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麽事!”端末瞪眼。


    陸無川歎氣:“唉……算了,看在你是我搭檔的份上,也隻能忍讓了。”


    就這樣還叫忍讓?簡直是顛倒黑白!


    互懟失敗,端末小牙磨得咯吱響,將憤怒化轉化為肺活量,吱溜吱溜使勁吸著奶茶,真想把某人一起吸進肚子裏。


    眼角餘光瞥見小丫頭氣鼓鼓的樣子,陸無川唇角微勾,小河豚又上線了,真有趣。


    之後誰都沒有再說話,過了二十多分鍾,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隻是一個氣得頭上直冒煙,另一個卻是心情大好。


    登錄係統進行搜索,蓮城在籍公民叫劉超的居然有一千多人,按照性別、大致年齡進行篩選後,還有近一百個。


    端末一個一個瀏覽,終於在七十多個的時候,看到了她想要找尋的那張麵孔。


    點擊放大,證件照與手機上的照片仔細對比,終於可以確定,這就是她要找的人。


    戶籍信息顯示,劉超,男,四十一歲,蓮城本地出生。離過兩次婚,目前是單身狀態。與第二任妻子有一個十歲的女兒,歸女方撫養。居住地址是蓮城老城區,聯係電話一欄是個座機號碼。


    “這個應該是劉超的手機號碼。”寫有一串數字的便??遞到麵前。


    端末扭頭,陸無川正站在旁邊。


    “你怎麽知道?”


    之前篩選出的電話號碼當中並沒有劉超的,當她看清號碼後麵的名字時,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戶籍信息親屬一欄,劉超有個雙胞胎弟弟,叫做劉越,正是這個手機號碼的主人。


    戶籍信息上顯示的都是基本信息,不過,有了具體的目標,查起來並不困難。陸無川給轄區派出所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將劉超的詳細資料整理出來,並約定明天上午過去。


    五點四十五分,端末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門,這幾天每天都得六七點才回家,難得陸無川今天大發慈悲,讓她準時下班。


    天已經黑透了,正值晚高峰的路上車輛川流不息,停在距離大門口十米左右的黑色商務轎車並不顯眼。後車門開啟,身穿黑色羊絨大衣的男人邁步下來,沿著人行道慢慢往前走。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前方一道身影,超長款羽絨服,護耳毛線帽,黑色雙肩包上泰迪熊隨著小姑娘的步伐輕輕晃動著,憨態可掬。


    男人加快了腳步,漸漸與小姑娘並行。


    感覺到身邊有人注視自己,端末回頭,故人相逢,她卻條件反射般地拔腿就跑。


    路上行人不少,男人又身高腿長,不過跑出去幾米遠,胳膊便被一隻大手拉住:“跑什麽?怕我吃了你不成?”


    端末掙了兩下沒掙開,揚起頭瞪著男人:“你不追我,我能跑嘛!”


    “你不跑,我能追嗎?”男人說完,噗呲一聲笑了,“都這麽多年了,就不能換點新詞?走,哥帶你吃飯去。”


    “不要!”端末想也沒想就開口拒絕。


    對於許懷崢的抵觸完全來自童年的陰影,就象那天在車裏,明知道他不可能看到自己,卻還是控製不住地躲避。這一刻也是如此,她隻想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許懷崢頗為無奈,伸手把她的帽簷往下一拉:“小丫頭片子還那麽記仇!放心,不欺負你!”


    端末把帽簷往上推了推,露出眼睛:“你可別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了,誰知道棗裏藏沒藏蟲子!”


    “別鬧了,小末。好歹你也是個小警花,讓人當街看笑話多不好。”許懷崢收起了臉上的戲謔,“我在前麵的一品閣定了位置,就坐一會兒,吃頓飯,這麽多年的交情了,這點麵子總不能不給吧!”


    十幾分鍾後,兩人坐到了一品閣的包間裏。菜是許懷崢點的,中間完全沒有征詢意見。


    等菜上齊後,他揮手讓服務員出去,拿過桌上的酒倒了一杯,放到端末麵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將酒杯一舉:“為了咱們的重逢!”


    “我不……”


    話還沒說完,便被許懷崢開口打斷:“見麵不到一個小時,你已經拒絕我幾次了,嗯?”


    拉長的尾音顯示出男人的不悅,端末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寒顫。


    別怪她慫,從小就這樣,盡管她見到許懷崢就躲,卻從來不敢當麵對他說一個不字。


    端末的外婆家是一幢老式的二層小樓,與許懷崢家隻隔一道院牆。上學以前她都是住在外婆家,自然也就認識了隔壁的懷崢哥哥。


    許懷崢打小就聰明,他不怎麽學習,但成績卻一直還可以,不太拔尖,卻也沒出過班級前五名。他家除了他和他媽,再沒有別人,逢年過節也不見親戚朋友登門。


    他媽是個溫婉的江南女子,皮膚很白,五官清麗秀美,隻是柔弱了些。那個年頭,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個孩子,難免遭人詬病。所以她盡量深居簡出,來往最多的也就是端末的外婆家。


    許懷崢小時候除了偶爾欺負欺負端末這個鄰家小妹妹,對別人都是淡淡著,帶著幾分冷意,但骨子裏卻是一個狠人。這一點從他十歲的時候開始顯露出來。


    那年,他把一個大他兩歲,身板頂他一個半的孩子打進了醫院,隻因那孩子說他是沒有爹的野種。瘦弱的他倔強地不肯低頭,最後還是他那個性格和身體一樣贏弱的母親賠了很多錢,才把事情平息下來。


    此後的許懷崢愈發的狠戾,誰敢說他媽和他一個不字,沒別的,就是打,下死手的打,那股不要命的勁兒完全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


    東河鎮上的人都知道,惹誰都別惹許懷崢,那小子太狠。


    端末那個儒雅博學的外公卻跟別人不一樣,他從來不指責,也不說教,隻在許懷崢來家裏的時候,帶他去書房練字。


    而許懷崢也很吃他這套,懸腕提筆,一寫幾個小時,也不厭煩。


    他長得好看,寫字的時候,那種認真模樣更好看,可端末就是怕他,她親眼目睹過他打架時眼睛裏那噬人的寒光。因此看到他就跑,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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