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雲袖卻麵不改色的直視著陸拾叁的眼睛,那雙好看的杏眸裏沒有本分的退讓“袖在說什麽,少主難道不清楚嗎?大家都是聰明人,袖不會妨礙少主的正事,還請少主也與袖方便,讓袖好回去與族中長輩交差”


    陸拾叁笑著搖了搖頭,眸光之中帶著幾分無奈與好笑“聽姑娘這話好似本少主就是這沒落穀少主一般,可以掌控這穀中的生殺大權”


    說著微微一頓,似笑非笑的看著雲袖“若是本少主真有這般的能耐,第一個就會……”


    他勾唇笑的邪肆,更讓雲袖渾身發寒“本少主第一個會將你扣下!”而他確實是這般做的,雲袖如今便正是他的囊中之物,隻待洛秋玄回來,再待價而沽。


    然而就在雲袖心中發寒,渾身不滿戒備時他又緊接著來了句“用你引來那個給你令牌之人,也好讓本少主好好瞧瞧能夠坑到本少主師傅的人到底是誰!”


    聞言,雲袖微微鬆了一口氣,卻又不敢真的放鬆。但麵上依舊不顯,猶如古井深潭,總有一股自持的平靜湧於表麵“少主說笑了,若是少主當真想要見袖族中長輩,待袖回去後悉數告知,讓族中長輩走上一遭,或是少主前去我族做客,亦是可行”


    陸拾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姑娘還真會斷章取義!不過這個提議本少主很是喜歡,那麽,若是姑娘平安歸去,還請姑娘代為傳個話,就說本少主在此恭迎……”


    陸拾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姑娘還真會斷章取義!不過這個提議本少主很是喜歡。那麽,若是姑娘平安歸去,還請姑娘代為傳個話,就說本少主在此恭迎貴族長輩親臨了!”


    陸拾叁說的隨意,亦是帶著幾分的慵懶,平鋪直述的沒有半點的不敬與倨傲,更沒有半分的勉強,似隻是隨口一說。


    但就是這般隨意的態度才最讓人生氣。


    自來,在長與小之間,都是小輩拜見長輩長輩拿架拿嬌才決定見與不見,又哪裏隻有小輩想見長輩還讓長輩親自過來的?這明顯是沒有將雲袖身後之人放在眼中,甚至就連她雲袖都沒有放在眼中。


    雲袖麵色一沉,心中惱怒,麵上的卻依舊平靜無波,就連那雙似水的眸子都沒有半分的波動。


    有風吹過,浮動她麵上的薄紗,那隱約露出的輪廓讓她帶有一股神秘的美,縱使不見真容亦勾人心魄。


    不得不說雲袖是聰明的,縱使遮掩了自己的真顏,卻依舊將自己美好的一麵展露出來,將自己塑造的高貴而又神秘,讓她整個人動充斥著迷一般的魅惑,走在人群中絕對是最耀眼的存在。


    雲袖掩去心中的憤怒,淡淡的開口“帶話不難,就看少主什麽時候放袖離開了,想必袖族中長輩,亦想見一見少主的風華”


    陸拾叁嘴角的笑意擴大,當真是沒有見過還比這雲袖還口是心非的人,明明心中惱怒的很,卻偏偏以為他人都是蠢得,自己掩飾的很好,殊不知在他得眼中,抑或在他那個不算和睦的師兄麵前,她早已被剝的一絲不剩。


    ——鳳鳴山的立山之本並不是什麽鳳舞九天之術,而是鬱離子所修煉的讖言術,以及他那個師傅說修的無為之道。


    數萬年來讖言術被曆代祖師分化成無數的道法小術,借以迷惑眾人對讖言之術的忌憚與覬覦,卻從沒有動搖過這術法強大的本身;至於無為之道,鳳鳴山自古以來修煉的也很多,卻都不及鍾道子參悟的明白,亦沒有他那融會貫通的本領,所以這無為之術在眾所周知的鳳鳴山的各大術法中,也僅是排名第三,但也遠高於讖言之術。


    讖言術在世人眼中,以及許多的鳳鳴山弟子的眼中不過是一個輔助性的小術法,用來預測天道,行使讖言之力,比如之前白隙爻引來的天罰。


    而在世人眼中排在第一的自然是給了向來在世人麵前以絕對強勢出現的《鳳舞九天之術》,第二便是鍾道子的那套成名之劍《越丘劍》,據說是一位名為越丘之人所創,因而得名,亦是鳳鳴山眾多弟子修習的最多的一套功法。


