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墟靈,知道自己是什麽,還有的,渾渾噩噩的,連自己是什麽都不清楚。”


    趙山陵一臉的唏噓感歎,“神火為墟靈,季蒼……乃獲勝的墟靈。可你,因情況特殊,始終未能真正醒轉過來。但你,應該也能隱隱感應出,你和裴禦空,和所有虛空靈族的族人,都是不一樣的。”


    仿佛是為了,徹底驚醒裴琦琦的墟靈之魂,他還在輕聲述說。


    “屈奕,最初的時候,該是因為你為墟靈的魂魄,降尊去找你,親自領你去虛靈教。他原先應該是打算,等你蛻變覺醒之後,將你煉化到自己虛空神域的。可他最終,還是改變了主意,他孤身一人來了這裏。”


    話到這裏,趙山陵停頓了,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再說:“你師傅,和你相處了一陣子後,該是真的疼愛你。這也令他,在最後違逆了自己的本願,沒將你煉化到神域。”


    “哧啦!”


    數不盡的空間利刃,明熠地,從裴琦琦血脈中,穴竅內,迸射而出。


    在她背後,密密麻麻地空間縫隙交織如網。


    網格的節點,璀璨奪目,含極其明顯的空間波動,似能通往一個個域界星空。


    從那些節點之中,忽飛射出一枚枚,晶亮的光爍。


    光爍中,烙印著一段段塵封的記憶,和空間精妙的真諦。


    晶亮光爍,如光雨,墜落到裴琦琦的靈魂識海,融入她的靈魂。


    她忽然記得,她源於一球狀晶體。


    那球狀晶體,由無數如指甲蓋大小的晶塊,如魔方般堆砌組合而成,這樣的晶塊怕是有億萬之多,仿佛對應著三界的無數域界星辰。


    她,就誕生於那球狀晶體,從裏麵飛逸而出。


    她從其中離開之後,率先出現的地方,就是眼前的幽暗之地。


    她脫離那球狀晶體,進入幽暗之地,就從一股意識體形態,迅速蛻變,開始有了智慧。


    她在幽暗之地活動了一番,整理思緒,對空間力量本能的熟悉,助她破開幽暗之地的空間界壁,進入墟界。


    她在墟界,穿梭於條條空間縫隙,汲取著空間異力,壯大著自己。


    可她,並沒有實體,隻是一團由空間能量聚湧的意識。


    某天,她遁入了虛空亂流地。


    在這裏,她發現了如銀界蛇般,諸多的奇異血肉生靈。


    諸多銀界蛇般的血肉生靈,血肉之中,也暗含空間異力。


    隻是這類血肉生靈,並沒有智慧,也無法如她那般,熟練的運用空間之力,沒有體係,對空間力量的認識,其實極其的粗陋簡單。


    她,發現一種藍汪汪的異蟲,異蟲極小,也是以空間異力為食,也在蛻變進階。


    以正常的曆程,這種血液湛藍的異蟲,可能需要億萬年時光,才能蛻變為銀界蛇般的大型生靈,還未必能開啟智慧。


    她插手了。


    她逸入到一隻最大的異蟲,以她的意識,以她的智慧靈魂,助那異蟲加速蛻變,在那異蟲的血液中,永恒烙下獨屬於她的印記,並幫助那異蟲,瘋狂地煉化吸納著空間異力,助它和虛空亂流中,銀界蛇般的空間異獸廝殺。


    那隻異蟲,從她逸入時,就和別的異蟲不再一樣,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蛻變。


    異蟲在強大,也在繁衍著後代,新生的異蟲,和她都有著血脈聯係,還能通過她,間接地以魂念,感受她誕生之地——那球狀晶體。


    一代代的異蟲,強大,進階,蛻變,終衍化為虛空靈族。


    虛空靈族,成為虛空亂流地的唯一主人,並尊稱她為母神——虛空之神。


    虛空靈族因她的催生,因她的幫助,成為有血有肉,獨立於三界的,一個新奇的生命種族,成為了虛空亂流地的主人。


    可她,依然隻是一團空間能量聚湧的意識,唯有智慧靈魂,無血肉實體。


    其間,她穿梭在三界,發現幾乎所有高智慧的生靈,都有血肉實體,這令她心生渴望。


    她於是開始尋找,去尋找一具,能承載她的靈魂意識的軀體。


    即便舍棄掉,那些多年凝煉的空間能量,她也在所不惜。


    她率先挑選的,自然是虛空靈族族人,因為虛空靈族的血脈,和她本就契合。


    可在融入時,始終在失敗,不知什麽原因,新生虛空靈族族人,已有魂魄孕育,無法和她的意識相融。


    她嚐試了許多辦法,虛空靈族和人族的混血,裴禦空的產生,也是她暗中促使。


    這是因為,她後來得知靈界的人族,沒有特殊的血脈,最容易兼容。


    她於是暗中造就裴禦空,然後又在默默等候,等裴禦空和人族結合,在孕育生靈時,試著以靈魂潛入。


    這一次,為了能成功,能得償所願,她舍棄了一切。


    原來的記憶,空間異力的認知感悟,她積蓄了無數年的空間能量,都被她秘密封存,隻留下一抹純粹的靈魂本源。


    她成功了,可也……失敗了。


    成功,是因為她有了血肉軀體。


    失敗,則是因為她的那一枚靈魂本源,因沒有將原來的記憶、對空間的認知,沒有將空間能量一並帶入,導致失去了以前所有的她,宛如新生,竟然以一個獨立的,另外一個意識開始了生活。


    遺忘了過去的一切,忘了自己到底是誰,渾渾噩噩地,隻當自己是裴琦琦。


    如今,她因趙山陵的一番話,陡然醒悟。


    “沒想到,沒想到……”


    被塵封的空間能量,記憶,對空間力量的認知,通過在她背後顯現的,密密麻麻空間縫隙的交織節點,呼嘯而來。


    她以令人望塵莫及的速度在強大著。


    很快,從她身上傳來的氣息,就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撼,感到窒息恐怖。


    “蔣塬池。”


    她一聲輕喝,旋即就見那片光明神域,突破裂為千萬碎片。


    碎片,被幽暗之地綻開的空間縫隙,一一吸走。


    幽影會的會長,光族的現任族長,就這麽一霎,便消失幹淨。


    連那頭吞沒了撕裂巨獸的狂暴巨獸,都本能地生出不安,在她下手時,立即避讓開來。


    更遠處,以眾多冥魂族族人,來強大自己靈魂的冥魂大尊,靈魂也劇烈動蕩,“該死,又一個怪物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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