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春季,但是她感覺到風仍然冷冷的吹著,是透骨的冷,黑色的夜還在無盡彌漫,依稀的幾顆星星,發出微黃的光,根本照不亮這無盡的黑色。


    她木訥的抬頭,月色很稀,冷靜昏暗,周圍沒有雲,偌大個世界好像隻有自己和它,自己走它也走,她停它也停……她痛苦,它亦痛苦……她悲傷,它亦悲傷。


    偶爾的遠處幾聲鳥鳴,倒反覺的她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人去了,燈滅了,風停了,一切都死寂了…留下月亮還照著大地等著太陽升起…


    母親死了,並且再也不會聽到她講話的聲音了……江雲再沒有哭,就是在那裏坐著,一直坐著,守護著母親,和月亮一起等待著天亮!


    母親下葬那天,天灰蒙蒙的,十分得冷,小草低下了頭,樹枝彎彎曲曲,江雲抬起頭,發現烏雲密布,沒想到雨竟已靜悄悄地細密下了起來,打在身上很涼很涼,那是一種難以言表蝕骨的痛……


    雨也打濕了母親棺槨,她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了上去,天氣這麽涼,也不知道母親會不會著涼,有一件衣服也會還能保暖一點。


    秦溟東走到她身邊,為她默默的撐起了傘。


    風劃過,綠油油的樹葉竟然也飄旋著墜落到地上,孤獨的歸如大地的懷抱。雨水覆滿這一刻痛到麻木的她,隔絕了所有喧囂和冷漠。


    川流不息的人遊蕩在街上,誰能聽見她誰痛恨無比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仇恨,像怪獸一般吞噬著她的心,它像一種辛辣味道嗆得她直翻白眼,毛孔發麻,恨得牙根直發癢,手指骨節痛。


    “重衍,我一定要殺了你,為可心,為我母親報仇!”怒不可遏地吼叫著,這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著,傳得很遠很遠。


    舉行儀式時,她卻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一種對將來的預感,她心慌的有些站不住了。最後母親的屍首裝入棺材釘起來,然後助葬的人把棺材放在柩車上,就出發了。


    到達了墓地,她就這樣守在在棺材周圍,它平放在那邊,就像一隻木製的匣子,母親就在那裏,沒有花圈,沒有鮮花,但卻是唯一的溫暖所在,正在這一無休止的雨滴之中安葬,雨水單調地拍濺著地麵,始終如一,永無盡止。


    趕魂人早已讀完了靈詞,沒有人注意到,這裏隻有雨水,人們隻聽到悲傷的雨聲。趕魂人咳嗽起來,先是一聲,接著好幾聲。


    於是低音喇叭、長喇叭、號角、短號,低音笛一齊奏鳴,傲慢而雄壯,樂器在雨簾中閃著金光,但是它們也沉沒了,消散了,停止了。


    一切全退縮在雨傘之下,雨衣之下了。雨始終不斷地下著,鞋子陷在泥濘之中,雨水匯成小河流入空的墓穴。


    “下棺!”趕魂人一聲令下。


    江雲閉上的眼睛,仰起了頭,執拗的讓眼淚絕對不再流出,看著他們在埋土,轉身離開。她不想在母親麵前表示出我的軟弱,母親死的冤枉,要報仇,絕對要報仇。


    江雲離開了秦溟東撐的傘,雨水更加肆無忌憚的砸在她身上,而她此時卻好像全身麻木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她聽不見,感覺不到,滿腦子都是要殺了她,不惜任何代價!


    江雲快速走著,仿佛耽誤了一分鍾,母親就會不安一分鍾,不能再浪費了,絕對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要報仇,報仇……


    突然,她疾走的步伐被趕來的秦溟東擋住:“雲兒,我知道你現在很是難受,但是我還是要老套的勸你,人死不能複生,看開點……”


    看著秦溟東因為她傷心而皺起來的眉頭,不知道為什麽了想到了那一夜,她獨自一個人在鬼王廟裏,被不知名的東西,強暴了!


    她的目光變得銳利,這麽長時間的接觸,她知道秦溟東的為人,他不會是隨便的人,所以他隻是因為抱歉愧疚嗎?所以才娶得自己,


    “秦溟東,十年前,下金城鄉下的鬼王廟,那個人是不是你?”江雲一動不動盯著他的眼睛,可很讓她傷心的是,他的目光有一瞬間在閃躲著。


    “我……雲兒……我……”


    江雲不用再聽他回答了,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了,那個在她很小的時候玷汙自己的人就是他,等自己長大了,他又來娶自己?怎麽,想要贖罪?看來果然是這樣,這樣也確實說的通了!


    可是明知道這樣能傷害到自己,為什麽還要做出那樣的事情?現在百般的對自己好,又能證明什麽呢?


    江雲冷笑著:“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覺得愧疚,那就這樣吧,我知道你不愛我,你別再跟著我了……”


    “雲兒,對不起,可是,你給我一個機會解釋好不好,雲兒,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自己現在實在沒辦法麵對他,那個成為自己一生痛苦的,竟然是她最愛的人造成的!真的無法麵對!


    “事情不是我想的哪樣?難道你敢說,那一夜不是你,難道不是你強bao了我?秦溟東,我現在心情真的很差,抱歉,我也不想再聽你說話了,抱歉……”


    她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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