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明智。”


    天靈宗的張啟靈,輕輕搖頭,低聲評價:“幽影會的會長,特意找虛靈教來傳話,相當給麵子了啊。”


    厲萬法滿臉惋惜,“以碎星古殿現今局勢看,聶天退出來,保持獨立,未嚐不是好事。”


    “誰說不是呢?”


    外域來客,見聶天幾乎沒一點猶豫,堅決地拒絕了洪明輝的提議,都困惑不解。


    他們內心認為,對聶天來說,那是明智的做法。


    “好!我果真沒有看走眼!”


    玄清宮的俞素瑛,嘴角輕揚,明亮的眼睛,閃耀著光芒,精神一振。


    “聶天!”


    洪明輝勃然大怒,他背後一眾聖域者,皆排列開來,殺氣騰騰。


    “你膽敢小看我們虛靈教?以你,以你碎星古殿如今的狀況,你連我們虛靈教的麵子,都敢不給?”


    聶天啞然,失笑道:“洪明輝,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說的夠不夠清楚?你,還有玄光羽,代表不了虛靈教!隻有你師傅屈奕親臨,隻有他,才能是虛靈教!”


    洪明輝尖嘯一聲,又要說些什麽。


    “我說了滾開!”


    聶天不耐煩,內環的渾沌亂流引動,牽起外環一圈圈的絢爛光幕,終朝前緩緩飛逝,“不論是誰,敢在此刻擋我,都別怪我不客氣!”


    狂暴、撕裂、扭曲的恐怖氣勢,由那暴亂的磁場洶湧而出,洪明輝背後,包括祁連山在內的聖域者,以神識稍一觸碰,便紛紛悶哼。


    “哧啦!”


    最外圈,有細小的電芒,閃爍了一霎,就立即熄滅。


    熄滅的電芒,乃那些洪明輝的依附者,偷偷放出來的神識。


    “聶天,我隻是奉命來做說客,可沒有什麽惡意。”祁連山微微變色,訕訕幹笑著,立即避讓開來,“洪明輝的事情,和我沒關係,我是奉副教主的命令。”


    請動他,讓他陪著走一趟的,為虛靈教的玄光羽。


    玄光羽知道他和聶天還算是有交情,才在屈奕離開時,說動他,讓他來一趟。


    他,內心深處當然不願和聶天交惡。


    “讓開即可。”聶天先點頭,旋即暴躁地咆哮:“洪明輝,還有你們還不滾開!”


    “避開來!”


    洪明輝的一眾聖域麾下,不論他如何暴怒,如何叫嚷,都一把拽住著,將他又拖入那條綻裂的空間縫隙。


    “聶天!我不會放過你!”


    洪明輝的叫囂聲,從那一條緩緩愈合的空間縫隙內,傳遞出來。


    聶天禦動的狂暴磁場,再沒有一點阻礙,在眾目睽睽之下,繼續以既定的方向,朝著碧霄宗開赴而去。


    “虛靈教的洪明輝,竟然都被迫退讓了?”


    “他不退,又能如何?除非玄光羽親臨,不然以他洪明輝,還有他的那些麾下,如何阻攔聶天?”


    “這位災星,當真是膽大包天,誰的麵子都不給啊!”


    “玄光羽,這次也被打臉了。”


    絢爛狂暴的磁場,飛逝而過時,喧嘩聲從那些星河古艦,還有虛域、聖域者聚湧處,轟隆隆地傳出來。


    ……


    碧霄星域,南方一片星海中。


    一顆熾烈的太陽,洶湧地釋放著光和熱,太陽光暈深處,隱約可見一道身影,一點點地拔高著,吞吐太陽光輝,納入自身。


    一艘停泊的星河古艦,被一條條鎖鏈捆縛著。


    每一條鎖鏈,內部都雕刻著億萬蚊蠅般大小的符隸,符隸在鎖鏈蚊蟲般遊蕩著,似能啃噬附近散逸的靈魂意識。


    古艦上,碎星古殿的辛晴,還有韓婉容,加殘餘的門人,皆靜坐著。


    從他們的角度去看,能瞧見圍繞著古艦的,有密集的十幾種陣列,有萬千能殛滅靈魂的道則法規,有觸碰便會灼傷他們的火芒,散逸周邊。


    他們期待的目光,都看向那顆熾熱的太陽。


    “祖光耀……”


    韓婉容輕歎一聲,“逆境,總是能夠令人煥發出潛力。要不是他在途徑此地,一生參悟的靈訣奧義,又有突破,豈能從禁錮中飛離,踏足到那顆太陽,並直接發起對神域的衝擊?”


    “太倉促了。”辛晴滿臉憂容,“他苦侯三千年,都不敢嚐試衝擊神域。那時因為,他覺得時機還沒有成熟,沒有絕對的把握。這趟激進地做法,完全是因為宋澈泉的壓力,是想要擺脫宋澈泉,才被迫為之啊。”


    “宗門,在最危急的時刻,他也沒辦法。”韓婉容插話。


    由寒淵星域飛出,他們以星河古艦踏上歸途時,被碧霄宗的宋澈泉,帶領宗門眾多強者伏擊。


    此戰過後,這艘戰艦被宋澈泉以眾多陣法封禁,要拖回碧霄宗,慢慢審問他們。


    宋澈泉沒下殺手,是想要從祖光耀、辛晴這裏,得到另外兩種碎星古殿奇特的修行秘術,還想知道碎星古殿隱藏的秘密。


    結果,就在經過那顆熾烈太陽時,靜坐著的祖光耀,忽生出頓悟。


    他掙脫禁錮,飛入那顆熾烈太陽中,借助太陽的真火和光輝,不顧一切地去衝擊神域,要和宋澈泉一較高下。


    宋澈泉無奈,一次次地,試圖阻止祖光耀,以其神域修為,要斷絕他進階可能。


    初始時,除了宋澈泉外,還有眾多碧霄宗的聖域者。


    慢慢地,碧霄宗的聖域者不知道得知什麽消息,一個個匆忙離去。


    反倒是這艘,被重重禁製的星河古艦,暫且遺落於此,等宋澈泉解決祖光耀,令祖光耀的突破失敗,或令祖光耀神魂俱滅後,才會來處理他們。


    “咻!”


