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差點覺得是上一世的時候,我對婚姻無比厭惡,我厭惡婚姻捆綁著的不忠、不順、欺騙、利用、財產、孩子等等等等,那都是我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所以我也十分厭惡顧羅每次都帶著幸福的笑容去幻想我們生了幾個孩子、養育了幾條貓狗,他甚至想好了我們的孩子叫什麽,我們的貓狗叫什麽。這樣美好的幻想,被我一次次擊地粉碎,我有罪。


    我曾一度認為婚姻是很可怕的東西,它似乎在兩性的溝通交流上蓋上了一個玻璃罩,你所有的悲歡離合就像是被圍困在玻璃罩裏麵的二氧化碳,由你產生,也由你繼續循環,逃不開,跑不掉。我現在看著的這群青春裏的人,我和他們一同長大,接受著一樣的教育,在一樣的而立之年,但對於這件人生大事,有人避而不談,有人敬而遠之,有人還在尚在裏麵掙紮,痛不欲生。


    婚姻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呢?我甚至很喜歡去觀察在婚姻中的人們,我在想象假如我結婚了,將會是怎樣的狀態,會和誰的套路相似,我一直在觀察、思索。


    “張青青!!!嘿嘿嘿張青青!!!”我和猴子還沒進門呢,就聽見胡亮大叫,“張青青!你老公嘿!你老公叫你回家的時候買套套!!!哈哈哈哈。”


    胡亮的笑聲簡直突破天際,我幾乎能看到他的聲線是多麽鋒利。


    張青青追著胡亮在房間裏麵打,要奪回手機,胡亮不肯,還大叫:“哈哈哈哈!張青青,怪不得你勸許久去疏通,原來你是過來人啊哈哈哈哈。”


    胡亮一個沒注意,被地毯絆倒在地,張青青坐在胡亮的屁股上一頓亂錘道:“死胡亮,叫你亂講!叫你亂講。”


    顧羅忍不住笑,一邊推著張青青,一邊拉胡亮起來。周蓉也笑的東倒西歪,死命鼓掌,整個大廳因為張青青的生育問題亂成一團。


    胡亮一邊防著張青青蓮蓬一樣的拳頭,一邊叫道:“張青青啊,我說你咋還不生孩子,原來計劃生育做的這麽好啊你。”


    張青青恨得咬牙,把拳頭捏的更緊,下手也更狠。顧羅和宋寧倆人把胡亮扶起來的時候,張青青還在周蓉、孟園和藍優的攙扶下張牙舞爪。


    猴子坐下來笑道:“咋張青青你還不準備要孩子嗎。你和你老公結婚都這些年了,你不會是還沒有玩夠吧?”


    張青青瞪了猴子一眼,道:“要你管!”


    猴子道:“嘿,還不讓爸爸管了。行叭,晚婚晚育為國家做貢獻也挺好的,再說了,年輕人嘛,活力旺盛也有情可原。”說道這裏,大家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猴子捂著肚子,繼續說道:“火力太旺有可能上火,張青青你買套套回去的時候,記得買龜苓膏啊哈哈哈哈哈哈。”胡亮笑的錘桌子,連一向穩重的宋寧都笑得抬不起頭。


    張青青氣得說道:“你們這群人,沒有一個好鬼,這麽大的問題也拿來開玩笑,怪不得嫁不出去也娶不進來,報應啊報應。”


    張青青擅長網羅自己關係網中的所有八卦,卻也不善於隱藏自己的處境,或者說也沒有能力去隱藏。


    爺爺生病住院的時候,我曾見到過張青青的愛人來醫院給她送飯,兩個人像是在風雨中依偎著的兩隻小鳥,互相理順羽毛,互相銜來吃食,好生相愛。我想著應當是婚姻中的最好狀態,兩個人彼此成長,彼此扶持,我羨慕不已,卻也退避三舍。


    張青青與愛人大學相戀,張青青還好,衛校畢業至少能有個護士的穩定工作,但他愛人結婚之後一直在待業中。聽說前不久的時候,做了廚師學徒。因為經濟上的原因,張青青也還沒有結婚,她愛人三十歲的男人從學徒開始做起,需要勇氣與耐心,因此就張青青的家庭情況來說,不結婚,不生孩子也許是目前的權宜之計。


    猴子突然問宋寧道:“今天可是宋寧的洞房花燭夜啊,宋寧準備生幾個?像顧羅似的,那時候天天幻想生五個。”他說道這裏,歪了一下頭,看了我一眼,又回去和宋寧說道:“要麽就和向威威似的,一下搞倆,陳靜也不遭罪。”


    宋寧想了一下,笑道:“我和張青青一樣,還是想再過幾天二人生活,還沒想著生孩子的事情。”


    “叮咚叮咚~”


    “又來電話了!讓我瞧瞧這麽晚了是誰打電話哈。”猴子站起身來,撈起胡亮的手機,笑道:“亮點來了。請大家準備好。”


    我們還不知道要準備什麽呢,隻見猴子已經按下了免提鍵:


    “胡亮你今天別回來了!這他媽的都幾點了!孩兒你管不管了!要不要了!”


