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啟七年三月,草長鶯飛,萬物生長。


    話說魏忠賢還是在年前見著了朱由校。不過看著朱由校一手拿著一個巴掌大小但是卻內含乾坤的木匣子給他看時,魏忠賢一時之間竟然是忘了他是為何事來找朱由校。


    而且讓魏忠賢沒想到的是,朱由校真的是如雨疇芳說的那般。不僅絲毫不在意魏忠賢什麽九千九百九十九歲的稱呼,更是把那他花費了數月時間才做出來的木匣子送給了魏忠賢。


    而聽著魏忠賢說什麽陝西民變之事時,朱由校倒是停下手中的事問了句解決了沒有。當聽著魏忠賢說已經解決了之後,朱由校隻說了句解決了就好,然後就再也沒問了。


    見著朱由校這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再看著手中的木匣子。魏忠賢本是想讓朱由校答應以朝廷之力對付武林的那顆心也不由收了。


    朱由校才不過二十來歲,年輕得很。在魏忠賢的眼裏,他就是一個小孩子。且更多的,他更像魏忠賢自己的孩子。


    所以當見著朱由校這般無心政事之事,魏忠賢心中更是堅定了要將朝堂給朱由校打理好才行。他要讓朱由校在位期間也出了什麽“天啟盛世”什麽的。魏忠賢越想著,心中越發的堅定。


    至於武林餘孽,魏忠賢終究是暫時放下了。畢竟他仔細一想,發動大明各個州縣實在是太過於耗費民力,最重要的是地方縣衙六班衙役人數有限,如果都被他抽調去找人了,那萬一是要出個亂子就麻煩了。


    再者說了。現在武林早就是人去樓空,人散山淨了。對於此,雖然魏忠賢想斬草除根以避後患。但是他現在突然就覺得沒什麽必要了。如果真要這麽多武力和閑工夫,那還不如收回萬曆末年丟失了的遼東土地。


    魏忠賢已經是過了花甲。雖然練就了天罡地煞輪回功,看著明顯要年輕很多。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不年輕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為朱由校做多久。他隻希望在他活著的時候,大明越來越強。再不濟,大明永遠是大明。


    而另一邊,客印月就不是這麽想的了。


    客印月想當皇後的心在魏忠賢麵前是絕對遮不住的。當然,她也沒想在魏忠賢麵前遮掩。她就是想當皇後,她早就不止一次的給魏忠賢說過了。而要當皇後,就必須魏忠賢當皇帝才行。


    不過想當皇後隻是客印月其中一方麵迫切的想讓魏忠賢當皇帝的緣由。另一方麵,那可就是必須要讓魏忠賢當皇帝了。不然,她就得死。


    花開無經大圓滿的缺點魏忠賢是不知道的。因為他並不是武林出身,再加上這花開無經所練者甚少,知道的其中弊病的就也更少了。


    花開無經練至圓滿之後,體內的鮮血將會逐漸不受控製的充盈起來。最終的結果就是練功者會血爆而死。這與很多功法練岔了路子走火入魔而自斃時的情形差不多。故此第一位花開無經練至大圓滿的人死了之後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可是隨著後來門派每一位將花開無經練到圓滿的高手都這麽“走火入魔”之後,門派高手就開始漸漸發現了不對。也就是從那時開始,花開無經的弊端被徹底發現,門派也開始徹底凋零。


    而經過幾代老祖的摸索之後,竟是得出了要想解除這種厄難,那就得以九五龍血沐浴其身。因為這九五龍血乃是天命所歸之人才有,更是集一朝龍脈和氣運於一身。有這般血液沐浴,定可中和因練花開無經而變得日益狂暴的血液。


    而要得到這九五龍血可不是一般的困難。畢竟當今皇帝哪有那麽好殺?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曆代高手都沒得到這九五龍血浴身的原因,這破解之法才會被越傳越神。到了客印月身上,她已經是堅定不移的相信且沒有任何的其他選擇了。


    今年才到三月的時候,距離花開無經練至圓滿的那一天算起已經過了五年半了。她大致估算著自己的性命,如果不得到九五龍血浴身,她恐怕也活不到明年了。


    每每想著,客印月都覺得這時間正一步一步的逼著她往前走。不過回頭一看之時,她卻又並不後悔當年練這花開無經。


    想當初她不過是一個在街邊討飯的小丫頭,如果不是因為花開無經,她怎麽能過上好日子?並且還陰差陽錯的成為了當時還是繈褓之中的朱由校的奶娘?


