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華霜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是啊,上官秦月對她來說,不是親生母親卻勝似親生母親。


    曲華霜又在醫院裏呆了一個星期,在呆的快發黴的時候終於被告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晚上,曲華霜見到了她的親弟弟,影視圈當紅小鮮肉,實力派演員:曲毅。


    曲華霜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麽來了?”


    曲毅一臉複雜地看著可以用麵目全非來形容的曲華霜。


    曲華霜那天裸露在外的皮膚甚至是衣服裏麵,好多地方都是讓玻璃碎屑紮破或劃傷了,就連她的額頭和左半邊臉,都是有傷口的。


    不過,都被白色的藥膏塗抹著,完全看不出來藥膏下的傷口嚴重還是不嚴重。


    曲毅本來到了口中的質問卻梗在了喉嚨間,說不出來了。


    這和他在媽媽劉霞那裏聽來的完全不一樣。


    劉霞那天見氣勢不對,趕忙裝暈,在醫院裏麵賴了幾天之後,才肯出院回家。


    曲毅拍完戲趕回來的時候,劉霞對著他就是一頓哭天喊地的控訴。


    曲毅氣的火冒三丈,衝出門就要去找曲華霜算帳,衝到電梯門口時,卻被追出來的曲維康喊住了。


    “其實事情並不全是你媽媽說的那樣。”曲維康看著兒子一臉質疑地看著自己,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媽媽是個什麽樣的人,或許她對你好,你並沒有看清,但是你姐姐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曲維康說完就往回走,走了兩步後又回過頭來說:“別去為難她?”


    說完也不管曲毅是什麽樣的感受,轉身回去了。


    曲毅往前走兩步,立在曲華霜旁邊,語氣也不算很好道:“你為什麽要和媽媽對著幹?”


    曲華霜已經猜到了曲毅是來給劉霞出氣的,也不惱,淡淡道:“真不好意思,氣到你親愛的媽媽了。”


    曲毅臉色一變,“也是你的媽媽。”


    “不,不是了。”曲華霜眼神呈現空洞狀,“從今以後不再是了。”


    “你們就非要這樣嗎?一家人吵吵鬧鬧的,不是很正常的嘛,吵過了就沒事了。”曲毅咬緊牙,瞪著眼看了曲華霜好久。


    可曲華霜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再也不肯說一句了。


    看著曲華霜那不能看的臉,曲毅氣到想哭,心裏也痛的發緊。


    為什麽?為什麽媽媽和姐姐不能和平共處呢?


    曲華霜過了好久才睜開眼睛,一直盯著曲毅的臉看,看得出了神。


    曲毅好像在她眼中看到了溫柔,可眨眼間,那麽溫柔就消失了,代替的是冷漠。


    “你走吧。”曲華霜語氣淡漠無痕。


    曲毅全身一僵,死死地瞪著曲華霜,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一句話,“你這是要連我都不認了嗎?”


    曲華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視線別了開去,“她,容不下我。”


    曲毅知道她說的這個她是誰,雖然心裏還是氣,但懸著的心鬆了些。


    曲毅不知怎麽就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很酸,還發澀,他深吸一口氣後拿起墨鏡戴了上去,掩住了他已經發紅的眼睛。


    “我走了,你多保重。”


    曲毅戴著墨鏡從病房出來,迎麵走來幾個小護士,那幾個小護士在看見他時都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小護士率先回過神來,用胳膊肘撞了撞其他兩個護士,“唉,莫不是我眼花了吧?”


    被撞回神的那兩個小護士,其中一個扭頭去看,“你沒眼花,是曲毅。”


    “啊……唔唔唔……”另一個小護士尖叫出聲,卻被旁邊兩個小護士同時捂住了嘴。


    “別叫,等下讓護士長發現了,我們的獎金就全沒了。”


    “……”


    “唉,你們說,那個自殺女病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不知道。”


    “我覺得,應該來頭不小。”


    “怎麽說?”


    “你們回想一下,自這個女病人住進來以後,一下就有好幾個大人物來看她。”


    “哦,對對對,上個星期,我還看見了那個華夜,還有秦月娛樂的老總上官秦月……”


    “什麽?華夜也來看她了?”那個被捂住嘴的小護士一把扯開嘴上那兩個巴掌,一臉驚訝道:“你們是說那個剛出道沒多久的那個小鮮肉華夜嗎?”


    “對啊。”


    “啊,為什麽我沒有看見?”


    “你那幾天剛好請假,當然沒看見了。”


    “啊!”這個小鮮肉似乎是錯過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捶胸跺足道:“我為什麽要請假?我究竟為什麽要請假呀?”


    “你們在這裏嚷嚷什麽呢?”


