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嚇了一跳,隨即更覺得全身都發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可以想象,貞子趴在你身上的感覺,而且這位貞子還尼瑪圓睜著充血的眼睛,伸著舌頭衝你笑。


    我打了個哆嗦,還沒等反應過來,便抬眼瞧見夜空上三道黑氣聚在一起,而那匯聚起的陰氣衝著我和那女屍傾瀉而下。


    我隻覺得全身發冷,而那女屍又貼在我身上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我無奈之下一腳踹了過去,想把這玩意踢開,卻沒想到這貨竟然跟黏在我身上一樣,死活踹不下來。就在這個時候,我就見那衝天的黑氣撲了下來,撲到我和那女屍的身上。


    這時候,我感到一陣冷意襲來,覺得那女屍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愈發地冰冷。漸漸地,我感覺一陣窒息,而眼前突然一黑,像是突然掉進了一個黑色的巨大的漩渦裏。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身體有點輕飄飄的,隨即醒了過來。睜眼一看,自己好像是躺在某個黑暗不見光線的地方,抬頭看去,一片混沌。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感覺周圍的環境有點不對勁。因為我前麵不遠處,出現一座高台。這高台上寬下窄,麵如弓背,背如弓弦,除了一條石級小路外,其餘盡是刀山劍樹,十分險峻。


    而在那高台之後,是一條雲霧繚繞的長長的石橋。這地方似乎根本沒有陽光,也沒有人影。


    我琢磨半天,覺得這倆地方莫名熟悉。突然地,我想起電視裏經常出現的地府的景象。


    尼瑪,這莫不是望鄉台和奈何橋?


    民間傳說中說,包拯死後出任第一殿閻羅王,因為地獄第一殿是距離陽間最近的地獄,又因進入第一殿時各路鬼魂尚沒有飲孟婆湯,鬼魂們對陽間的生活和親人們還存有眷戀之心,因而常常登上陰間的高山,企圖再回望一下陽間的情景,但他們卻無法望見。因此,不少的鬼魂都在深夜暗自啼哭,聲音悲慘,催人淚下。作為第一殿閻羅天子的包拯心地善良,聽聞此事,動了惻隱之心,命鬼差建築了望鄉台,允準陰曹亡魂遙望自己生時的家鄉與親人。


    “一天不吃人間飯,兩天就過陰陽界,三天到達望鄉台,望見親人哭哀哀……”想起這個傳說,我不由毛骨悚然。難道我莫名其妙被那女屍掐死了?


    我頓時心慌了。媽的,難道老子就這麽出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了?不過到現在為止,我卻一個鬼差也沒瞧見。這地方難道沒有鬼差押送陰魂?


    想到這裏,我不由向那奈何橋上走了過去。我心中著實不想,可腿腳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一般,衝著那奈何橋便走了上去。我心中暗罵,剛才吳聃和趙羽怎麽他媽也不救我?


    我踏上那奈何橋的青磚,仿佛能感覺到那青磚傳來的冷意。


    傳說中說,奈何橋是鬼魂曆經十殿閻羅的旅途後準備投胎的必經之地,在這裏會有一名稱作孟婆的年長女神祇,給予每個鬼魂一碗孟婆湯以遺忘前世記憶,好投胎到下一世。傳說死者到此,有罪的要被兩旁的牛頭馬麵推入“血河池……”遭受蟲蟻毒蛇的折磨,而行善之死者過橋,卻非常簡單。可我走到這裏,還是沒見到什麽孟婆之類的。


    按理說,望鄉台邊會有什麽孟婆在賣孟婆湯,忘川河邊有一塊石頭叫三生石,孟婆湯會讓人忘了一切,三生石記載著鬼魂的前世今生。


    此橋為界,開始新的一個輪回。青石橋麵,五格台階,橋西為女,橋東為男,左陰右陽。“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想起那些聽過的生死離別故事,一股悲傷襲上心頭。


    低頭看奈何橋下,越有幾千丈高,雲霧纏繞,我瞧了半天,打了個哆嗦。此時,我卻已經下了奈何橋,站在那塊三生石旁邊。


    前世今生?我突然有了想一探究竟的**。這塊三生石記載著我前世今生的秘密。前世我不關注,今生,難道我就此死了麽?那殺我的是什麽人?我為什麽而死?


    想到這裏,我站到三生石旁邊,定睛細看。


    那光滑的石麵上映出我的影子,須臾間,石麵上似乎出現了一行字:奈何橋邊無孟婆,三生石邊曼陀羅。一去經年多劫難,一生隻為誅邪活。


    次奧,忽悠人啊?我以為這三生石上關於我今生的部分,總能出現點我看得懂的文字資料。結果,我去年買了個表,我都快死了,閻王還跟我開玩笑。


    寫啥詩呢?一句也不懂,擦。


    我轉頭要走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三生石上出現了畫麵。我駐足,回頭去看,卻看到阮靈溪的笑臉。她好像正挽著我的手,走在一片雪山之上。須臾間,那雪山卻突然山崩地裂。我拉著她死命地逃。


    我吃了一驚,停下腳步,細看剩下的鏡頭。這一看的時候,卻見接下來是蘇淩和段清水。段清水似乎對著我的方向笑了笑,便抱起昏迷不醒的蘇淩跳下雪山。山崩地裂之後,積雪很快吞沒了兩人的影子。


    看到這裏,影像完全消失了。我衝上去摸索那石頭,出了一身冷汗。這好像應驗了兩人死在一起的傳聞。但是,我跟阮靈溪為什麽也在雪山那邊?那看來這次我沒死?


