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一個少女默默的在行走攀岩著,沒有任何助力,但卻並不能停止她的腳步,即使前方有危險,也隻是放緩小心經過而已。


    她的目標隻有據說長在這大山深處的一種藥草,一種可以救命的藥草。


    沒辦法,家裏娘親病重,郎中說到是有藥方可以一試,卻唯獨缺一味藥引子,至少五十年份的靈芝,市麵上沒有,若要買,不知要等到何時,更不論那藥亦是珍稀之物,就算市麵上有,家裏也負擔不起。


    所以最終她隻能遵循郎中的建議,到這深山中找尋。


    好在她自幼便體格強健,又跟村裏的獵人學過一段時間,不說身手有多高,但出沒於這大山之中倒也不難。


    隻是這還是第一次行走那麽遠。


    ‘入山大概有十幾裏地了,還是一無所獲,這深山之中真的有那藥嗎?’


    找了許久,少女有些焦急,隻能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急躁,要仔細觀察才有可能找到。


    良久,少女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樹木,而那樹木根處,好像正是她此行所尋之物。


    默默感謝下老天爺後,少女就亦步亦趨的走進靈芝。


    突然,她覺得自己腳下好像絆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個人!


    試一試鼻息,還活著。


    隻見那人周身衣物均是華貴之物,看起來貌似比城裏大戶人家的還要好,更不用說那俊俏細致的容顏,定是富家子無疑,隻是不知為何現在竟躺在這深山之中昏迷不醒,身上還有好些傷痕。


    想來定是有什麽波折,說不定是謀財害命。


    但人命關天,此時她顧不上那麽多,上前將靈芝采集完畢後,便背著那公子,出了這深山。


    看著眼前的村莊,已經十分疲累的少女慶幸背上之人並不太重,不然若是像村裏二牛那般,自己是萬萬背不到家的。


    不過想到男女大防,為了避免生出誤會,她還是挑了人煙稀少的路回家了。


    好在家裏也隻有她和娘親還有弟弟三個人,弟弟年少不知事,娘親臥床不問事,隻要將這人安置在灶房放柴火的地方,應該沒人發現得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找到郎中,拿出家中積蓄和靈芝為娘親治病,並謊稱自己在入山時受了些外傷,討要一些藥為那富家子醫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娘親的病漸好,富家子身上的傷也日漸消退,少女覺得很有成就感,隻是直到現在那個救回來的人也沒透露分毫自己的來曆,說是撞到頭,失憶了。


    這少女是不信的,她明明看到過好幾次那公子拿著一個玉佩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這可不像是失憶的人。


    但好人做到底,相信等他痊愈了,自會離開。


    終於有一天,公子對她道謝,並說日後定當報答便離去了。


    少女沒有多想,隻是有些惆悵,畢竟相處了一段時間,至於回報,反正她也不是為了回報救的人。


    一個月後,正在家中教導幼弟的少女突然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一箱箱的聘禮抬了進來,並有一種從未見過的人,或者說公公,突然宣旨,聘自己為皇家婦,為魏王二子妻。


    有些莫名其妙,但自己並無婚配,也無心上之人,這樣一門看起來不錯的婚事,接受了也並無壞處,更何況聖旨已下,自己並沒有權力拒絕。


    出嫁那日,紅妝十裏,整個村子的人都來慶賀,無論平日裏積怨與否,仿佛都與有榮焉,娘親幼弟也都開心的送自己出門。


    看著這一切,少女便努力壓下了心底的所有不安,疑問,靜靜等待真相自己到來。


    洞房花燭夜,夫君挑開紅蓋頭,方知其正是自己當日所救公子。


    ‘原來這就是他的回報嗎?’少女這樣想。


    隻是還未等她想的更遠,麵前的男子就告訴她這是一場迫不得已的婚姻,但他一定會照顧好她和她的家人,然後便和衣而睡了。


    迫不得已?為什麽?少女看看已經睡去的‘夫君’,他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一如在村中那般寡言,於是她也學著在村中的做法,不問,即使現在她已是他的妻子。


    後來的日子,應該是高嫁女都有的磨礪吧,婆婆的冷嘲熱諷,哥哥嫂嫂的鄙視,出席聚會時若有若無的言論,哪怕自己已經拚勁全力融入周圍環境,依然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好在他還算說話算話,在外盡力維護自己,在內扶助自己的家人。


    娘親的病好了,出入都有下人伺候,幼弟進了京城最好的學堂,所有人都說是沾了自己的福氣,那這便是好的了吧,就這樣過下去也好。


    幾個月之後,中秋佳節,她第一次獨自外出,想要看看京城王府的外麵是什麽樣子,就被人暗算,綁到了一處無人之地,護衛也不知所蹤。


    在那裏,她見到了一個瘋狂的女人,也解開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當日夫君娶她原來並不是為了報恩,而是恰逢其會,隻有自己能滿足他的要求,身份不高,又可以有理由求娶。


    娶了自己方能打消魏王世子的疑慮,維護他二人的兄弟情義,到是挺好,她還以為那玉佩是一女子送的呢。


    這樣想,又覺得她與‘夫君’也不過是各取所需,沒什麽不好。


    沒想到瘋女人見她沒有什麽失落的樣子反而更加癲狂,揚言要毀掉她珍視之人以報她奪取自己位置之仇。


    珍視之人?她突然有些擔心,但被困於此處又毫無辦法,隻能期望於‘夫君’能夠早日找到自己,護住娘親和弟弟。


    但沒想隻三日,她便又見到了娘親和弟弟,在這牢獄之中。


    瘋女人得意的告訴她,那‘夫君’雖然有找尋她,但並沒有盡全力,也沒有特意安排人守護她的家人,甚至遇到了瘋女人的勢力還主動退讓。


    瘋女人隻不過派了一小部分人手便把娘親和弟弟都擼了過來。


    她終於明白自己對於這些有權有勢的人來說隻是一顆棋子,就算占了妻子的位分又如何,隻要觸及其在乎之物,她隨時可以被拋棄,連帶連累自己家人。


    看著娘親弟弟在自己眼前慘死後,生命的最後一秒,她隻能告訴自己,


    ‘願來世我若再生為貧家女便與權勢之人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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