    本來客印月一開始想著隻將花開無經練到大成就好。圓滿什麽的就不再期待了。畢竟她覺得自己也沒有那天賦,再加上經中所記載的那厄難實在是讓人瘮得慌。但是當她成了朱由校奶娘之後,她的想法就變了。再當她漸漸和魏忠賢走在一起,發現魏忠賢竟然在練天罡地煞輪回功之後。她的想法就更是漸漸變得堅定了下來。


    誰不想成為一個人上人?而要成為人上人可不僅僅隻是要說說而已。自身的實力必須是過硬才行。


    所以,認為自己有了一拚之力,並且那皇後和保命的機會都在自己眼前之時,她開始拚命的想把這花開無經練到圓滿。客印月的武學天賦其實並不差,再加上魏忠賢隨時能給她疏通經絡的原因。在天啟元年的時候,他花開無經徹底圓滿。


    可是這次徹底圓滿也意味著客印月再也沒有退路。她必須要讓魏忠賢天罡地煞輪回功練到圓滿,她必須要讓魏忠賢當上皇帝。不然她隻有死,而且還會死的很難看。


    但是讓客印月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是完全沒發現魏忠賢連一點當皇帝的心也沒有。一開始客印月隻是以為魏忠賢心中有顧慮,覺得是自己目前的勢力和能力還不夠的退讓。可當從風雲山回來之後,已經萬事俱備的魏忠賢竟然還是沒有那想法。


    直到這時,客印月才發現自己遠遠沒有看明白這個別人口中的權閹。也是在這時,她才徹底明白自己之前所做的是徒勞,是無用功。


    可客印月永遠不會後悔!並且,她永遠不會放棄。她堅定的眼睛就像是她已經在心裏反複告訴自己無數次,自己早就沒有退路了一般。


    所以,客印月明白。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什麽,她必須要將魏忠賢推上皇位。隻有這樣,她所有需要的一切才會永遠被她握在手裏。


    ……


    三月,注定是不寧靜。在春的芳香裏,隱隱透露著一股殺戮的氣息。


    ……


    三月二十一,夜,京城一處私宅裏的亮著燈火。


    定睛一看,坐在房間首位上的不是她人正是客印月無疑。不過此時她的身旁並沒有魏忠賢,而在她的下位卻有著王體乾、鬆井元生父子、阿都阿耶五人以及許顯純、田爾耕、書開成、楊寰、遂廣玄、雪隨風和甲、醜等四人。


    見著這些人聚在這裏。如不是魏忠賢不在這裏的話,還真以為他們又要對武林出手還是怎麽的呢。


    此時屋內的人氣氛很凝重,就像剛才客印月給他們說了什麽驚天大事。至於這事到底有多大,似乎隻聽就能讓他們有如坐針氈一般的感覺。


    屋子內寧靜、安靜,甚至是讓人窒息。所有人似乎都特意屏著呼吸,就像是生怕鼻子中呼出的鼻息將桌子上的燭火給吹滅了一般。而此時他們的眼中可謂是各有各的神色,整個人雖然是正襟危坐。但是心裏恐怕早就是翻江倒海了。


    見著所有人都不說話,客印月也不沉著臉色,淡淡的就開口打破了平靜。


    “嗬嗬。各位倒是說說願不願意。大家都是在完吾手下做事的,如果不願意的話,本夫人也不強求。”


    王體乾道:“夫人。這事九千歲恐怕還不知道吧?”


    “王公又不是不知道完吾的性子。這種事他要是能主動表露個態度,那這京城不就是炸開了鍋?所以我們隻需要將所有的做好,然後讓完吾來坐上去就好。”


    “夫人,如果我們同意了,九千歲他會不會阻止我們?”


