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儒趕到天青城後,先是在城裏轉悠了大半日,走遍了城內大大小小的街道,而後找了家茶樓坐下,要了一壺茶和果蔬點心,也不主動去打聽什麽,就坐在那喝著茶,聽著周圍人說話。


    茶樓中人來人往,人們喝茶時總習慣說些各自見聞,用來就著吃茶,因而這裏的消息駁雜且靈通。


    許雲儒一壺茶畢,關於張三的事情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多數喝茶人覺得二公子此事做的過了,但也有少數人覺得,張三是色迷心竅招來慘禍。


    事情緣由既已明了,許雲儒沒再多留,徑直趕去二公子府上。


    二公子的府宅在城內地段最好處,典型的高門大戶、紅牆碧瓦,門口一對石獅子威風凜凜,朱門上方高懸一匾額,上書‘牛府’二字,盡顯氣派與威嚴。


    這牛府平日裏就牛二公子一個主人,水神府雖離此不遠,但牛犇很少來此落腳。


    這倆兄弟也是苦出生,自幼吃盡了苦頭,直到牛犇在水神府展露頭角,這才讓無修行資質的弟弟,過上了如今的快活日子。


    牛犇知道自己弟弟的德性,但也由著他胡鬧,反正自己是眼不見為淨。


    在他看來,自己爬到如今的地位,不就是想著讓自己和弟弟過上好日嘛,畢竟小時候是真窮的怕了,苦的狠了。


    許雲儒見門口立著兩個小廝,走上前道:“勞煩通報一聲,我要見你家二公子,就說我是來領人的。”


    兩個小廝先是上下大量了許雲儒一番,見他氣度不凡,以為是某家的公子,遂不敢怠慢,倆人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說道:“公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報。”


    許雲儒在府外等候小廝通報,那二公子卻是方才突然間來了興致,拉著近日新買來的瘦馬女寵就進了寢室。


    此時屋內,那女寵玉足高挑,肩露一彎新月,花簪墜落,枕堆一朵烏雲;二公子賣力地博弄出千般旖旎,揉搓來萬種妖嬈。


    少頃,女寵柳腰輕晃,細細香汗似春雨,醉眼朦朧,豔豔朱唇情正濃;二公子眼前似那白玉獅子滾繡球,耳畔鶯聲難休。


    難休!


    小廝入得府中,先是告知了管事,管事讓小廝先領人去廳室等待。


    許雲儒等了盞茶功夫,便見一體型富態,長的倒也說不上俊醜的公子哥,腳步虛浮,滿麵春光地走了進來。


    二公子進門先是打量了許雲儒一番,坐下後問道:“聽說你是來領人的,領的是什麽人呐?”


    許雲儒則開門見山道:“前兩日我一朋友在街上衝撞了公子,公子將他請入府來,我今天來就是給公子賠個不是,順帶將我那朋友帶回去,還望公子成全。”


    二公子聽聞是衝著那張三來的,心裏冷笑道:“我最恨別人拿我體格說事,最恨別人眼饞我的女寵,那人兩樣都占了,豈是你一句話就能讓我放人的”,隨即對著許雲儒說道:“想來是你記錯了,我府上並未請回什麽人來。”


    倆人來來回回又扯了許多句,許雲儒見他就是不肯放人,耐著性子說道:“我從溪山學堂而來,路途甚是遙遠,來一趟也不易,還請公子再仔細想想。”


    二公子聽了這話渾然不在意,笑道:“兄長牛犇恰巧也在水神府有些前程,倒不曾聽他提起過什麽學堂,想必這學堂的確是很偏遠的吧,但我這裏真不曾請人回府過,你還是請回吧。”


    許雲儒見他捏著架子,繼續裝傻充愣,隻好笑著說道:“陸延之先生跟蘇老夫子,倒是跟我提起過令兄,令兄年紀輕輕真可謂人中龍鳳。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也是帶了十足的誠意,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二公子不假思索道:“你真是弄錯了,我府上的確沒有你要的這號人,你還是請回吧。”


    “好吧,多有叨擾,那在下就先告辭了”,許雲儒見他鐵了心不放人,也就沒再廢話,隨即起身向外走去。


    二公子看著許雲儒離去,冷哼一聲,滿臉玩味地笑容,心裏想道:“小小學堂弟子也敢在我麵前擺譜,在這天青城內,隻要我大哥不倒,一般人誰能奈何我!我倒是希望你今夜能來,我也好借此機會看看我哥留給我的那人,到底中不中用。再不濟我哥也能及時趕到,就怕你不來,讓我少了樂子。”


