不過周遭兩米左右,每一步都是危險。


    洛秋玄為白隙爻遮住口鼻,一株妖嬈的花兒被他放出,那靚麗妖豔的顏色就連在這幾乎不能視物的瘴氣林中亦是奪目的所在。


    七彩琉璃的光芒與白隙爻在夢回之時所見的那朵藏身於慕家堡墓穴中的那朵極為相似,若是白隙爻清醒時看到此話還可能會有猜測,如今在洛秋玄手中,此花也不過如探照燈一般在前麵為他開路之路,那不滿的小情緒,使得它在帶路時專挑一些難走又毒物多的地方行走,被洛秋玄不動聲色的教訓了幾次之後才老實了些。


    但詭異的是,這朵七彩琉璃花在行走的過程中,那內裏綻放的花蕊在相護碰撞之時,竟彈奏了一首又一首動聽的曲子,有高山流水,小橋烏鴉,亦有大漠孤煙,金戈鐵馬,每一首都可謂是人間極品,繞梁三日。


    其中有琴聲,琵琶,古箏,亦有民間的嗩呐二胡,嘯聲與脆笛,悠然自得的如在這漫天的毒霧瘴氣內遊玩度假一般。


    而跟在它身後的洛秋玄麵無表情的跟在它的後麵,隻要此花好生帶路,無論它出什麽幺蛾子,洛秋玄都視而不見,反之便會有一切懲罰落在那嬌豔的花兒上麵,讓此花敢怒不敢言,憋屈的用那七色的光芒瞪了洛秋玄好幾眼,縱使它隻是一朵花兒,也能讓人感受的到它心中的哀怨。


    這株花兒不是他物,正是當初被洛河帝君無意得來放在四重天上圈養的那株妖花,且還拿來威脅了信合好幾次,正是那株名為天降花兒。


    隻是它幾經分割,內裏的靈氣已不及上古時期的十分之一,如今雖有靈智卻已不能化形。又因天性使然,甚不服管教,在洛秋玄回去之前,將整個四重天弄得烏煙瘴氣,讓眾花靈草木苦不堪言,被洛秋玄狠狠的收拾了一番,一直被他單獨的養在玄天鏡內。


    此花雖然頑劣,但對這天下間所有的植被都有掌控之力,比如在之前他們所走過的那處食人柳之前,那些聞著人味蠢蠢欲動的柳樹隻因她輕輕的一哼,便瞬間偃旗息鼓,讓他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輕鬆的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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