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青拖著她的速度非常快,不過瞬息,春草就發現自己已經快接近城門了。


    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的母親,還在那花樓之中。


    她用力扯住陳冬青,大聲喊道:“春花!我要回去!”


    陳冬青皺眉:“那種地方,還有什麽好回去的?”


    現在她也算是略有財富,將春草養活下來,也不是什麽大難題。


    “我娘,我娘還在那裏。”春草急躁。


    她拉著陳冬青,就要往回跑。


    陳冬青這才意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


    她原本以為,老大應該不會喪心病狂到將母女二人一起賣掉,卻沒想到,她們真的在同一個地方。


    如果春花媽還在那裏,恐怕現在會被老1鴇為難。


    “你留在此處,我一人回去便好。”


    陳冬青將春草安置好,折身回了花樓。


    她隻能一個人回來。春草的狀態很不好,而且要是帶上她,自己不好動手。


    然而,回到花樓的陳冬青發現,已經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春草媽,那個辛勞的半生的農村婦女,被人扒了上衣,勒死在了花樓外,供人觀賞。


    本來花樓這種地方,就吃年輕女子的容貌。春草媽常年做農活,本就賣不得一個好價格,現在唯一能賣一個好價格的春草跑了,所有的氣,自然撒在了她的身上。


    隻是陳冬青沒有想到,他們的手段居然如此殘暴,速度竟如此之快。


    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功夫,春草媽就死在了他們手中。


    “老表子!晦氣!”


    先前摟住春草的那個大叔,朝著赤1裸的春草媽的屍體,踹了一腳。


    本就已經開始僵硬的屍體,硬是被踢開,翻轉在地。


    他甚至想要伸手,將她的褲子扒下來。


    陳冬青實在看不下去,從地上踢起一塊石頭,拾在手中,將他手指的一根骨頭敲斷。


    大叔疼得大吼,輾轉周圍,卻沒有看見人影。


    他隻得將這一切都怪罪在死去的春草媽身上。


    在他想再度出手的時候,一陣颶風刮過,眼前一黑,忽然就沒了知覺。他隻聽見耳邊有個夢魘一樣的聲音在尖叫:


    “我會複仇的!我會複仇的!”


    101看著係統裏的屍體,瞧著陳冬青並不歡喜的神情,問她道:“那這個人,你打算怎麽辦?”


    反正人死,是不可能複生的,死了就是死了。


    101問的是,陳冬青打算怎麽和春草交代。


    “先不要告訴她罷。”


    陳冬青歎了口氣:“她未必能接受。”


    原本她受到的打擊就已經夠大了,要是再叫她知道,她的母親死在了這裏,恐怕她會沒有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陳冬青已經想好,如果春草問她,她娘去了哪裏,那自己就告訴她,自己給了她娘一筆銀子,讓她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隻是,想象總是比實際要美好的多。


    陳冬青回到春草藏身的地方,卻發現這裏已經沒了她的蹤影。


    她找了一圈,在城角的一座破廟裏找到了她。


    春草掛在房梁上,搖搖晃晃。


    陳冬青一怔,趕忙將她放了下來。


    還好,她還存著一口氣,想來找到這裏花費了她不少功夫,她並沒有死去。


    好不容易救活她,春草第一句話便是:“我娘果然沒有回來。”


    她大概心裏已經有所預感,她娘是回不來了。


    陳冬青也清楚,這時候再騙她,已經不管用了。


    半晌,她才問道:“你難道就不想複仇?”


    春草閉上眼睛,默默流淚:“複仇?我找誰複仇?那個人,是個地痞無賴,賣掉我和娘的人,是我的親爹!你讓我找誰去複仇!”


    “你想找誰,便可以找誰。不管是地痞無賴還是你爹,都可以叫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世上,沒有誰的性命是本來就輕賤的,也沒有任何人,能隨意剝奪人活下去的權力。


    陳冬青和春草將她母親下葬後,乘著夜色回到了花樓。


    那地痞無賴還在此處。


    笑眯眯地勾搭著其他人。


    陳冬青從係統裏火門中點起一支火把,遞給了春草。


    “燒吧。”


    一把火,就可以叫這裏的笑鬧幹幹淨淨。


    春草紅著眼睛,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將手中的火把扔在了牆頭。


    火門中的火,本就不是俗火,一遇見東西,頃刻就燃燒了起來。


    春草雖知道什麽能燒,什麽不能燒,但此刻眼前的場景,隻讓她心中覺得痛快。


    她看著風塵女和嫖客拎著衣服光著身子跑出來,看著他們醜態盡出,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出了眼淚。


    沒有想到,原本她覺得高不可逃的圍牆,竟然能這樣坍塌迅速。可見,並不是圍牆太高,而是她自己不願意想法逃離罷了。


    在101設下的結界中,大叔是最晚出來的。


    他衣著齊整,卻如同鬼打牆一般就是找不到出去的門。


    等他找到門口,卻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陳冬青和春草。


    他覺得自己像是見了鬼一樣。


    “怎麽......怎麽是你們!”


    “我!我要殺了你們!”


    他跌跌撞撞著,想要撲出來,卻被春草抬腿,踹進了火焰之中。


    火焰舔1舐,包裹住了他,使他化作飛灰,再也不存在人世之間。


    與此同時,陳冬青從水門引水,降下一場小範圍的雨,熄滅了這一場火。


    眼前的繁榮,也不複存在了。


    外頭都是衣冠不整的男女,以及聞風而來的鄰舍,誰都保持沉默,看著最後一縷青煙散盡。


    不知人群中有誰在高喊:


    “是她來尋仇啦!是她回來了!”


    以至於這裏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敢夜出,一提起火,都會忌諱不已。


    帶著春草,陳冬青回了縣城中心。


    陳冬青在縣城中有一套自己的小房子,讓春草住在此處,再給她請了兩個老媽子,又叮囑她們,看著春草,不要叫她自殺,才回到了華氏醫館。


    華大夫正站在門口,緊鎖眉頭。


    一看見她,就上前訓斥道:“你去了哪裏?昨夜怎麽都沒有回來!”


    陳冬青這才記起,自己昨天並未給華大夫留話,說自己去了何處。


    她撒了一個謊:“在山裏遇見狼了,好半夥才脫身,東西也丟了,回來也這麽晚了。”


    華大夫臉上佯裝的不悅散了幹淨:“回來就好,人回來了就好。”


    至於藥不藥的,那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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