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穀外的路上,秦烈和邢家兄弟皆是沉默不言,臉色都陰沉著。


    過來的時候,他們也猜測到青月穀或許會有所刁難,認為青月穀會在潘家、黑雲宮、天海閣勢力的分配上,奪取較大的利益。


    他們甚至做好了讓步,讓青月穀獲得大頭,自己拿小頭的準備。


    結果,青月穀的做法,根本一點情麵不講,竟然要攫取三方所有的地界,要將所有礦場、靈草藥圃,一起收入青月穀囊中。


    臨走前,苗文凡更是出言威脅,不準金陽島參與進來,否則便後果自負。


    “苗家太過分了!”快要離開山穀時,眼見周邊無人,邢宇遠禁不住低罵道。


    邢宇邈沉著臉,一聲不吭。


    秦烈眉頭深鎖,不時看向山穀內的布局,並沒有插話。


    他留意到青月穀那一座座宏偉宮殿,並不是隨意坐落,而是按照某種奇陣的方式來構建,隱約間,能感知到淡淡的能量波動,從那些宮殿的牆麵上飄逸出來。


    “寒月之盾,就是通過這一座座宮殿,以內部分散的小陣凝聚力量,吸納冷月之力,在需要的時候罩住整個山穀。”


    邢宇邈注意到秦烈的觀察,不由地低聲解釋,“這寒月之盾的構造方法,也不知苗家從何得來,非常玄妙。穀內所有宮殿,都會在夜晚有月亮的時候,吸收月華之力,長年累月的聚集,讓寒月之盾儲備的月之能量很是可觀,以前我聽苗陽煦說過,除非達到不滅境的強者,否則很難破開寒月之盾,殺入青月穀的穀內。”


    秦烈暗暗動容,“青月穀建成多少年了?還有,這山穀吸納了多久的月華?”


    “建成八百多年吧。”邢宇邈斟酌了一下,又道:“寒月之盾,似乎隻有五百年時間。聽說,等寒月之盾積蓄了六百年的月華之力,就算是不滅境的強者,想要破開這月盾,恐怕也要身負重創。”


    “這就是青月穀的底蘊了。”邢宇遠輕歎一聲,“我們金陽島雖然也是赤銅級的勢力,可我們並沒有像寒月之盾這樣的防護奇陣。你沒有去過金陽島,去了,你就知道想要破開深入當中,根本就是輕而易舉。”


    “那你們為何不弄個類似於寒月之盾的防護大陣?”秦烈問道。


    此言一出,邢家兩兄弟立即滿臉苦澀,唉聲歎息。


    “這類的奇陣……很難弄?”秦烈訝然。


    “類似於寒月之盾的護宗大陣,幾乎很難找到,隻有真正古老的家族勢力,才能有這樣的古陣遺留下來。而且,即便是有,想要真正構建出來,也需要耗費大量的物資,和漫長的時間。”


    邢宇邈神情肅然,又道:“千年前苗家被黑巫教、三大家族轟出天滅大陸,他們遁到天戮大陸以後,花費了兩百年時間,才尋到青月穀,認為青月穀適應構建寒月之盾。然後,他們又耗費了三百年時間,四處收集靈材,這才在五百年前將寒月之盾成功弄出來。”


    “護宗大陣,乃是一個勢力的立宗根本,幻魔宗下麵有十幾個赤銅級的勢力,但僅僅隻有排名前三的勢力:天炎、邪眼、青月穀,具有類似的護宗大陣!”


    邢宇遠接話,“這類的護宗大陣,不僅僅隻有防護用途,還能聚集更多的天地靈氣,改善環境,甚至還能安神醒腦,減少武者修煉時走火入魔的可能。青月穀,在五百年前,在寒月之盾沒有建立之前,並不像現在一樣靈氣濃鬱,也不適合大範圍種植靈藥靈草。”


    秦烈眼睛一亮,“以前青月穀不是這樣?”


    “以前整個蒼青島,都很難種植靈草,隻是有許多礦場罷了。那時的天地靈氣,比起現在來,也要稀薄三倍!”邢宇遠說道。


    “都是因為寒月之盾?”秦烈越來越驚奇了。


    邢家兄弟點頭肯定,臉上都是不加掩飾的羨慕,邢宇遠更是說道:“如果金陽島有類似的古陣,金陽島的發展會快捷許多,在幻魔宗赤銅級勢力的排名中,也能大大提升。”


    “苗家之所以有底氣,認為在百年之內,青月穀有躋身白銀級勢力的可能,也是因為再過百年時間,寒月之盾就能抵擋不滅境強者的重擊!”邢宇邈認真道。


    “哎,以前血煞宗如果聰明一點,願意在血雲山脈建造這樣的護宗大陣,那些來犯者想要將血煞宗滅宗絕對沒那麽容易。”邢宇遠感歎道。


    “血煞宗怎會沒有?”秦烈愕然。


    “一千多年前的血煞宗,比如今的寂滅宗都要強勢一籌,血雲山脈環境特殊,以前為上古戰場,大地泥土內有著濃烈的血煞氣息。那地方,不太適合建造類似的護宗大陣,濃鬱的血煞氣息能加快門人的修煉,但沒有對外的超強防禦力。”邢宇遠解釋,“還有,血煞宗的第一任宗主,不允許血煞宗耗費心思建造類似的護宗古陣。他說,如果有一天外敵能殺入血雲山脈,那也意味著血煞宗注定滅亡了。”