    正想到這裏,我突然感覺身後一陣陰風。回頭一看,擦,那詭異笑著的女屍竟然又出現了,而且衝著我撲了過來。我剛習慣性地想要請神,卻想起自己在地府,請不了。


    去摸戰神,又他媽一想,不對,戰神是現實世界裏的東西,我根本帶不來!


    但這時候,那女鬼卻衝著我撲了過來,繼續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推到那奈何橋邊兒去。


    我撞上那橋邊的鐵欄,往下一看,草,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那女鬼的力氣出奇的大,我死活沒有甩脫她。正在這時候,我突然瞧見身邊出現兩道黑影。這兩道黑影子仿佛是兩團空氣匯集而成,黑衣黑袍,手中提著一道銀色的鏈子鉤。


    地府鬼差?我吃驚地想道。我心中一慌,心想你媽的我沒死啊,你們可不能抓我!


    如果被他們抓到了,我是真的徹底死定了。


    正在這個時候,那倆鬼差卻抓了那女鬼就向後拖了去。隨即,其中一個看到我,一甩手中的鏈子鉤,便勾住我的衣服。


    我情急之下,打算就此豁出去,於是一扯袖子,掙脫那鉤子,翻身跳下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我知道那下麵是忘川河,如果跳下去,我也不知是生是死,但是我不像要被鬼差給不明不白地帶回去。


    身體下落,耳邊風聲呼嘯。下落的瞬間,我似乎瞥見那忘川河邊開滿了紅色的彼岸花。


    我閉上眼睛,剛想著會掉入那深冷的陰河中,卻沒想到,一隻小船突然從河水上飄了過來,我正好墜入那船裏。


    由於我現在是魂魄狀態,所以墜進去竟然沒有絲毫感覺。我起身一看,這船是木頭的,黑乎乎的一片,沒什麽人影。我擦,孟婆的船?


    我前後找了一遍,沒人。再抬頭去看,鬼差在那橋上十分鬱悶地看著我。我縮了縮脖子,縮進了那船艙裏。此時,那船慢慢地蕩出去。我見那奈何橋遠了,才鬆了口氣。


    那船飄蕩了許久,也不見停下。我琢磨著這是什麽意思?不明白。那船雖然沒人,卻有一把紅色的彼岸花。


    我拿起來看了看,不解,誰放的?


    我看著那束花半晌,再回頭去看忘川河兩岸開滿的紅色彼岸花,見那些花朵隨著陰風起起伏伏,遠處的奈何橋發出瑩瑩的光亮,加上這隻順水而行的小木舟,我竟然覺得這一切的景致,有種莫名的淒然的美感。


    我忍不住歎了口氣,心想我這時倒是挺悠閑的,泛舟而上,滿岸繁花。我突然想起一句不合時宜的詩:“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我相信誰也不會有我這經曆,在忘川河上泛舟看花。我苦笑一聲,心想這尼瑪算是幸運還是什麽。


    正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一聲悠長的歎息聲從河岸邊傳來。我吃了一驚,冷不丁從小木舟上站了起來,四下張望。但是什麽影子都沒有。


    就在這時,我突然覺得手中一空。低頭去看,見那一束紅色彼岸花卻消失不見了。我愕然地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不知作何反應。


    就在這個時候,我麵前突然刮起一陣微風。緩緩地升騰起來,慢慢地凝成一個人影,並逐漸變得清晰。


    我吃驚地看著身前的人。一襲紅裙,飛揚的黑色長發,甜美的容顏,和那一雙跟我一模一樣的紅色瞳孔的眼睛。


    “阿,阿九?!”我吃驚道。


    我第一反應是:這貨會不會也是假冒的?有了上次的照心鏡事件,遇到的阿九是個鏡子裏誕生的怪物,現在這個呢?會不會是牽引我去幽冥地的鬼差變化的?


    於是,我喝道:“你是什麽東西?”


    阿九的神色落寞下來,歎道:“炎哥哥,我是阿九啊。不,我現在是阿九的魂魄。”


    “阿九的魂魄?”我疑惑道:“都說人死之後應該是去往往生世界。而這個地方隻是幽冥界的入口處而已。阿九你怎麽會留在這裏?”


    “為了見炎哥哥最後一麵。”阿九神色憂傷地走上近前,伸出手撫上我的臉頰:“炎哥哥,我等了好久。我躲在忘川河邊的彼岸花叢中,變成其中一朵,等待你來看我。”


    “你知道我會來?”我見她沒有任何別的動作,略略放心下來。


    阿九說道:“炎哥哥的體質特別,過陰體,在某些陰氣很盛的地方靈魂離體的話,就會撞進幽冥界來。”


    “那我算是死了還是活著呢?”我苦笑道。


    “是生魂,所以離得遠了,鬼差看不到你。”阿九說道。


    “是這樣?”我愕然道。難怪這路上連個孟婆都沒見過。此時,阿九依然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倒是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於是拉過她,在那小船上坐下,問道:“那阿九,你要怎麽辦,一直留在這個地方嗎?還是未來會去往生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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