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劫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赤瀾大陸眾人滿臉錯愕,都不解地看向他和唐思琪。


    就在此時,離眾人有段距離的秦烈,則是又一次陷入了苦戰。


    “唐北鬥是我唐家前幾代的一個族老。”麵對段千劫的提問,唐思琪隻是略一猶豫,便決定老實回答。


    “我們唐家在赤瀾大陸,隻是一個黑鐵級的小家族,我們唐家的族人很多都喜歡四處遊曆,去外麵傳蕩。唐北鬥,就是遊蕩到了暴亂之地。一晃很多年過去,一次,一個從暴亂之地過來的武者,途徑赤瀾大陸的時候,忽然來到唐家,說他是受唐北鬥所托,將這手鐲交給我們唐家的家主,告訴我們的家主,如果有唐家後人以後去了暴亂之地,可以通過手鐲找到他。”


    “你這丫頭原來沒有說謊。”馮蓉忽然道。


    他們要從血之絕地離開時,唐思琪堅持要跟著,就是說要去暴亂之地,去找以前唐家的那名族人。


    當時,不論是馮蓉還是墨海,都當她隻是隨便尋個借口,主要還是為了跟著眾人來找秦烈。


    沒料到,唐家,當真有一人在暴亂之地,還曾留下信物讓唐家子嗣前來找尋。


    “原來如此。”段千劫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確定要找唐北鬥?”


    “啊?”唐思琪一驚,顯得有些慌亂起來,忙道:“也,也不是很著急……”


    段千劫上前一步。


    伸出一根指頭,遙遙點向唐思琪眉心,一束明黃色虹光,柔和溫潤,直直落到唐思琪額頭。


    “呼!”


    一簇簇赤紅火焰,倏地從唐思琪身上冒逸出來,火苗跳躍不定,釋放出高溫炎能。


    “前,前輩!”唐思琪驚叫。


    她發現她丹田靈海內的火焰靈力,忽然變得完全不受控製,隨著段千劫的力量轟然迸發,並洶湧燃燒。


    她不知道段千劫想要做什麽,所以緊張不安。


    “體質不錯,基礎也牢固,可惜並沒有在血肉築造上花費精力。”段千劫眯著眼,仔仔細細打量了唐思琪一番,又將那一束明黃色虹光收回,然後說道:“把手鐲褪下來給我,我來幫你找到唐北鬥。你是他的後輩,他又特意留下信物,應該有著自己的打算,隻是……你所修的靈訣,雖然也為火焰,卻太過於溫和,用來煉器自然很適合,但用在戰鬥上就有些不足了。”


    一邊說著,段千劫一邊伸出手來,示意唐思琪褪下手鐲。


    赤瀾大陸眾人,一會兒看看浴血奮戰的秦烈,一會兒瞄瞄唐思琪,暗暗詫異。


    唐思琪突然顯得猶豫不決。


    “有什麽問題?”段千劫訝然。


    “如果找到唐北鬥,那會怎樣?”唐思琪忽然問道。


    “會怎樣?”段千劫一愣,眼神忽然古怪起來,“對你肯定沒有壞處。至於他會怎麽做,我不是他,所以不太清楚。”頓了一下,段千劫又問:“你在擔心什麽?”


    因段千劫的到來,這一塊黑巫教、三大家族武者,早已識趣地紛紛退避,再沒有新的敵人膽敢到來。


    周邊,八具神屍如門神般守護著,也震懾著遠處敵人。


    因此,暫時安全的赤瀾大陸眾人,忽然有了很多時間來觀察局勢。


    連宋婷玉、謝靜璿那邊的對手,也明顯被壓製住,落敗隻是遲早的事兒。


    由於大家對段千劫感到好奇,所以對他和唐思琪的談話,也是極其關注,都留意著這邊。


    “我,我是擔心,擔心……”唐思琪吞吞吐吐,掙紮了半天,才說道:“我覺得現在挺好,我暫時不想離開落日群島,不想……離開大家。”


    說到“大家”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她下意識瞄了秦烈一眼。


    段千劫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此一舉了。不過,你人已經來到了暴亂之地,這手鐲也戴在了身上,這麽一來,即便你不去找唐北鬥,等他閉關出來,也能通過這手鐲找到你。”


