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和蘇煥在一起吧?他還好嗎?”我和幾年後初次見麵的藍優坐在過橋米線店裏吃晚飯,她這樣問道。


    我很驚詫,我想以我高中的人際關係,應當沒有多少人了解我,更何況是我旁邊的人,更何況是蘇煥。況且藍優是與我和顧羅的同班同學,應該更了解顧羅才對。


    “你認識蘇煥嗎?”我問道。


    藍優道,“我和陳靜從小就是鄰居,蘇煥大約是高一的時候搬來我們這個小區的吧。他性子沉靜,不怎麽喜歡和別人交流,好像也不大願意理會別人。我常常下了晚自習再去看望陳靜,然後返家的時候,總能看見蘇煥站在路口,看著你走遠了,走沒身影了,他才回去。”


    “嗬。”我此時想起那時候蘇煥的身影,禁不住也笑了。


    “我每每見到這個情景,總是很羨慕你們。年少的時候,有人那麽傾心地喜歡著你,一定很幸福吧?”藍優的眼睛飄忽,仿佛就已經置身於那時候那景色一般。


    “其實他也常常幫助其他人的。”我道。


    “隻緣身在此山中!”藍優道,“連我都能看出蘇煥對你大不一樣。可是後來宋寧說,你和顧羅在一起了。”


    我沒有接話。


    “那時候你又冷酷,又不願意和別人交流,簡直天聾地啞一樣的冰美人。”


    “。。。你記錯了,那是向威威。”


    “向威威有劉海。”藍優道。


    “。。。”


    “我常常想,你和向威威大概是遠親,你們有同一種血統,就是那種不理人的冰美人血統。顧羅那時候為了挑起你和他之間的話題,真是三十六計都上了,奈何你好像不是很懂這些事情。我後來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早就給了蘇煥了。”


    “是嗎?”我感覺藍優說到的我,和我自己認識到的我,簡直是兩碼事。


    “高中畢業的時候,你一句話都不留,畢業冊也不寫,同學聚會也沒有參加,好像從此就人間蒸發了。後來宋寧得到消息說你出事兒住院了,當時我們還在連線打遊戲,顧羅就像一隻得了瘋病的兔子一樣,聽到消息嗷嗷叫了兩聲就下線了。”


    “。。。”


    “我當時不過是跟著陳靜玩兒,和顧羅其實不熟悉。我想顧羅應該不適合你,但後來你們還是相戀了一段時間。”藍優似乎特別惋惜,好像是自己的什麽寶貝被打碎了,她道,“我當時想著,我那麽多次看到的,月下蘇煥等你的場景,難道就隻能成為回憶了嗎?”


    “。。。”


    “所以知道你和蘇煥和好了,我倒是一點不驚訝。”藍優道,“我心裏的月下情侶,可算是走到一起了。你要好好珍惜哦。”


    “我會的。”我道,“可是我們也不是和好,大約我是從與顧羅分手之後,才慢慢開始懂得愛情是怎麽回事。從前好像隻覺得生活沉重,哪裏有心思去懂這些。”


    “可是後來顧羅好像也不見了哦。我們同學群裏他都退群了,這幾年我和宋寧陳靜見麵的時候,也不太見到他,漸漸地,他好像就消失了,和你一樣。這些年我們一直沒有你們的消息,還有人說你和顧羅已經結婚了呢。告訴你,我是始終不相信的!”


    “其實是我單方麵的問題,我當時不懂這些,做錯了很多事情,也給了顧羅很大壓力,所以他可能受到我的影響。我心裏挺愧疚的。”


    “你不要這麽說。”藍優道,“我始終認為一段感情是需要雙方都負責的,不能僅僅隻算作一方的事情。顧羅那廝,肥頭大耳心腸耿直,哪裏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盡管如此。”我點頭感謝藍優,道,“一直以來,我都背負著對顧羅的愧疚。你這樣安慰我,我心裏好多了。”


    藍優有一種很親和的真誠,而她又帶著一張天然萌萌的臉龐,我禁不住覺得她很可愛,也很靠得住。


    那天我和藍優聊了很多,她雖然在班級默默無聞,但收集到的情報消息,不亞於張青青。蘇煥說那晚要在實驗室通宵,於是我和藍優,竟不知不覺談到夜裏十一二點。她忽然興起,認為我們多年未見,老鄉相見,應當喝酒慶祝一番。我不甚喜歡去熱鬧的地方,於是她提議,說自己有個絕佳的喝酒的地方。


    她摸摸索索帶我來到辦公樓的某一層的某房間,借著昏暗的月光,我們把酒言歡。藍優的酒量相當差,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我還沒有醉意的時候,藍優的頭就砸到實木桌子上,然後趁勢栽倒過去,一睡不醒。我幾次想要將她拖到家裏去,但終沒有成功,因此隻能安排她到沙發上睡了。手機屏幕顯示已經接近五點鍾,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也感覺雙眼皮打架,於是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嘎吱!”玻璃門外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響,驚醒了我和藍優。


    我從這尖銳的聲音中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因為起來的太猛烈,忽然頭暈,於是又跌倒下來,胳膊肘砸翻了桌上的手機和啤酒罐。藍優從驚嚇中猛然睜開雙眼,雙目直直地瞪著前方坐起來。


    “誰在那裏!”一個男聲跟著響起來,並伴隨著很快的腳步聲。


    我動了動酸痛的胳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恢複精神。此刻我身處一個半廢棄的雜物室,毛玻璃透出來的光線刺痛我的眼睛,在防撞條上,我清楚地看到“恒森集團平成區域公司”的標識。很明顯,藍優覺得喝酒的絕佳地方,就是這間半廢棄的辦公室。


    “喲,藍主管,我當是誰呢!”門外的男人一臉討好地看著藍優。


    這人我認識,麵試的時候見過,是黃蹊。藍優在聽見黃蹊的問詢之後,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左右看了兩眼,大約想了一點事情,才放鬆下來,眨巴著自己的眼睛,客氣地道:“黃主管今天這麽早來啊。”


    “這位是。。。?”黃蹊上下看著我,他一定認出我來了。行政人事主管和麵試者半夜醉酒,這於藍優是不利的。我忐忑地看了一下藍優,但藍優仿佛沒事人一樣地,又問道:


    “黃主管今天來得這麽早啊?”


    言下之意,幹你屁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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