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好笑,心想照片上這個楊問一身煞氣,這氣質倒是比我更像警察。


    由於宋金被殺案不是老趙他們負責,我也便沒法繼續了解宋家村的案子。一天沒啥大事,到了晚上,我早早下了班,坐車去附近一家叫陶然樓的飯館等候楊問。


    這飯館頗有古風的感覺,處處擺著各色盆栽。大廳裏也是用複古的屏風隔開一個個獨立的空間,很是清靜,方便聊天交談。


    剛坐下沒多會兒,楊問也到了。我抬眼端詳了一下來人,見楊問跟照片上差不多,甚至更顯瘦削一些。


    楊問淡然笑了笑:“怎麽,覺得我跟照片上有什麽差別?”


    我笑道:“這倒沒有。我說咱們倆又不是相親,計較這些做什麽?言歸正傳,你給我解釋下,這幾幅畫什麽意思?”


    說著,我將手機推到他麵前,打開手機相冊給他看。


    楊問說道:“這幾幅畫我都看過了。這是一種祭祀畫,如果是七幅,那就是給亡故的人招魂。如果是六幅畫,那使用不當的話,傳聞會招來羅刹鬼。”


    我聽了之後啼笑皆非:“現在還有人信這個?”


    楊問不置可否,說道:“這些麽,一般人不會相信吧。”


    我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你說你在鐵路局工作,怎麽會懂這些偏門的東西?”


    楊問說道:“我沒事喜歡看書,這些都是古書上提到的。不過,你是從哪兒拍到這些東西的?”


    “鳳山村的一個祠堂裏,我偶然遇到……”剛說到這裏,身邊一個收拾碗碟的服務生突然滑了一跤,手中碗裏的殘羹恰巧潑在我半邊肩膀上。


    我心中惱怒,但那服務生妹子忙不迭地道歉,我也不便發作,隻好將襯衣脫下來,用紙巾擦了半晌。正在我擦拭襯衣的時候,我見楊問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胸前。


    我低頭一看,心中明白他是在看我的古玉,便笑道:“你認識這東西?我找了很多專家來鑒定,卻沒一個認識的。”


    楊問神色詫異地問道:“聽你這麽說,你也不知道這古玉的名字?”


    我搖頭道:“我還真不知道。這是我小時候人家送給我的。”


    楊問說道:“你戴的這個東西,通俗叫法是‘女媧石’。有個傳聞是說,這東西是女媧補天遺落下來的補天石之一,汲取天地靈氣,能辟邪擋災。”


    我笑道:“這都扯淡吧。神話裏的事情怎麽能當真。不過這石頭五顏六色的,倒也挺有意思。”


    楊問搖了搖頭,不再說話。我心中暗想:你當我在拍《軒轅劍》啊。


    重新穿上襯衫後,楊問突然問道:“你是中元節的生日?”


    我點頭道:“是啊,鬼節。這你都知道?”


    楊問笑了笑:“看你資料上寫的。其實我也是鬼節的生日,隻是比你大三歲。”


    我詫異道:“這麽巧?”


    楊問笑了笑,說道:“雖然我是在鐵路局工作,但是我經常研究民俗,也有份兼職。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看看?”


    我有些訝異:“什麽兼職?”


    楊問笑道:“說起來你不信,所以我先不說。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明天晚上跟我去看看,保準你難忘。”


    我聽他說得神秘兮兮,不由有些好奇。看這楊問博覽群書,也許會幫我解釋老趙死而複生的疑問。但初次見麵之下,總不好直接問這種奇怪的問題,於是便答應了他的邀約。


    所幸楊問邀我去的地方就在蚌埠市內,是靠近市郊的一片居民區。第二天下班後,我去到楊問指定的地方,是在和平路的和平小區。到了之後,我才發現這是一處比我想象中還要老舊的居民小區。小區外的路燈幸存者所剩無幾,明明暗暗,平白給這小區添了幾分鬼氣。


    我皺了皺眉,對早就到達的楊問說道:“這破地方,路燈壞掉沒人管麽?”


    楊問說道:“這片居民小區本來是要拆遷的,隻是還有一部分人沒搬走而已。這種地方當然不會有人關注了。”


    我問道:“那你來這地方是想做什麽?你所謂的兼職是?”


    楊問笑了笑:“晚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見他一臉莫測高深,總覺得這貨過於陰陽怪氣。但是我是一刑警,而且是男人,也不需要怕他。之前我將真實職業隱瞞了去,正好借機看看這貨深更半夜來這地方搞什麽鬼,如果是作奸犯科,正好逮著扭送回市局。


    這樣想著,我跟著他走到那小區門口。


    待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瞧見有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兒。


    我的手頓時摸向腰間的瑞士軍刀。我心想難道這楊問真的有問題,跟人合夥作案半夜搶劫?


    想到這裏我心中暗罵:搶劫搶到警察頭上也真算他們倒黴!


    但走到跟前的時候,我見那人影竟然是個女的,而且是個中年婦女。那女人看到我倆,急忙跑到楊問跟前,問道:“楊先生您來啦?”隨即,她又看了看我,問道:“這位是?”


    我瞧著眼前的女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個子不高有點發福。夜色掩映下,我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她話裏語氣略顯焦慮慌張,讓我十分不解。半夜三更等一個年輕男人,神神秘秘的想要做什麽?


    此時,隻聽楊問對那女人說道:“他是我請來的幫手。”


    我一聽,這算哪兒門子的事兒,讓我幫什麽?但楊問暗中扯了下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多話。而那女人也沒多問,隻是帶著我跟楊問進了和平小區,走到最後一排居民樓前。


    那樓是筒子樓,外表破敗不堪,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我歎了口氣,心想這地方放上攝像器材基本上就能拍鬼片了。


    這女人打開手電筒,帶著我們走上樓梯。我低頭去看那樓道,滿滿的塞滿雜物和舊家具,不帶手電筒上樓,基本是舉步維艱。


    我們三個走到四樓的一個房門前停下。那中年婦女說道:“就是這屋子,我就不進去了,你們進去吧。”


    之後,那女人頭也不回地下樓去了。我詫異地看著她慌裏慌張的樣背影,問楊問道:“這怎麽回事?這女的是誰?”


    楊問說道:“這地方是剛才那女人住的老屋。這屋子有問題,所以她找我來看看。”


    我剛要細問,卻見他已經推開了那屋門。房門沒鎖,推門之後,我聞到一股腐爛的氣味撲麵而來,不由皺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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