    “那是黎昕,血煞宗的第一任宗主,也是那個時代暴亂之地公認的第一強者!當年,血煞宗在他手中無比鼎盛,隻有他侵犯別人,轟擊別人護宗大陣的份兒,根本沒有外人敢接近血雲山脈方圓百裏,的確是沒有建造護宗大陣的必要。黎昕在世時,血煞宗永遠都在進攻別人,從不會防守。”邢宇邈一臉敬畏。


    “可惜黎昕隻有一個。”邢宇遠感歎道。


    三人走向穀外的時候,苗美瑜並沒有相送,所以他們才能放心交談。


    不多時,他們重新來到苗泰、苗魁等人所在的石道,看著許多苗家青年,都是神情冷淡的站著。


    “你叫秦烈是吧?”苗泰突然喝道。


    這時,秦烈就要走出山穀,來到了之前交戰的地方。


    “不錯。”秦烈點頭。


    “我記住你了。”苗泰臉色陰沉,說道:“青月穀馬上就要對潘家、黑雲宮、天海閣動手,希望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還能相見。”


    “見不著了。”一名苗家族人,輕聲笑了笑,“五位穀主早有定計,在收攏三方勢力的時候,不想見到不相幹的人。”


    “哦?這樣啊,看來應該沒交手的可能了,除非……有人不怕死!”苗泰挑釁道。


    秦烈啞然一笑,說道:“放心吧,我決心留在落日群島,以後有的是機會切磋。”


    話罷,他從容向穀外行去。


    苗家族人冷眼相送。


    待到一行三人,終於來到停泊流金火鳳處時,郭延正和戚敬兩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大島主,二島主,談的怎麽樣?”郭延正關切問道。


    “談崩了。”邢宇邈淡淡道。


    郭延正怔了一下,然後遞出一封信,說道:“大島主,剛剛苗輝過來,這封信……他讓我交給你。”


    “苗輝?”邢宇邈微微皺眉。


    苗輝是苗陽煦的小兒子,但是修煉天賦很普通,現在隻是通幽境初期修為,並不太受苗陽煦的喜愛,在苗家也屬於潛力不足的小輩。


    苗家的五位穀主,更加青睞苗美瑜、苗泰這種天賦出眾,且已經漸漸展露頭角的小輩,更願意在他們身上投入大量的資源。


    苗輝這種沒有天賦的,即便是苗陽煦的兒子,也隻是被當成聯姻的工具。


    苗輝,恰恰和邢瑤有著婚約……


    這趟,邢宇邈親臨青月穀,按照道理來講,苗輝一定是要露麵,應該擔負起引路職責的。


    ——以往都是這樣。


    可是,他們從始至終沒有見到苗輝,如今就要返回了,苗輝卻送了一封信過來,讓邢家兄弟意識到有些不妥。


    拆開信,隻是看了一眼,邢宇邈手中便靈光閃爍著,將那封信碎成粉屑。


    邢宇邈臉色陰沉無比。


    “大哥,那小子說了些什麽?”邢宇遠喝道。


    “苗輝希望能解除他和瑤兒的婚約!”邢宇邈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就他苗輝?”邢宇遠氣的差點跳了起來,“他苗輝算什麽東西?他的天賦還不如瑤兒,又不思進取!當年他跪在你麵前,死活求著我們,讓瑤兒嫁給他,說一定會待瑤兒好,我們這才同意!”邢宇遠肩膀顫抖著,“這才多久?一見他老爹對邢家態度不明,這苗輝立即要撕毀婚約,這,這,苗家簡直欺人太甚!老的如此,小的也是一個德行!”


    “今天,我算是看清了苗家的族人!”邢宇邈深吸一口氣,喝道:“走吧!這蒼青島,我一刻都不想逗留!”


    “大島主,苗輝和瑤兒婚約一事?”郭延正試探道。


    “他要解除那就解除!”邢宇邈冷笑,“我就不信我女兒找不到好婆家!”


    “真沒料到苗家竟然如此卑鄙無恥!”邢宇遠也道。


    秦烈臉色淡然,將一切收入眼底,經過這蒼青島一行,他算是看出來了,苗家……壓根沒有見血煞宗放在眼裏,也沒有將金陽島真正當成盟友。


    以前他們對金陽島的幫助,隻是希望能拉攏金陽島,讓金陽島變成青月穀的附庸勢力。


    從始至終,他們就沒有將邢家兄弟真正當成同等身份的武者,沒有給予應有的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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