    “我這位族老……是怎樣的一個人?”唐思琪緊張地問道。


    “怎樣的一個人?”段千劫麵色古怪,想了一會兒,他那張顯得有些僵硬的臉上,竟浮露出幾絲別扭的笑意,說道:“北鬥是個很有趣的人。”


    唐思琪張著嘴,很是錯愕,“有趣……”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段千劫再沒有多說什麽。


    他的注意力,要麽落到秦烈身上,要麽時不時抬頭看天。


    順著他的視線,眾人望向虛空,看到遠離激烈交戰區的一片天穹,被無比血色淹沒。


    那片血色濃厚,隱隱能瞧見兩層占地數百畝的血玉魂壇,魂壇上,一頭由薑鑄哲蛻變的絕世血妖,釋放出毀天滅地的恐怖凶威。


    血色周邊,一團烏光,一團黑光,皆是在滾滾濃煙內釋放著光亮,兩隻數百米長的模糊巫蟲,匍匐在墨玉般的兩座魂壇上,淒厲怪嘯著,不時駕馭著魂壇衝入血色內,和那頭絕世血妖碰撞。


    那一塊空間如在塌陷,驚天動地的能量波蕩,如浩瀚深海內掀起的巨浪,朝著天之盡頭蔓延。


    彩霞,雲層,被那些能量衝擊後,瞬間消散為虛無。


    臨近那一塊的武者,隻要是涅槃境以下,一被能量衝擊到,立即化為漫天血雨爆碎。


    那一處區域,為落日群島真正的禁區,非魂壇強者,冒然過去隻有死路一條。


    琅邪血光熠熠眼睛,一瞬不移地看向那一塊,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光,心神澎湃,油然而生向往。


    相比較薑鑄哲和公冶兄弟的激戰,秦烈那邊,動靜就小了太多太多。


    因此,漸漸地,眾人投注到秦烈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少。


    不多時,宋婷玉、謝靜璿各自將對手料理掉後,也停止了戰鬥,也主動朝著段千劫的位置聚集,認真去看天邊血色激戰。


    “噗哧!”


    隨著最後一名對手倒下,鮮血淋漓的秦烈,虛脫一般,馬上就要癱軟在地。


    “站著!一定要站著來運轉窮極升華術!”段千劫的聲音,突地傳了過來,“不論多麽疲憊,不論多麽想躺下,都要屹立著!躺下,意味著意誌的鬆懈,意味著戰鬥已經結束。隻有站立著,才能提醒自己,一切並沒有結束,窮極升華術,也要在以站姿進行修煉!”


    秦烈猛地一震,強行壓抑躺下的念頭,咬著牙,硬生生堅持著,堅持著以站姿來修煉窮極升華術。


    薑鑄哲和公冶兄弟的交戰,不但吸引了赤瀾大陸所有人的目光,也讓本不該出現此地的一些人被驚動。


    雲霄深處,濃濃雲團中,浮空島靜靜坐落著。


    李牧就在小島邊沿,如劍般的目光,穿透雲霧的遮掩,直達遠處那片血色。


    他在默默觀察著這場戰鬥。


    “唔!”李牧突然輕呼一聲。


    浮空島旁邊,濃濃雲霧中,米粒大小的一點幽光劇烈閃爍著。


    幽光逐漸脹大,動蕩越來越洶湧,不多時,幽光凝為一縷纖細幽影,幽影不斷變幻著,顯得極其模糊,讓人看不清真實相貌。


    李牧眼睛微亮,淡然一笑,微微鞠身道:“雨宗主好。”以他的見識,一眼看出雨淩薇通過靈魂投影,已分出了一縷靈魂降臨此處。


    “李先生,在你來看,血厲和薑鑄哲兩人哪一個是真正的血煞宗?”雨淩薇聲音輕柔深幽。


    “都是。”李牧笑著回答。


    “那你認為這對師兄弟,有沒有重歸於好的可能性?”雨淩薇再問。


    李牧這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認真想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沒可能。”


    “那還好。”雨淩薇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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