    與之前八十一派中的劍門的修行頗為相似,皆是以劍未神,答道劍人合一之境,才算大成。


    隻是一鍾道子隻能,他所用的《越丘劍》自然不僅僅是那傳承於鳳鳴山的越丘劍,以劍入道,而是在修煉這套劍法時,給他補充一套與之相應的修真法訣,在其還未用劍之前,先窺其形,再從形到實,與自然法則相結合,使其達到人劍與天人的合一。


    鍾道子所用的這套劍法,但凡與之過過招的人都知曉,內裏的招式變化之龐雜刁鑽,隻有你想不到,絕沒有做不到,每一招一式都將人的體能以及潛質發揮到了極致,卻又隨行貼合自然之法。


    隻不過鍾道子所學太過龐雜,眾人從未正視過鍾道子所用的劍法,自以為是的認為鍾道子是隨行而為、不按常理出牌,又哪知內裏的乾坤。


    隻不過是便宜了他這個親傳的徒弟罷了,自然也因著他的這個親傳,且還是唯一,鍾道子便自然的要將“好的”東西都給他,因而讓他早習《讖言術》,晚習《無為之道》,午時便是用這套件劍法來消食,夜間再來個殺陣將他弄的精疲力盡。


    陸拾叁想想都覺得自己的童年不是人過的日子,然則,鍾道子卻時常的鄙夷道“人生正常不過百年,你既踏入修真之道,那多出來的歲月要如何過,自然是唯修道爾!”


    陸拾叁表示那多出來的歲月,他更喜歡什麽也不做的吃了就睡,那才是真正的神仙日子。


    然而得到的卻是鍾道子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嫌棄“若敢懈怠,為師保證你活不過三秋!”


    於是陸拾叁的童年依舊在悲催上上演,唯一的樂趣也就是他與費行雲所說的那段“偷食練膽”。


    陸拾叁輕笑一聲,搖頭不語,看的雲袖咬了咬後槽牙,那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煩躁與暴虐又再次在她的體內肆虐,不過這次的她去沒那般的好壓下去,讓她的眉目之間都湧動著幾分戾氣。


    雲袖的眉頭微蹙,不知是為陸拾叁的態度,還是因著體內那股壓不下去的恨與怨。


    但雲袖依舊努力的想讓他人看到她的優雅從容,努力想讓眉頭展開,眼眸輕揚,卻不想做出的動作假而扭曲,還不如什麽都不做。


    隻可惜雲袖對此一無所知,還自以為自己做的很好,扯著皮笑肉不笑的嘴角道“袖知曉少主與常人不同,且身份也有所隱藏,袖雖見識淺薄,卻也有幸見過與少主相像的人……”


    這話說的隱晦,卻又隱含威脅之意,那自信淡然的神情,若不是做的有些僵硬,也定然唬人幾分。


    但別說陸拾叁本就不怕人知曉他的身份,就算當真在意,也不可能就憑雲袖這幾句似是而非的話,而表露什麽。


    但該的反應陸拾叁還是會給的,因而他見眉頭一挑,頗有幾分的興趣的道“哦?如本少主這般的容顏還是……”他從腦後揪出一縷銀發,其意不言而喻


    雲袖的目光在他那勝雪的發絲上微微一頓,又看向他的容顏“自然是少主的絕世容顏”


    陸拾叁嘴角的笑容擴大,似是聽到一件極為開心的事,就連聲音都輕快了些許“哦?姑娘都說了本少主這是絕世的容顏,這世間又怎會還有其他的存在?本少主難道不是獨一無二的麽?”


    這般自戀的話,陸拾叁自己說的都有些惡心,在加上是誇他那無良師傅的話,更覺沒勁了,隻不過,越是這般他嘴角的笑容越大,眼中的興味越濃,看的雲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猜測是否是錯。


    “少主自然是獨一無二的,但這世間的容顏也總有相似之處,比如……”她故意微微一頓“親人間的容顏總有那麽幾分的相似”


    陸拾叁還以為她真的發現了什麽,本想著要高看她一眼的,卻不想原是自己這容顏讓她聯想到了他人!


    陸拾叁笑的很是開懷,仿佛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親人?姑娘難道不知曉像本少主胡這樣的人,都是天棄子嗎?被老天都遺棄的人,還有什麽親人?”