    宋澈泉的神之法相,化作一條條晶亮的天河,要熄滅太陽神輝。


    “炎日煉天!”


    祖光耀瘋狂的怒嘯聲,從熾烈的太陽發出,無窮太陽真火,呼呼地飛出,和宋澈泉的神之法相碰擊。


    他就是借助這顆熾烈太陽,以新參悟的妙法,加半步突破的神域境,勉強擋住宋澈泉的一波波破壞。


    可祖光耀自己清楚,他在進階神域期間,被宋澈泉如此打攪,再這樣下去,他的進階之路,注定也失敗。


    可他並沒有解決的辦法。


    ……


    碧霄宗。


    “聶天那災星,拒絕了洪明輝的提議,連虛靈教的麵子都不給!”


    “怎麽辦?他離我們宗門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宗主那邊,還沒有解決祖光耀的麻煩啊!”


    殘霞漫天,碧波蕩漾的靜海,座座青翠島嶼,如綠翡翠點綴在海麵,暖風吹拂的碧霄宗,二十四個靈氣凝為實質的島嶼上,眾多碧霄宗的長老,都在呐喊。


    每一個島嶼,原先都豎立著,一架衝天的碧海蕩天炮,此刻二十四架碧海蕩天炮都消失在幽澤星域。


    碧霄宗的長老,看著失去碧海蕩天炮的宗門聖地,想著聶天即將到來,一個個都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找幽影會詢問一下吧?”


    “太始天宗那邊,能不能過來施手呢?”


    “還是先稟告宗主吧!”


    眾人一籌莫展。


    “呼!”


    幽寂的星河,聶天催動的狂暴光環圈,一路碾碎隕石,飛逝的流星,聚湧著數十種外域渣滓,跋扈地飛向碧霄宗所在的域界——碧濤域!


    “碧濤域,就在前方!”


    玄清宮的俞素瑛,難掩臉上興奮,以比聶天還快的速度,先一步臨近那個在一條條靈氣溪河中的域界。


    “碧濤域,碧霄宗的總部啊!”


    “終於,就要到了麽!”


    內層,渾沌亂流中的聶天,霍然睜開眼。


    他眼瞳深處,群星閃耀,似能看透一片片星海深處,潛隱的秘密般,給人一種無比深邃,無比神秘的感覺。


    “星瞳!”


    動用靈訣秘法,他細細觀望,能瞧見碧濤域邊沿,繚繞著的一條條靈氣溪河,暗含種種法則道義,鐫刻著眾多微縮後的秘陣,在庇護著域界,免受外域流星,還有星河古艦的撞擊。


    一般來說,有神域者存在,或者曾誕生過神域者的宗門,坐落的域界都有類似的大陣。


    因為,據說隻有神域強者,才能祭出神之法相後,在外域星空,將秘陣,將自身感悟的法則道義,鐫刻在域界的界壁層麵,來保護一個域界。


    “碎星古殿聶天,遠道而來,求見碧霄宗的宋宗主!”


    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如洪鍾大呂,在碧濤域的外界星空中,轟隆隆地震蕩開來。


    “聶天!”


    碧濤域內,三位碧霄宗的聖域者,驚慌失措地,急匆匆地祭出聖域,趕緊從域內飛離,到了聶天麵前。


    為首一人,站出後,冷硬地說道:“我宗的宗主,暫且不在碧濤域,閣下改日來見吧。”


    “聶天!你在靈海星域,在幽澤星域,滅宋家,殺封家家主,你犯下滔天罪孽,還敢來我們碧霄宗?”另外一個彪悍的,脾氣火暴的碧霄宗長老,忍不住指著他,就破口大罵起來。


    “宋澈泉不在?”聶天臉一沉,“三日!我給他三日時間,不論他人在何處,必須立即回碧霄宗見我!不單是他,我宗的祖光耀、辛晴和韓婉容長老,任何人出了事,我都要碧霄宗以滅宗來贖罪!”


    圍觀者轟然變色。


    “要宋澈泉去見他?神域境界的宋澈泉啊,他成名多年了?”


    “除了四大古老宗門的那幾位神域,還有幽影會、太始天宗幾人,誰碰到宋澈泉,不要彎腰致意?”


    “聶天,太跋扈了一點吧?”


    眾人驚詫地嚷嚷。


    “你,膽敢讓我宗主見你!”火爆的碧霄宗長老怒道。


    “不見棺材不掉淚。”聶天咧嘴獰笑,內環中的兩手,虛空劃動。


    外環光圈中,有一束束拖曳著五彩火芒的流星,受他法決引動,頓時飛了出去,向碧濤域射來。


    “呼!”


    狂暴的光圈,緊隨其後,一點點地,去接近碧濤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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