    “你說晚上最晚十一點是不!睜大你狗眼看看!十一點十分了!你幹脆死在外麵算了!”


    “老娘辛辛苦苦給你燙的鰻魚!你他媽的還吃不吃了!”


    “我告訴你,最多十二點,回不來你就睡大街!”


    “凍死你個王八蛋!”


    “凍死你個王八蛋!”在一陣咆哮過後,一個嫩嫩的女童跟著喊了一聲,然後又悄悄地、奶聲奶氣地、溫柔地說道,“爸爸,待會兒要給妞妞帶小餅幹回來哦。”


    “吃什麽小餅幹,你倆一起睡大街去!掛了!”那邊咆哮的聲音過後,隻留下一陣空蕩地話筒聲音。


    “這孩子還真可愛。”我聽著孩子奶聲奶氣的語音,不由自主地說道,“胡亮你好福氣啊,生了個這麽可愛的女兒。”


    胡亮還因為老婆的咆哮而不好意思,尷尬地說道:“各位見笑了啊見笑了,賤內啊,就是這個脾氣,刀子嘴豆腐心,就覺得鰻魚涼了,怕我回去吃了不舒服。”


    張青青瞅準了空子,冷笑道:“不是怕鰻魚涼了,是怕鰻魚今晚吃不進肚子裏麵。鰻魚可是大補的。”她得意地看著胡亮,道:“你老婆是暗示你回家搞二胎呢胡亮先生。”


    藍優和孟園捂著嘴,看著這倆為了生育問題彼此討伐。胡亮道:“二胎可不能生,我就這一個女兒,粉嫩粉嫩的,我就把她像公主一樣供起來,千萬不能養成像在座各位女同胞們一樣......”


    “怎麽說話呢,怎麽說話呢啊?”在座女同胞們群起而攻之。


    “不是,你瞧瞧你們。你個孟園,結婚低聲下氣的幹嘛呢,我要是你爸爸,我揍不死他。”


    “藍優,藍優算了,藍優我看這輩子沒有結婚的希望。你瞧許久,你瞧,為了糊口都累得停經了,對象談了這幾個,一個沒能成。我要是你爸...”


    “喝點酒喝點酒。”顧羅竄上去,突然捂住了胡亮的嘴巴,道,“還學著當人家爹呢你,喝飄了你丫,是我和猴子沒有教導好你。”


    胡亮沒有來得及反應,嘴裏已經咕嘟嘟的喝下去一整杯。猴子道:“反正今天你也是要睡大街的,也就不要拘泥於這幾杯,我說你今天怎麽這麽興奮,原來是脫韁野馬見草原,出欄母豬到豬槽,撒歡了呀。弟妹還是脾氣溫柔,我要是弟妹,這個月你都睡大街。”


    胡亮道:“你們笑話我?你們不懂愛情裏的美妙,這叫什麽,這叫情趣,那還咋的,天天在家相公娘子,客客氣氣的,日子還咋過?我就喜歡我媳婦這潑辣勁兒,她就是嘴上說說,家裏麵啥都聽我的。”


    “噯,這不小月嗎,你咋來了?”宋寧忽然回頭說道。大家都驚了一驚,怎麽胡亮老婆明月這麽快查崗來了?


    隻見胡亮突然放下酒杯,把桌上煙盒打火機通通推到旁邊,道:“媳婦你咋...”


    突然推門而進的韓有一臉懵,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們大家被胡亮的舉動惹得笑成一團。胡亮用胳膊拘著宋寧的腦袋道:“要不是你今天結婚,你今天一定沒有命。”


    我一邊笑一邊說道:“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這群人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沒有正經,隻要湊在一起,好像就是一群猴崽子。”


    藍優道:“誰說不是呢,要是一直能處於年少的時候多好,一直在忙碌的學習中去感受那些朦朧的情緒,那可真是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候。”


    我掐了一下藍優的手臂,道:“你可真是喝醉了呀,怎麽還公然思春起來了,之前相親那麽多次,你也沒感覺。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少年時候喜歡過某人啊,你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藍優把紙巾蒙在臉上,並不回答我的問題,她笑了笑,問道:“你說,蘇煥現在在幹嘛?”


    我拿起手機,時間過得真快,已經十二點了呀,我的生日快要過了。我覺得臉麵發燒,略有些不舒服,按掉手機,想再去洗把臉。忽然,一條未讀忽然出現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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