    少年銀發白麵,自出生起便會被當成不祥之物遺棄甚至殺死,因而這世間的銀發少年極少,能活著長大的更是不多。但古往今來,但凡這樣的人走入修真界都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有以萬為計的人為之陪葬。


    所以銀發棄子不管是修道之士還是普通之人,皆是不容,卻又是一些人拉攏的對象。


    而陸拾叁之所以將自己扮成這樣,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覺得好看罷了,後來在萬成山的提醒下才猛然記起了此事,但那時他已頂著這張臉與這頭雪發陰絲招搖過市,也就懶得再換。


    再說他陸拾叁也不是個會因著他人而委屈自己的人,且雪望樓少主的身份更不是一般人能夠招惹的,他便有恃無恐。


    陸拾叁的這些話雖無諷刺之意,卻比之聽著還要讓人尷尬,那張因大笑而盛開的容顏,美的令人難以直視,更激蕩人心,看的雲袖目光微頓,幾乎移不開雙眸——在這一瞬間她竟覺得眼前這人,比之洛秋玄更令人容易心動。


    雲袖急忙移開雙眸,微微低垂看著衣擺上那株盛開的惜顏花,深紫的顏色帶著微紅與白,盛開的燦爛而又灼目。


    須臾她才微微抬首,笑道“公子妄自菲薄了,如公子這般絕豔之人,又怎會是天棄之子?不過是世人偏見、有眼無珠罷了!”


    “更何況隻天下之人,又有誰敢說公子是天棄,不說其他就公子這通身的氣派也不敢讓人小瞧了去!”


    “且,不說公子本身,若是袖所識那人知曉公子的存在,也定當會相護一二,他的身份比之公子可不算弱”


    陸拾叁的嘴角的笑意不減,‘哦’了一聲,卻沒了最初所表現出來的那股興趣,又恢複了慵懶之態,就連聲音語氣也都隨意的很“說說看”


    然,雲袖卻在此時閉上了嘴,側首看向窗外,卻沒想看想那人來人往的樓下,而是抬眸看向了那無邊的天際,以及微微偏移的日頭。


    陸拾叁也不急,輕啜著杯中的酒,眉頭舒展而肆意。須臾將酒杯放下,對一旁侍立的小廝道“快到午時了,去問問昨日本少主點的龍肉可弄好了,若是好了就再加上一盤驢肉,本少主要這天上地下的都湊齊了”


    自古就有俗語‘上有龍肉,下有驢肉’,陸拾叁平生所好唯有酒與煉丹兩種,對與吃食從未在意,卻好巧不巧的在昨日看到一個小姑娘吆喝著要吃什麽驢肉。


    這本沒什麽,驢肉也不是什麽稀罕之物,不管是在修真界還是俗塵中,都能隨處見到。


    但,奇就奇在那小不點的吃法上,明明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孩子,且長得精雕玉琢,猶如雪麵娃娃一般甚是可愛好看,但一開口說出的話卻又是那本的天真殘忍。


    她要的不是什麽醬驢肉燒驢肉,而是要將活驢放在燒紅的鐵板上直接烤熟加料供她食用,又要肉質不能太老亦不能太嫩,割下不能見血,亦不能有腥膻之氣,還不能是老驢……


    那丫年紀不大,說的卻是一套一套的,親眼看著一頭二不大的毛驢被眾人按著在鐵板上烤,聽著一聲賽過一聲的淒厲的慘叫,竟沒有半分的動容,那雙本是純真清澈的眼睛從始至終都不曾眨上一下。


    陸拾叁在一旁看的稀奇,便多嘴的問上一句,卻不想恰巧被那小丫頭聽到。許是他易容之後的容顏太盛,已經到了老少通殺的地步,這才一張口就引起了淡定自若的小丫頭的主意,更讓其顛顛的跑到他的麵前,用那雙黝黑又天真的眼睛看著他,眼巴巴的道


    “這位個哥哥,落兒請你吃驢肉好不好?這般做出來的驢肉最是新鮮美味!”


    陸拾叁聽著這天真無邪的話,望著那雙幹淨的眼睛說不出當時是什麽感覺,卻也笑著拒絕了,理由直白而又簡單,他道“我不吃驢肉”


    小姑娘睜大了眼睛,滿是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麽?不都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的嗎?這般的美食你為什麽要拒絕?”


    陸拾叁當時笑的十分淡然,卻並未打算與那小姑娘繼續糾纏,卻不想小姑娘自己想了一圈後給自己找了個答案,順帶著的還將他給誇了一番“像哥哥這般謫仙般的人,又怎能會吃驢肉這般俗氣的東西,哥哥一定是要吃龍肉的,隻有天上飛的龍肉才配入哥哥口”


    小姑娘說的天真無邪,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任誰看了都不忍拒絕,然則,陸拾叁從來都不是個看表現的人,通過那張天真無邪的麵容,陸拾叁看到的是與他人不一樣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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