    一道尖利的猶如魔音般的女中音從她們後麵刺來,經得他們三個同時跳起,迅速往各個病房散開了去。


    護士長梅拉雙手叉腰,掃瞪了一眼那三個散開的護士的背影,很是氣憤地嘟囔道:“敢在私下裏議論病人的隱私,非得扣了你們的獎金你們才能長記性。”


    這是一所私立醫院,不管是醫護人員還是醫療器械設備,在行業內都能算得上是拔尖了,而且他們對病人的隱私是絕對性的保護,所以來這看病的大多數都是有錢有勢的人。


    那三名護士被扣了獎金之後,長了記性再也不敢亂嚼舌根了。


    上官秦月特地出抽時間來接曲華霜出院。


    曲華霜回到雲煙閣的房子。


    他本以為一進門會看到疑似狼藉,卻沒想到那些玻璃碎屑和撞倒的櫃子什麽都被撤掉了,還換上了各種有軟質皮質包裹著的家具。


    上官秦月從她後麵進來,看到眼前情景,也是一愣。


    “月姨,這是你弄的嗎?”曲華霜回過頭來看他,除了上官秦月,她實在想不到有誰會想得這麽周到。


    這些軟趴趴的東西,看著就像是要防止她想再次自殺的措施。


    上官秦月搖了搖頭,“不是我。”


    曲華霜皺著眉,往裏走去,卻看見那同樣被包裹上防撞條的玻璃桌上有一張紙和一大串鑰匙。


    她走上前看了一眼那一大串鑰匙,然後將它拔開,拿起下麵的那張紙,上麵寫有幾行字:


    華霜,對不起。


    這是你這套房子的備用鑰匙,我用它來進了你的房子給你重新買了家具。


    希望你以後一切安好。


    這段話下麵並沒有署名,但曲華霜知道這是誰寫的。


    這剛勁有力且熟悉的字體,是聶磊的。


    以前,她最喜歡看聶磊寫字了。


    “誰留的?”上官秦月湊上來看。


    “聶磊。”曲華霜淡淡的放下手裏的紙。


    “啊?”上官秦月視線掃過那幾行字,張嘴想說什麽,卻看見曲華霜眼裏那一抹憂傷,閉上了嘴。


    此刻,沉默似乎比那些安慰要來的實用。


    曲華霜在家休養了兩個月後,臉上和身上的傷都好完全了,就連那些淺一點的疤痕都已經看不大見了。


    這些還多虧了上官秦月給她找到的那些美容藥膏。


    上官秦月滿意地捧著曲華霜那張小方圓臉左右對比著,“不錯不錯,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根本看不出你臉上的這些疤,哎喲喂,我這懸著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了,我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曲華霜扯下上官秦月的手,“你好誇張噢。”


    “我這哪是誇張,不信你問你燦叔叔,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上官秦月急忙為自己辯解,又一把扯過坐在一旁的上官燦,讓他為自己做證。


    上官燦很配合的做了個生無可戀的表情,指了指自己那兩個熊貓眼,“看這裏。”


    曲華霜眯眼看了會,“你化了妝。”


    “……”上官燦給了上官秦月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上官秦月抬手就拍了他一下,“不是讓你別畫這麽濃嗎?現在好了,被看出來了。”


    “……”曲華霜抿了抿唇,真是對活寶。


    裝慘失敗後,上官秦月趕緊轉移話題,望向門口問上官燦:“你兒兒不是說今天晚上就能回來的嗎?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他那個助手也是的,辦事總是這麽不靠譜。”


    上官燦抽了張濕紙巾擦自己的眼影,“他去參加一個同事的生日派對了,說晚一點才會回來。”


    “同事?”上官秦月皺眉,想了想公司裏麵那幾個簽約藝人中今天是誰的生日,“餘輝?”


    “嗯,好像是他。”上官燦也不是很清楚。


    曲華霜看了看手表,已經晚上9點了,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月姨,燦叔,我先走了。”


    上官秦月轉過頭來,“這就走了嗎?不跟我再說多一會兒話?”


    上官燦沒好氣地瞥她一眼,“還說多一會,你足足纏著華霜說了三個小時的話了。”


    上官秦月扭頭瞪他。


    “燦叔,你的話好酸喲。”曲華霜笑了笑,往外走去,“我真的走了,當了一下午一晚上的電燈泡,都快焦了。”


    上官秦月放棄瞪上官燦,起身追了出去,“那你開車小心點……你騎機車來的?”


    曲華霜抬腿跨上機車,拿起掛在車頭的頭盔,往頭上一扣,“對呀,路上車太多了,開車麻煩,我走了。”


    說完,啟動了機車,在上官秦月的叮囑聲中慢慢駛離了她的視線。


    出了雲庭的大門後,秦月立刻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坐神機車發出來的咆哮聲,很快就消失在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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