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之始祖的遺骸,在秦烈這番話講完以後,輕飄飄落到苗風天身前石地上。


    苗風天十指的指尖,冒逸出一縷縷蒼白屍氣,屍氣如靈蛇,小心謹慎地接觸屍之始祖的軀體。


    “呼呼呼!”


    濃鬱的屍氣,如山泉噴發,倏地從屍之始祖全身毛孔飛出。


    苗風天瞬間被白茫茫屍氣淹沒。


    一股股奇妙波動,從濃濃屍氣內傳蕩出來,令周邊所有武者都神情巨變。


    在那波動之下,眾人的生命精氣如被悄然消融,就連李牧和段千劫這類層次的強者,都生出身心疲憊的恐怕感。


    一些境界低微的炎日島武者,更是癱軟在地,生命磁場如要枯竭。


    “大家暫時離開此地!”李牧急喝。


    “都離他遠一點!”秦烈也是沉喝。


    一時間,天劍山和寂滅宗武者,還有炎日島的子弟,都驚叫著從這座空間傳送陣離開。


    眾人不得不往灰島和血島的方向撤離。


    “呼呼呼!”


    炎日島空間傳送陣的區域,被更多濃鬱的屍氣覆蓋,那兒如同起了濃濃大霧,讓人無法看清其中場景。


    很多人釋放出靈魂意識,稍稍臨近那一塊,突然便悶哼一聲。


    他們探查其中動靜的靈魂念頭,和屍氣倏一碰觸,便生機盡滅。


    “別去感知其中異常!”薑鑄哲哼道。


    他的眼瞳之中,浮現出一抹血光,臉色也漸漸深沉起來。


    “苗風天本和我一路,被你以屍之始祖這麽一誘導,立即變成你秦烈座下追隨者,當著我的麵挖我牆角,不太好吧?”他冷聲道。


    此時,秦烈也和宋婷玉、唐思琪一道兒,站到炎日島的議事大殿露天石台。


    薑鑄哲就在他們旁邊半空懸浮著。


    在薑鑄哲責問下,秦烈微微一笑,道:“他還是會與你一路。”


    “怎麽說?”薑鑄哲眯眼。


    “屍之始祖一脈的屍力傳承,比起血之始祖的血之傳承,還要陰損詭秘。”秦烈眉頭微皺,道:“我並不想讓這一脈的傳承短期成為炎日島的一部分,不想給別有用心者找到借口——聯合討伐炎日島的借口。”


    “今時的暴亂之地,還有令你懼怕的勢力?”薑鑄哲訝然。


    “未必是暴亂之地。”秦烈歎道。


    薑鑄哲深深看向他,許久後,才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


    “你對天血神芒了解多少?”秦烈話鋒一轉,“天血神芒……可是你從神葬場得來?還有,你怎麽知道暴亂之地神葬場的奧妙,怎會知道神葬場內的種種神奇之處?”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薑鑄哲莫測高深道。


    “哦,以後……”秦烈眼中異光閃爍。


    “我那師兄……我已很久沒有看到。”薑鑄哲沉吟了一下,道:“他的情況可能不太妙。”


    秦烈一怔。


    薑鑄哲所說的師兄,自然便是血厲,融合血之始祖魂壇的血厲,因局勢嚴峻,一直以非同尋常的速度,試圖將血之始祖下三層魂壇運用起來。


    血厲也的確成功了。


    然而,上次和黑巫教交鋒時,秦烈便覺察到他心態已發生變化,不然他不太可能和薑鑄哲和睦相處。


    連沫靈夜都意識到他的反常,所以要求他前往血之絕地,將心境穩定下來。


    此次東夷人大舉來犯,沫靈夜和血煞十老,都沒有驚動他,生怕他著急出來,反而發生不可預料的詭變。


    “融合的魂壇,有著諸多凶險,這方麵……我並沒有什麽良策幫他。”薑鑄哲臉色沉重,道:“你來曆非凡,灰島的煉器師也有不少卓越人物,你們又從別的域界弄來了眾多珍奇至寶,希望你能想辦法幫幫他。”


    頓了一下,他又道:“幫助我師兄,也是幫助苗風天,也就是幫你自己。”