    許雲儒出來時,天色已晚,他回頭看了眼身後已點起燈火的府邸,眯著眼睛輕聲道:“給足了你麵子,你不要,這可就怪不得我了。”


    許雲儒走過街角,選了處僻靜地方,見四下無人,縱身一躍,借著牆壁再次發力,直接上了房頂。


    蹲在房頂的他並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是壓低了身子,看著視線內牛府上下人員的動向,如此沿著牛府靠著院牆的一排房子,依次看了過去。


    觀察完牛府上下人員動向後,許雲儒心裏對張三所在的地方,大致有了判斷。


    最可疑的一處,是稍稍靠近府邸中心的一間屋子,此處屋外隻有兩人,一身仆人的裝束,在門口的燈下,就那麽站著聊天,仿佛是在看守著什麽似的。


    這間屋子也適合藏人,因為但凡有人來救援,因為屋子深處府邸偏中心的緣故,致使救人者很難迅速逃離。


    還有另一處,是位於府邸的前院,這間屋子門外卻是沒有人,但可疑之處也在此,按理來說,前院的屋子周圍,總免不了有府上仆人經過,但在許雲儒觀察時,這間屋子外基本沒人經過。


    許雲儒看了看這兩處位置,心中稍一盤算,便飛奔去那靠近府邸中心位置的屋子,隻在房頂上竄了兩下,許雲儒便落在了那間屋子前。


    門口燈下的兩人,見許雲儒落地後,臉上的喜色還未出來,許雲儒拔腳便閃進了黑暗裏,一溜煙沒了身影。


    這時兩人才反應過來,一邊追去,一邊喊道:“人跑了!快追!”,隨即房門從內猛地被拉開,一夥人手持刀棍繩索,齊齊衝了出來,跟著門外兩人追了出去。


    前院的這間屋子裏,張三癱倒在地上,渾身已是皮開肉綻,二公子則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先是輕輕吹了吹茶末,喝了口茶後,看著張三道:“你不是說你家人都死光了嗎,那今天來的這人是誰?”


    張三沒有理會他,心裏卻是突然想到了許雲儒,但隨即又否定了,心想著,可能隻是這胖公子別的仇家吧,巧合罷了。


    二公子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沒關係,不管跟你是什麽關係,隻要他去了後邊那間屋子,今夜定叫他有來無回。”


    “嘩!”的一聲巨響,二公子所在屋子的房門,被人從外麵直接踹了下來,二公子見是許雲儒後,臉色突變似豬肝,心知此事從下午讓他出門起,就沒有再談和的機會了,隨即翻滾著就往屋子角落裏跑去。


    許雲儒哪裏肯給他機會,一步跨出正想將那二公子擒住再說,哪知在這電光火石間,一道黑影突然破窗而入,提刀便向許雲儒劈來,雪白的刀刃借著燭光閃出森森寒芒。


    許雲儒像是提早有防備似的,一閃身躲了開來,穩住身形的刹那,作勢就要繼續去抓那二公子,提刀漢子見狀連忙前去護著,哪料許雲儒隻是虛晃一招,實則是朝滿臉驚喜的張三而去。


    提刀漢子見自己被騙,不由惱怒,低喝一聲,又朝許雲儒殺了過來。


    許雲儒一手提著張三,抬腳將身前的椅子踢了過去,企圖阻擋那漢子片刻,漢子見椅子飛來,隻一刀,便將椅子一分為二,動作幹淨利落。


    提刀的漢子劈開椅子後,刀還未完全落下,就見許雲儒手中捏著個茶杯的托底,用力朝著二公子甩了過去。


    提刀漢子心中大駭,也不管許雲儒,回身去攔那茶杯的托底,眼見茶杯的托底就要砸在二公子的額頭,漢子終於趕到,順勢一刀橫拍過去,刀尖擦著二公子的額頭掃過,剛好將茶杯的托底拍了個粉碎,粉末撒了二公子滿頭。


    提刀漢子再回頭時,許雲儒帶著張三已沒入了黑暗中,想追已是來不及了。


    許雲儒和提刀漢子的交手也就幾個呼吸間,而後麵追來的人則都是些普通人,慢了不是一點半點,這才使得許雲儒救完人,又逃了出去。


    二公子傻愣愣地癱軟在地上,額頭冷汗似雨點般滾落下來,與茶杯托底的粉末攪和在一起,蠟黃的臉上像是活起了稀泥,身下褲子已是濕了一片。


    提刀漢子輕喚一聲,二公子這才回過神來,隨即吼道:“快!通知我哥!別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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