    “鬆井君但可放心。完吾他從今夜到明日我們派人去接他入皇宮之前,他都會在魏府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客印月笑著,眼中的意思雖然是不言而喻,但是卻沒有一人覺得有絲毫的不妥。


    “既然如此,鄙人自是沒有任何的意見。鄙人與犬子甘心聽從夫人調遣。不過事成之後,夫人所以應允的一切還望……”


    “嗬嗬,鬆井兄放心。那點東西對我朝來說不過是區區小物。隻要事成,鬆井君隨時都可以來找本夫人兌現承諾。”


    “如此,鄙人便多謝夫人了。”


    聽著鬆井元生變態,其他人不由再次思量了一番。幾息之後,甲、醜等四人也點了點頭。他們本就是跟魏忠賢與客印月在一條船上,聽誰的並不算重要。而今既然魏忠賢不在,自然就聽客印月的了。


    “阿耶公。你上次求完吾辦的事,完吾已經給你辦妥了一半有餘,剩下的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不過如若你這次幫了本夫人,事成之後你麗江木府在雲南的地位將與黔寧王府一般。”


    “夫人這話可不說說而已。”


    阿都阿耶動心了。身為木府老祖宗。他這一次之所以趕赴京城就是為了給木府爭取足夠的利益和永久的在雲南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嗬嗬,所謂富貴險中求。隻要阿耶公和手下的四大高手能跟著本夫人,事成之後,本夫人所說的隻會很好。”


    客印月的話音落下之時,阿都阿耶猶豫了片刻。但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已經活到這把歲數了,即使在木府也隻有每一代的族主知道他還活著。所以即使這此失敗了他也無所謂。可是一旦成功了,那於木府可就是萬世之利。


    他這一生沒有什麽其他的牽掛了。除了伍榕就是木府。阿都阿耶想著,這次事畢之後,成功自是不用多說。而失敗了,他完全有把握全身而退。到時候她帶著伍榕返回雲南,從此從這世間消失就好。


    而見著阿都阿耶也同意了,王體乾和餘下幾人不由更是猶豫。見此,客印月隻好開口問道:


    “王公,怎麽你還要猶豫?難道你是覺得我們不能成功?”


    “不不不,咱家隻是覺得陛下並不是看著那麽簡單。所以咱家有些顧忌,畢竟這事萬一要是……”


    “嗬嗬,沒有什麽萬一。”


    客印月笑著擺手打斷了王體乾,又道:


    “他是我喂著奶並看著一點一點長大的。他除了手上的木活做的還可以之外就沒有任何的長處。王公你難不知道這大明天下要是沒有完吾和你們一幫人撐著,恐怕天下早就亂了吧?如此之人坐著皇帝之位,王公你有什麽怕得?你跟完吾可是患難多年,難道王公覺得等完吾登基之後會殺了你不成?”


    “夫人這是哪裏話?九千歲的性子咱家當然明白,不過隻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順的感覺。也罷也罷,富貴險中求。既然夫人能相信咱家這把老骨頭,那咱家就跟著夫人去學學英宗的奪門之變,為以後再上一層富貴。”


    “嗬嗬,好好好。王公放心,事成之後,富貴榮華必不會少你的。”


    聽著王體乾終於是點頭了,客印月的笑容直接就掛在了臉上。畢竟比之鬆井元生和阿都阿耶,王體乾可就更重要了。


    客印月又看著遂廣玄和許顯純幾人,道:


    “你們呢?你們也是三廠的老人,也是完吾的心腹了。現在王公也同意了,你們是個什麽選擇。”


    “我跟著義母。”


    田爾耕在客印月話落之後立馬就表態了。


    “我等也願意追隨夫人,效仿英宗奪門之變。”


    隻在田爾耕話音落下之後,許顯純、遂廣玄等幾人連忙起身齊齊抱拳說道。一時之間,桌上的燭火也是被震的連連閃爍不停。


    “嗬嗬,既然如此。那咱們明日就進宮。在進宮之前,所有的人就都交給王公了。”


    “夫人放心。帶他們進去並不是難事。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有所防備?”


    “嗬嗬,是極是極。各位請不要見怪。所謂人心隔肚皮。有防備才好辦大事。”


    客印月說著,直接就將一個小瓷瓶給放在了桌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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