    “血厲前輩情況真那麽糟糕?”秦烈凝重道。


    這時候,他身旁隻有宋婷玉和唐思琪,李牧、段千劫、唐北鬥等人,都識趣的沒有前來此處。


    薑鑄哲看向他,又看了宋婷玉和唐思琪一眼,壓低聲音道:“上次,我和他聯手衝擊黑巫教護教奇陣,格殺了不少黑巫教的教徒。在麵對其中幾個涅槃境武者時,我無法抑製嗜血欲望,將他們的鮮血吸食了。”


    宋婷玉和唐思琪兩人,聽到這兒,臉上流露出厭惡之色。


    秦烈則是臉色沉重,道:“然後呢?”


    “然後,他將一個涅槃境中期武者擒住,帶到了一個密林深處。我沒有看到具體情況,但我想……他可能做了和我一樣的事情。”薑鑄哲道。


    秦烈臉色一變。


    宋婷玉和唐思琪兩女,則是捂著嘴,滿臉驚懼之色。


    “吸食鮮血對我而言,並不算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不認為他的做法有什麽問題。我隻是擔心,他當時在吸食鮮血的時候,可能不是出於自己的本意。”薑鑄哲臉色嚴峻,“我怕他被血祖殘魂給一點點蠶食,變成……”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


    這時,他將一塊血玉般的骨片遞給秦烈,說道:“這是血典的下半部,你有時間可以看看。”


    秦烈愕然。


    “當年,你曾短暫入駐血祖之身,可惜你並沒有真正以靈魂融入血祖魂壇,所以你還是不能知道血祖的全部傳承真諦。”薑鑄哲語氣平靜,道:“師兄以靈魂融入血祖魂壇,血之一脈的所有傳承,他不需要血典也能獲得,也就用不著這半部血典了。”


    “為何給我?”秦烈不解道。


    薑鑄哲沉默了一下,說道:“在我眼中,真正能繼承血之一脈傳承,並將其發揚光大的人,這世間隻有三個人。我,師兄,還有你!”


    “我有完整的血之一脈傳承。”


    “師兄融入血祖魂壇之後,也將得到完成傳承。隻有你……僅僅隻得到半部血典,所以這塊骨片由你保管一段時間,等你將其中血之傳承另一部分真正記下以後,你可以還給我。”


    “我並不需要。”秦烈搖了搖頭,道:“我身上的傳承力量已足夠多,即便是拿到這塊血典,也未必有足夠的精力修煉。”


    “你需要的!你比我,比我師兄都需要!”薑鑄哲嘿嘿一笑,道:“因為你的血脈和我們不同!相信我,這半部血典對你的幫助,比我和我師兄加起來都要大!太古時代人族有三帝五祖,三帝或許比五祖強大,但令人族真正崛起的人就是血祖!”


    “令人族崛起的是血祖?”秦烈臉上滿是不信。


    “人族能崛起,最根本的一點,就是竊取了太古強族的血脈!”薑鑄哲雙眸綻放出攝人血光,擲地有聲道:“人族之血,融合太古強族血脈的方法,就是血祖由率先提出,並將其成功實施的!”


    “血典下部,有一篇奇異法決,闡述的就是人族和太古強族血脈融合的種種可能和方向。”


    “如今的中央世界,那些能夠竊取太古強族血脈的黃金級勢力,奪取強族血脈的方法很多都是因此而來。”


    “在太古時代,血祖,一直在幫助人族找尋融合太古強族血脈的方法。”


    “然而,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血祖……卻被各方誤解,最終不得善終。反倒是神族,對血祖的智慧崇尚萬分,想盡辦法將血祖遺骸拿到,並藏入神葬場。”


    薑鑄哲感慨萬分。


    “血祖並非被神族所殺?”秦烈再次驚叫。


    一直以來,流傳各界的說法,都是神族將人族五大始祖斬殺,將他們遺骸藏入神葬場,以示對真正強者的敬意。


    他從沒想到血祖竟然可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他也沒有料到,血祖乃人族融合各族血脈方麵的精神導師,沒想到如今中央世界各大黃金級勢力,都是受益於血祖,才一一找到竊取太古強族血脈的方法。


    薑鑄哲的這番話,深深的震撼了他,讓他對那段古老曆史有了全新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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